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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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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京都和南京,都有一個通政司衙門,負責替皇帝收發內外奏章……以府衙來說,簽押房是正式發文收文的地方,另有知府大人的刑名親信師爺,經管其他收發文書信件。通政就等於皇帝的親信師爺,權勢比五軍六卿都大。京都通政司除了主管通政大人之外,另有兩個副手左右通政。目下的左通政叫李孜省,綽號稱活神仙,管轄皇帝身邊上千名具有奇技異能的傳奉官,陪皇帝修仙成佛。善世是管理天下僧道的僧官道官,右善世是天下第一大妖僧國師釋繼曉,是李孜省的第一號助手,也是實際上指揮傳奉官的爪牙。去年皇帝忍痛遣散了四五百名傳奉官,這些人只好出京另圖發展。我在揚州落店,與夏侯家住在鄰院,當時就有大批傳奉官住在該處。被遣散的傳奉官身上,一定帶了不少各衙門蓋了關防印信的空白公文,可在天下各地招搖撞騙。李妖道就是管這些衙門公文的人,權傾朝野。知府大人即使加道這些公文是偽造的,也不敢秉公處理,他那敢與京都的通政司硬碰硬?不丟官破家才是怪事。撥出唐家農舍,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。」 「難怪我們前往揚州查兇手的人,受到揚州官方的干預阻擾。」夏侯蘭芳臉色不悅:「那天晚上匪徒襲擊,鄰院有官員投宿,難免多少受到一些驚擾,應該支援我們查緝兇手的,為何讓官府阻止我們調查?真是豈有此理,是不是怕那些匪徒找他們報復?」 「那些傳奉官都是來自江湖的成名人物,唆使官府阻止你們調查,等於是向匪徒們示好,匪徒們領他們一份情,日後不會打他們的主意,甚至會在必要時,幫助他們解決困難。我想,這裏面……」 「這裏面有問題?」 「會不會在那些傳奉官中,有人認識匪徒中的某個人,所以出面影響揚州的官府,阻止你們查究?」梁宏以往事不關己,從沒想過那天匪徒襲擊的內情,之後與凌雲莊的人接觸,被懷疑是匪徒的黨羽,心中不悅,更懶得去想當時所發生的事故因果,事過境遷,沒有回想的必要。現在夏侯蘭芳重提這件事,他便想起可疑的線索。 「唔!有此可能。我們一直認為,揚州官方的態度曖昧,原因可能是為了怕匪徒們再生是非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案破不破都不影響官方的利益,再出血案可能影響知府大人的前程了。我這就回城,盡快打聽羅姐的消息。」 「我們一起走。」梁宏置杯而起:「不能在這裏枯等,等得心中發慌。」 「我們都不適於做眼線工作。」江右龍女有感而發:「在這裏還沒等過一個時辰,就像熱鍋上的螞蟻,眼巴巴注意每一個過往的行人,心裏七上八下不是滋味。」 高手名家與心浮氣躁的人,都不適於做眼線工作。 因此所有的江湖組合,都廣羅羽翼,吸收地方一些精明蛇鼠供驅策做耳目。沒有耳目,甚麼事也辦不成了。 混元教急於脅迫梁宏就範,原因就是梁宏是鎮釭的精明蛇鼠。 三人立即動身,在這裏他們無事可為。 *** 出街口僅百十步,前後都有人往來。 「有人盯梢,跟來了。」梁宏說。 「在食店你進進出出,看到有可疑的人,就出店仔細察看,露出面孔,必定早就被眼線發現了,當然會跟來啦!」江右龍女是老江湖,認為估計正確:「可能訊息已經傳到唐家農舍,高手可能已在途中了。」 「他們最好不要在途中撒野,我心裏正煩。」梁宏虎目中冷電乍現,表示心中不平衡。 「大哥,你一定要鎮定沉著。」江右龍女不希望他激動:「如果羅姐真的不幸落在他們手中了,你一怒之下傷了他們的人,那可就麻煩了。」 「我們趕兩步進城,犯不著讓他們在郊野喊打叫殺。」夏侯蘭芳也不想在混元教的地盤內衝突:「上次在這條路上,他們就不斷撒野,那時他們還沒控制這一帶地盤,已經非常囂張,現在……」 「來不及了。」梁宏打斷她的話。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他們傳訊的佈置已經完成,信號早就傳出了。前面一定有人斷路,所建的傳訊站,可能有攔截的人常駐在內,以保證通向山門經路的安全。」 「不會吧?我來的時候,沿途沒發現可疑的人。這三四里路沿途有不少民宅,可作為傳訊站,但沒有派攔截人手的必要,反而歡迎各方龍蛇來叩山門拜碼頭呢!」 「歡迎的人出來了,走!」梁宏向路左一指,鑽入路左的凋林。 前面不足五十步,路右有一座農舍,本來四周鬼影俱無,農暇期間人都在屋子裏工作。他們突然離開道路,農舍立即搶出幾個人,銜尾狂追,而且發出匆哨聲。 他們後面也有幾個人,打扮像要進城的鄉民,其中兩個人腳下一緊,大呼大叫急進。 如果他們不入林,鐵定會被前後一堵,脫身不易。 「不要全力逃命。」梁宏一面飛奔一面說:「讓他們放心大膽追上來,我要口供。」 後面共有八個男女追來,速度驚人,用輕功提縱術狂追,起落間距離足有三丈以上。短距離用輕功提縱術追趕,極耗真力,支持不了多久的,優點是很快便可追及。 兩位姑娘的輕功值得驕傲,身輕似燕縱躍如飛,但必須配合梁宏的速度。 梁宏用的是趕長途的奔跑,像是不會輕功,但速度卻快得不可思議,似乎腳不沾地,跨一步長度僅五六尺,雙腳快得不易看清腳的輪廓,速度保持比追的人略慢些,以便引誘後面的人放膽追。 遠出兩里外,已遠離大道。 這一帶地勢小有起伏,是城郊的旱耕區,樹林竹叢星羅棋佈,視野有限,遠出里外,便看不到大道附近的景物了。 追的人逐漸拉近,已到了後面三四十步。只有八個男女,腳下已有點不俐落,口中呼出的白霧,一陣比一陣濃,表示呼吸不穩耗力可觀。 繞過一座竹林的北緣,是一片旱田,旱田沒經過冬耕,平坦遼闊枯草叢生。 「趕快調息,我先和他們打交道。」梁宏不走了,僅呼吸略為急促,沒耗去多少精力,迅速解下外衣帶摺成三疊握住一端,成了一條三尺長的布棍。 兩位姑娘的呼吸稍為急促,呵氣所成的霧也濃些。 藏在大襖內的劍,取出插在腰帶上。 八男女到了,半弧形把他們堵在竹林的邊緣。 竹樹濃密,竄逃不易。 風帽都取下的,八男女喘氣的現象各有不同,相同的是汗氣從衣領騰升,與呵出的霧氣濃度相差無幾,可知已耗去不少真力,因此無意立即一擁而上。 八個人,有三個是熟面孔:老儒生三才學究、七煞夫人、閃電狂客。 三個人都是梁宏的手下敗將,氣色也最差。 中間的那位年約半百,身材修為氣概不凡的中年人,所穿的團花錦袍像士紳,所佩的長劍長三尺,重量可能超過兩斤四兩。 三尺劍的標準重量是一斤十三兩,超過兩斤的稱重劍。長度超過三尺二寸的,稱大劍或長劍。 這個人的劍,可能比斷犀劍的品質更佳,真正可稱為寶劍級的極品,劍一伸,一丈方圓的距離無人能接近,一寸長一寸強。 問題是,有沒有運劍的超人精力。 「你逃不掉了。」七煞夫人恨恨地說。 「你不要多說。」中年人阻止七煞夫人搶先發話,臉色不悅,轉向三才學究問:「這人就是梁宏?很年輕嘛!」 「是的,長上。」三才學究欠身答。 「你們一直就對付不了他?」 「他逃的功夫非常到家。」三才學究臉一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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