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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


  比方說,走那條路的人,不小心岔這條進入山谷的小徑,必定到達這座茅舍,茅舍便是這條小徑的終點,轉回去再找正道,豈不多走了十幾二十里?欲速則不達。

  「也許正是通向瑞雲谷的路。」

  「向東,不可能,瑞雲谷在西,或者在西北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們是不是也要找路?」

  「不,沿來路西去。」

  羅遠肯定的說:「我的記性不差,我記得所經過的大小七座山峰,入山處距瑞雲谷約在三十里左右,七座山峰約四十里,兩個時辰便又趕到瑞雲谷。我不想像盲人瞎馬般亂闖,寧可扮識途的老馬,沿來路返回原處。」

  「哦!今晚豈不又得在山林露宿?」

  「恐怕是的,除非……」

  「有你在,我一點也不介意在山林露宿。」蘇若男何在他的肩膀上羞笑:「有虎狼毒蛇,有你去擋。」

  「你說是這種蛇?」羅遠向她的身外側一指。

  她跳起來,像臀部裝了彈簧,跳過羅遠的腿上空,一沾地再向上蹦,搭住了丈高的橫枝,臉都嚇白了。

  一條七八尺長的大蛇,剛隱沒在不遠處草叢中。

  她掛在樹上,仍可看到最後一瞥。蛇身淡黃,腹側有紅斑,背部隆起,粗如飯藍,隱沒時傳出沙沙擦草聲。

  「那……那是什麼蛇?」她驚魂初定,飄下往他身畔擠,把他當作保護神:「有多毒?」

  「赤練蛇。」

  「哎呀!老天爺!」她諒呼。

  「江湖上有些人,綽號稱赤練蛇,表示這人陰毒殘忍,壞事做盡人見人怕,有這種綽號的人,十之九九是江湖兇名昭著的兇魔敗類。

  赤練蛇沒有毒,只是性情兇暴,會主動攻擊人畜,所以被誤解,認為他有毒。

  「它……它沒攻擊你……」蘇若男猶有餘悸。不管有毒無毒,不怕蛇的姑娘們少之又少。

  「你不怕它,它就怕你。狗怕吃狗肉的人。我吃蛇,蛇肉味鮮美滋補,可口極了,所以蛇怕我。」

  羅遠信口胡搗,拍拍她的肩膀:「你如果不動,它是不會攻擊你的,它和青蛙一樣,只能看到活動的東西,而且它是聾子,你大聲呼喝是嚇不走它的,跺腳才有用。它感聲的器管是腹部,震動才能驚走它,所以說打草驚蛇。」

  「你真吃蛇?」

  「我還吃老鼠呢!」

  「老天爺!」

  「老天爺在你頭上呢!唔!他們要動身了。」

  茅屋前面的小徑,出現第一個人,共魚貫出來十個有僧有道。不久,十個人隱沒在東面小徑後,身影被樹叢擋住了。

  「他們其他的人呢?」蘇若男惑然問。

  「詭計。」羅遠說:「是引誘我們現身的人。天一黑,他們便會溜回來了,今晚一定在茅舍住宿,讓我們鬼撞牆似的窮追瞎摸。」

  「唔!可能吧。」蘇若男同意他的猜測:「其他的人不動身,理由是留下照顧受傷的人,表示這十個人已動身前往瑞雲谷,引誘我們追逐。」

  「我不信邪。」羅遠跳起來。

  「哦!你打算追?」

  「不,到茅屋走走,看他們搞什麼鬼。」

  「我也去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帶我去嘛……」蘇若男扭著小腰肢,拉住他的手臂央求:「留在這裏擔驚受怕。而且,我怕蛇,老爺。」

  「你不去我還不放心呢!」羅遠拉了她的手動身。

  「咦……你……」她興奮雀躍,也感到迷惑。

  「我擔心他們明修棧道,暗渡陳倉繞到這裏來,豈不糟糕?防人之心不可無。不久之前他們向這一帶山野指指點點,我能放心?我們去搗他們的窩巢,讓他們意外地驚喜驚喜。」

  走了十個人,三間茅舍中,總人數有二十二人,但有六個受傷的人不能舞刀弄劍。一比八,這些高手名宿仍然是勢眾的強者。

  偷襲是上策,以寡擊眾不能堂堂正正逞英雄。

  ▼第十六章 制服九幽門

  三間茅舍靜悄悄,沒有人活動,像是空屋,連雞犬也不見在屋外覓食。

  行家也許可以看出一些異狀,壁根牆角甚至屋外的果樹竹叢,隱約流動著某種淡淡的蒸氣,也可以稱為看不見的異氛,只有某些體質特殊的人,或者鳥蟲,才能感覺其存在。

  唯一擔任警哨的中年大漢,也隱藏在屋角的一叢茉莉中,那是宅主人製花茶的植物。喝花茶的人,對茶的品味段數不高。人隱藏在內不言不動,外來的人很難發現警哨的存在。

  裏面,人集中在第一間茅舍內,各就定位,分區戒備,透過壁隙窗縫向外監視,隨時準備行動。

  受傷的人安置在第二間茅舍,派了兩個人照料。

  如非死仇大敵,通常不會對受傷的人加以迫害,另行安頓,也等於宣告脫出是非外。

  前廳與後院,分別由一個老道主持大局。十僧道折損了一個,僅留下兩道主持,其他七人,已由三名俗家人士伴同向東走了。

  十僧道是主力,七個人已走了,表示這裏已不重要,不再是攻擊的主要目標。

  在東廂幾間房舍安頓形成戒備區的人,是無雙玉郎與兩隨從,加上京華秀士與一位豹頭環眼,年近花甲,使用沉重潑風刀的人。五個人扼守東院與四五間房室,的確感到人手不敷分配。

  大白天,外面派有警哨,屋內的人分區安頓戒備,不需每個人都提高警覺,眼巴巴嚴陣枯等,那會累死人,促使精神虛耗浪費精力,所以分別在幾間房舍內歇息,有動靜才準備參與搏殺。

  無雙玉郎對負責的防守區頗為重視,經常認真地走動巡視,尤其對東廂的小院子感到不放心,不時踱出鄭重地觀察每一角落。

  這次,京華秀士從小廳出院,傍在他身側走動,不時故意挨得緊緊地。

  「你是不是太過杞人憂天?」

  京華秀士伸手挽他的手膀:「天黑羅小狗也許會來,白天怎麼可能接近?而且,很可能在他到達溪邊時,便被尤副門主那些人截住,甚至中伏被殺死呢。」

  「你那麼信任尤副門主那些僧道的判斷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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