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 |
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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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想追蹤一些二流人物,說難真難。 尤其是在通都大邑的繁榮城鎮,任何一處角落皆可藏身,如無龐大的實力與眾多人手,想查存心藏匿的人,有如在大海裏撈針,談何容易? 「說得也是!」 虯鬚大漢承認對方的話有道理:「名頭愈大的人,愈不容易與城狐社鼠打交道。但名頭大的人如果交遊廣人脈足,與各地的大爺級人物有往來,那麼,他就用不著親自去踩查,那些大爺級的人物自會替他張羅,結果你老兄當然一清二楚。」 「唔!結果不問可知。」 中年人也同意大漢的說法:「幸好這條龍氣傲天蒼目無餘子,地方上的大爺們避之唯恐不及,把他看成瘟神,他也不屑與地方大爺們攀交情。可慮的是,有些欽佩他的人,甘願替他賣命,替他佈網張羅做義務鷹犬。」 「氣傲天蒼目無餘子的人,同樣會有朋友呀!」 虯鬚大漢顯然沒參透中年人話中的含義:「即使是兇殘惡毒的邪魔外道,也會結交一些朋友。為朋友兩脅插刀,暗中插手相助是正常的事哪!」 「天色不早,咱們該動身了吧?」另一名大漢早已食畢,大不耐煩地推凳離座:「再晚些走,今晚就趕不上宿頭了。」 「好,走吧!」虯鬚大漢離座,給了兩吊錢會賬,一面出店一面嘀咕:「那位大劍客應該已遠出十里外了,最好再拉遠十里地,相距愈遠愈安全。」 店外栓馬柱有他們的座騎,可知都是走長途的旅客。 *** 大官道在鎮的東北角,出大勝關進入河南。 虯鬚大漢五位豪客,走的是西北角大道。 這條路名義上也稱官道,但路面窄了一倍,同樣也進入河南,但僅通向南陽,真正的交通功能,在於便利襄陽一帶往來商旅,所以走這條大道的人,通常不是前往河南的旅客。 遠出十里外,後面蹄聲輕快,三位中年人策馬趕上了他們,互相揮手示意打招呼,略為加快超越。 這三位中年人顯然不怕是非,按速度估計,不久便可趕上五湖游龍。 五大漢大不理會旁人的事,無意勸阻三位中年人趕到前面去,事不關己不勞心,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即使是一番好意,對方未必領情。 近午時分,烏雲密佈,雷聲殷殷,暴風雨即將光臨,途中的旅客急急趕路,希望能找到村鎮避風雨。 五大漢也快馬加鞭,一陣好趕。 前面出現一座長亭,豆大的雨滴已經一陣灑落。 連健馬也牽入亭內,暴雨已傾盆而至,風狂雨暴,雷電交鳴,聲勢之雄,驚心動魄。 似乎雷電在事四周閃爍,不遠處的樹林突然傳出火光和驚天狂震,可能有大樹被雷火擊中了,五匹座騎不安地亂跳亂蹦。 「他娘的,真霉氣!」虯鬚大漢用手安撫座騎不住怨天:「咱們沒備有蓑衣,今晚趕不上宿頭了。」 「這場暴雨來得古怪。」 另一位同伴情緒有點不安:「夏日暴雨不終朝;這場雨卻在午間光臨。你看,大雨傾盆,天上濃雲閉合不開眼,沒有停的意思,想抓住間歇趕兩步也沒有機會。舉目四望不見村影,今晚豈不要在這裏蹲一夜?」 「再怎麼趕,也不可能趕到雙橋集了。」 虯鬚大漢又在罵天:「這該死的老天還真會整人,如果早上有雨意,咱們就不必趕道,在漢口鎮多住一天豈不安逸?」 至孝感縣全程一百三四十里,步行是兩日程。馬程是一日左右。 宿站預定在雙橋集,已是孝感縣境,次日半天便可抵達縣城。 接著陸續奔來七名旅客,七位落湯雞也擠在亭中避雨,有人發出埋怨與抗議聲,希望他們把座騎拴在亭外,亭快擠爆啦! 座騎不怕雨,但怕雷電。五大漢當然不願意,有準備拔刀威嚇的舉動流露。 官道通常十里一長亭,五里一短亭,供旅客歇腳,通常由附近的村落負責照料整修。 長亭短亭在建築規模上有別,長亭規模大些,設有供茶水的器具,甚至一旁還加建避風雨的簡單棚屋。 這座亭是長亭,但擠了十幾個人五匹馬,就顯得太擁擠了,難怪旅客埋怨。 一場豪雨下了一個半時辰,雨歇而雲未散,天黑後可能仍有豪雨,旅客們抓住雨歇的機會趕程。 道路低窪處積水成池,有些路段成了溪流,在泥濘中行走十分不便,座騎也不便騁馳。 一陣急趕,很不妙,走不了五六里,大雨再次光臨,人與馬狼狽萬分,不能再趕了。 天色仍早,但雲沉雨暴,像是夜幕將臨,前不見村,後不見店,真的不妙。 這一帶已可看到小山,不再是一望無涯的水田池塘。 「那座小山下一定有村落。」虯鬚大漢向路左一指,大聲向同伴招呼:「不能再走了,再走就得在雨中睡覺啦!人需膳食馬需草料,天一黑就糟糕。」 那座小山距路約一里左右,有一條小徑通向小山的樹林,雨擋住了視線,看不清樹林前是否有村落。 一名同伴大概被雨淋得受不了,首先策馬馳入小徑。 一里地一衝便到,看不到村落,卻透過林隙,可看到一角紅牆。 小徑穿林而入,原來是通向紅牆的專用小徑。 「裏面有寺廟,妙極了。」虯鬚大漢歡呼雀躍。 「寺廟接納十方施主,投宿有著落了。」 紅牆,應該是寺廟,難怪大漢歡呼,今晚不必在雨中受罪啦! 可是,牆並非真的紅,而是斑剝的暗紅。 寺廟的住持偷懶,那是破敗的象徵,是否是能力招待十方施主,大有疑問。 穿林而入,馳抵山門外,五人怔住了,真不妙。 這是久已荒廢的破敗寺院,連山門也半坍了,裏面的幾間殿堂門缺窗坍,院頂半塌,不用猜也知道不可能有和尚駐留,暗沉沉一無所有,要不了幾年,可能連牆垣也不存在了。 半塌的山門,半歪的匾額居然還沒掉落,斑剝的四個黃漆大字,依然可以分辨:金剛禪寺。 「至少還可以躲雨。」虯鬚大漢扳鞍下馬失望地說:「今晚沒有食物充饑了,真霉氣。」 「咦!有人。」另一名大漢訝然驚呼。 沒有殿門的殿階上,確是站著一位青衫中年人。 五人先前牽著座騎進入大院子,雨勢過大沒能看清景物,走近了才看清背手屹立,不言不動的青衫中年人形影。 「你們不會把我看成鬼物吧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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