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
五〇


  她們所看到的是,依稀可辨的人影,挾如電的劍光,撲入洶湧而至的十四個蒙面男女,立即傳出可怖的慘號,人影紛紛仆倒飛擲,猛烈的金鐵交鳴聲中,人影與脫手的刀劍齊飛。

  「留幾個給我們。」

  白妖狐怒叫,飛躍而進。

  她是從撬破了的小窗鑽出來的,已經知道有人在計算她們,如不是羅遠的嘯聲把她們驚醒,很可能已經死在床上了,所以憤火中燒。

  十餘名男女,在羅遠憤怒一擊之下波開浪裂,一衝一繞便有一半掉下屋去了,那禁得起三頭精明的狐狸打落水狗?片刻間便像風掃殘雲,雨過天晴。

  小店的屋下,另一批執行突襲的人,進展也不順利,住宿的江湖群雄也被驚醒了,機警地躲在暗處用暗器反擊,各自為戰據險死守,雙方皆付出重大的代價。

  一次功敗垂成的突襲,被羅遠有效地破壞了。

  羅遠衝向最後的兩個人,暗器射在小圓桌上,有如暴雨打殘荷,卻無法貫穿桌面。

  他揮劍直上,劍光斜掠,將第一個人連人帶劍震飛出兩支外,乘勢急進,一劍貫入最後一名蒙面人的腹部,劍到似穿魚。蒙面人腰間纏有白巾,正是出劍的最好目標。

  一腳將中劍的蒙面人踢下屋,躍登小食店的瓦面,劈面碰上剛躍登瓦面的一個蒙面人,劍似流光掠過那人的右膝,下肢分家慘叫著往下掉。

  下面院子有兩個人現身,是一劍愁和五湖游龍。

  「人是我的!」一劍愁怒吼,接住了掉下的蒙面人。

  五湖游龍躍登瓦面,跟上了羅遠。

  「老兇魔可能在右鄰。」

  五湖游龍一面叫,一面向右鄰的屋頂飛躍。

  羅遠後起步,但速度快了一倍,五湖游龍還沒離開小店的屋頂,他已登上右鄰的瓦面。

  他要找懾魂天魔,這老兇魔一定親自來捉蘇若男。

  包括千手靈官在內,所有的人,都沒想到老兇魔居然是武道門的人,因為武道門絕不可能收容懾魂天魔這種人神共憤的魔頭。

  武道門也沒有事前搏殺參於奪金群雄的前例,所以老兇魔在大寧集行兇,沒引起群雄的懷疑。

  羅遠無意中介入武道門與南天一劍的衝突,可以解釋為誤會,保護事主在情理上也說得通,事實上飛天蜈蚣也沒攔劫成功。

  三個蒙面人剛躍上屋頂,其中之一背上背有一個人,還沒看到屋頂附近有何動靜,三尺小圓桌卻貼瓦面飛旋而至,面積雖大,黑夜間根本難以看清是何物體,來勢也太猛太急,而且不走直線,發出怪異的嘯風聲,原來桌面釘了不少暗器,急劇飛旋時發出奇異的破風聲。

  「哎……」狂叫聲乍起,一名蒙面人被小圓桌旋折了雙腿,人也拋擲出丈外,摔落瓦面瓦片四分五裂。

  三個人倒了兩個,背上有人的一個剛要向下面的小街跳落,還不知兩位同伴為何倒了。

  腦門一震,頂門被一隻大手扣住,五指深入顱骨,立即失去知覺,背上一輕,背著的人被扶住了。

  背上的人是蘇若男,被拉斷背帶放下。

  「我中了……毒……毒針……」她虛脫地叫。

  「活該。」

  羅遠拖過腦袋被抓破的屍體,摘除百寶囊找解藥:「你的雙鋒針也不是好玩意。找不到解藥,你只好向老天爺求保佑了。」

  「不能追,危險!」

  五湖游龍到了,一把拉住跟來正要往下跳的天涯孤鳳:「咱們下屋子裏去,看看住的人還剩下幾個?」

  有幾個蒙面人,已經跳下小街撤走。

  天涯孤鳳猛然醒悟,下面小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暗器的威力可增三倍,誰受得了梅花針筒的牛毛針集中攢射?連羅遠也用小圓桌做盾,可知連羅遠也對弩針懷有強烈的戒心。

  「對,也許能救活幾個人。」天涯孤鳳立即向屋下跳,放棄追殺蒙面人的念頭。

  其實,他們都心中雪亮,被殺的人不易搶救,對方已放手大開殺戒,不會有活口留下,除非不被擊中。

  店中除了羅遠之外,另有十二位男女群雄,目下只有羅遠、五湖游龍、天涯孤鳳三個人,其他十個人迄今不見現身,可能已遭到不幸了。

  左鄰除了宇內三狐之外,也另有一些人寄宿,屋頂上僅出現宇內三狐,其他的人不敢露面。

  三狐非常幸運,蒙面人還來不及毀了門窗衝入,羅遠及時出現,因此同住在內的人,也沾了三狐的光,沒受到致命的攻擊。

  住在其他街舍的江湖群雄,與及在山林間露宿的人,皆受到致命的攻擊,死傷極為慘重。

  羅遠心繫千手靈官的安危,按出解藥後,交給五湖游龍,代為救治蘇若男,便跳下屋走了。

  ***

  千手靈官到底有多少同伴,羅遠並無所知,也不想知道,反正人數經常有加有減,活動相當神秘,全是成了精的辦案高手。

  這些人對羅遠頗為尊敬,見面善意地打招呼,因此前來奪金的群雄,有些人懷疑他是千手靈官的暗椿,不無道理。

  千手靈官的住處,也受到猛烈的攻擊。

  這位老人精得到羅遠警告的暗示後,便著手佈置防險,把宅主人一家老少請入地窖安頓,屋四周佈下一些障礙和陷阱。

  十二個人分前後扼守,扼守處佈置得有如兵壘,臨時挖掘一些陷馬小坑,預置防暗器的障身木盾,嚴誡同伴外出搏鬥,僅用暗器攻擊,除非對方用人潮湧入,不然必須死守。

  十二個人不在屋內歇息,睡在臨時建搭的兵壘裏,保持兩人警戒,徹夜提防。

  屋兩側皆設了陷坑和障礙,襲擊的人非從前後接近不可,即使飛渡入屋,屋內也無人在內,白費工夫。

  襲擊的人有多少,黑夜中無法估計,反正人數不少,只有兩三個人,能接近兵壘十步內,其他的人皆被阻在十餘步外,被大型的暗器擊中不少人,難越雷池只好潮水般退走,死傷的人皆帶走了,沒留下活口。

  接到前來聲援的羅遠,千手靈官的人紛紛向他道謝。他概略地將受到襲擊的經過說了,損失的情形他並不知道,猜想一劍愁那些人,可能凶多吉少。

  「白天我就有對方可能蠢動的預感,所以我重施金剛禪寺投宿故技,不在房中睡覺,在兩座街舍的屋頂銜接處,躲在瓦櫳間露宿,果然不幸而料中。」

  他顯得憤憊,虎目中殺機怒湧:「我怎麼也沒想到,懾魂天魔會是武道門的雜碎。老實說,以武道門這幾年的表現,可說譽多於毀,大多數江湖朋友把他們看成英雄好漢,我也對他們頗有好感。經過這次事故,我必須改變態度。哼?是他們找上我的,我有權向他們討公道。」

  「老弟,冷靜些……」千手靈官婉言相勸。

  「我能冷靜?」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