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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八


  街巷中家家戶戶炊煙四起,天色不早了,江風似乎更為凜冽,風勢可能已升至頂點了,如果破曉之前風勢減弱,船隻返航不成問題。

  梁宏和羅華欣出現在店堂,引起一些騷動,幾個店伙愁眉苦臉,知道災禍又將光臨了。

  這期間,店中並沒發生重大損失,本來就是遊覽淡季,落店的旅客寥若晨星,店伙計僅留下寥寥十幾個人,並沒影響營業。

  在進入通向後進客院的堂口時,梁宏突然示意羅華欣停步,打出稍候的手勢,轉身到了櫃檯前。

  櫃內有掌櫃夫子,和那位曾經向他打過手勢的店伙。

  「請交代貴店的店伙,除非有特殊事故,請不要走近我們所住的客房。」他態度和藹,話中卻有警告味,一面說,一面用左手在櫃面敲敲點點打暗號:「只要盡快把茶水送來之後,所有的伙計都請迴避,以免發生意外事故,謝啦!」

  「客官請放心,沒有人敢妨礙貴客的事。」店伙神色顯得緊張:「店中人手也少,招待不周,客官請原諒。除非客官有事招呼,否則客院禁止伙計們接近。」

  「你們也不必太擔心,這些人明天就會走的。」他轉身離去。

  「那可不一定哦!」掌櫃夫子的苦瓜臉快要變綠了。

  ▼第二十三章 邪術迷情

  梁宏所住的上房,設備相當完善,設有內外間,本來就是供攜有簡單眷屬旅客的半獨院上房,房前還有一個供活動的小小院子。

  鄰房毫無聲息,送茶水的僕婦表示,江右龍女一直不曾返回,也沒有外人前來查問。

  他心中焦灼,神情卻顯得冷靜。

  急也無濟於事,他必須冷靜地迎接即將光臨的危機,把客房的家俱,加以適當的調整,可當作阻滯對方行動的障礙物,爭取反擊的寶貴時間。

  原則上,羅華欣負責房外拒敵,他在房內用暗器策應,必要時才出房協助防守。他在羅華欣的心目中,仍是不能與高手搏鬥的三流平凡人,鬥技巧打濫仗可派用場,面對面拚搏格鬥有死無生。

  梁宏大革囊內的各種怪蛋,也所剩無幾了,所以拾石冒充,蛋盡不繼處境危險。

  兩位僕婦相當勤快,替他倆生火盆、沏茶,一擔洗漱熱水,與幾小碟點心,匆匆拾掇停當,急急忙忙走了,不想久留沾災惹禍,走避愈快愈好。

  準備妥當,兩人在外間品茗。

  雖然洗漱過,但兵刃暗器一直不離身,心中有數,強敵必定來得非常快,隨時皆可能發生第二次強盜式的突發攻擊。

  「宏哥,也許我們該遷往金鰲老店。」羅華欣臉色一直不正常,可看出流露在神色間的懼意。

  一把匕首,能擋住幾個強敵?她的武功或許真的了不起,能對付閃電狂客彩雲仙子一些一流高手,但對付超等高手名家,勝算並不多。

  對付一塵散仙及其他妖術邪術通玄的人物,她只有一個念頭:避之大吉。

  她連自保也力不從心,那能兼保梁宏的安全?難怪她憂心忡忡,極感不安。

  強敵一定會來的,來的人必定像潮水,她雙拳難敵四手,一把匕首絕難抵擋刀山劍浪。

  凌雲莊的人住在金鰲老店,在浮玉老店西面街尾,靠近枕江閣,面對著十里外的金山。金山也稱金鰲,那時還是位於江中的小山,兩山遙遙相望。

  凌雲莊人手已經集中,有堅強的自衛能力,混元教就不敢明目張膽向他們挑釁,只能在暗中等候蠶食的時機。

  如果貿然發起襲擊,所付的代價將十分慘重,混元教付不起死傷過半的慘重代價,也無此必要。

  時辰未到,一塵散仙不是蠢蛋。

  妖道心知肚明,凌雲莊也不敢公然與混元教為敵。

  凌雲莊大舉尋仇,不會在鎮江久留,不會影響混元教在鎮江開山門稱霸的大業,用不著積極圖謀。

  雙方的暫時相安和平假象,不會維持太久,最終很可能走上你死我活的唯一途徑,因為妖道絕不會放棄擄劫夏侯蘭芳的念頭,何況另有更不能善了的理由。

  「他們的實力,勉強可以自保。」梁宏不同意:「據我所知,他們還沒有能與一塵散仙匹敵的人才,必須倚賴幾個暗器名家,施展出其不意的攻擊。他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,那能再兜攬我們的是非?不瞞你說,他們本來是我的仇敵,我不想巴結他們,我的困難不需向他們求助解決,免得被人誤認我們拖他們下水。」

  「你認為黃姐定然落在混元教的人手中了?」

  「應該是。」

  「你肯定?」

  「這……很難說。」他不敢肯定,應該的意思,並不意指必定:「若虹精明機警,逃走的機智超人一等,情勢不利,她會趁機脫身的。但是……經過這許久,她應該回來潛藏看風色,卻毫無動靜,所以……除非已經落在他們手中,否則她早就藏身在店中等候我們了。」

  「對呀!換了我,我也會這樣做。在何處失散,如果事先沒訂定會合處,就必須事後在原處等候會合,這是同伴之間散聚的常規呀!」

  「出了非常事故,就不能墨守常規。你好好歇息,我到外面四處走走。」

  留意住處的形勢十分重要,入侵者的出入路線,進退地勢,通常可憑經驗看出端倪,可以預先準備封鎖的技巧和手段,可提早發現警兆。

  「我在小院子藏身,掩護你在附近勘察。」羅華欣怎能放心他獨自走動?況且精力已經恢復了。

  「也好。」梁宏同意:「天色不早,我繞到前面的客院交誼廳,順便要店伙派人送晚膳來。」

  小院子外面是大院子,對面就是客院的廳堂,設有櫃檯,供給在廳交誼的旅客茶水小食。梁宏曾經在廳堂品茗,碰上來做說客提警告的天南絕刀。凌雲莊的人,也在廳中品茗下棋。

  凌雲莊的人住在金鰲老店,派人在這家店走動,暗中協助他用意明顯,混元教發起襲擊時,千手神君三個人就毅然出面投入。

  「宏哥,千萬小心。」羅華欣關切的眼神,讓梁宏感到心中暖暖地。

  ***

  整座客院空蕩蕩,不見有人走動。

  先前本來有幾間客房住有旅客,發生襲擊之後不久,又發生第二次襲擊,旅客們膽都快要嚇破了,驚惶失措會賬遷走,到別家小旅舍投宿遠離是非地,難怪店伙們一個個愁眉苦臉。

  東面有幾座客房,其中的一間窗門撐開一條縫,兩個僅露出雙目的人,從窗縫向外窺伺,可監視梁宏的客房附近,甚至可看到房前小院子的動靜。

  梁宏先從兩位姑娘所住的鄰房,開始留心觀察,背著手神態悠閒,風一颳,衣袂飄飄似要乘風飛去,然後推門入室,好片刻才重新出房。

  裏面當然沒有江右龍女藏身,房門外的搭扣沒有鎖,表示房內一定有旅客,旅客如果出外,會用店中供應的鎖把房門鎖上。

  窺伺的兩個人,一直就留意他的一舉一動。

  「這小子在幹甚麼?散步?」右首的人碰碰同伴的手膀惑然問。這種氣候在房外散步,要不是瘋了,就是服多了寒食散,體內發熱需要散步冷卻散溫。

  「他在找死。」同伴冷冷地說。

  「甚麼?」

  「他知道有人在暗中監視。」

  「可能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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