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迷情 | 上頁 下頁
一〇〇


  小小撲打傷其實不需鄭重地行功自療,但背肋受到重擊,可能傷及內腑,不能算是小傷,就得鄭重其事,正式行功自療。

  這期間,先天真氣驅動氣血,清除壞死了的組織,排除瘀積阻止惡化,中途不能停頓或受到驚擾,否則氣血停止排送瘀積,瘀積在中途停留,就會誘發氣血停滯,瘀積化為毒素的大麻煩。

  他知道羅華欣的傷勢,所以鄭重警告,有動靜也不要出來,以免行功中途停頓引發後患。

  中途意外停頓,很可能心中一急,招致更嚴重的傷害,發生真氣逆流險象,與走火入魔的兇險情形相去不遠。

  當然啦!真氣療傷通常不會走火入魔,但不會並非等於絕不可能,任何事都可能發生意外,小心為上。

  這是近山崖的後街一家民宅,屋後是小後院,柴房就靠近屋後的灶間,柴房門一開,便是灶間的後門。

  這種平民小土瓦屋面積小,幾家房屋並列建造,平平凡凡談不上甚麼格局,一間三進且擁有前後院,已經可算是中等人家了,焦山的建築用地本來就不多。

  天寒地凍,如非舉炊時間,通常不會有人在後院走動,不怕被人發現。追逐的人如果逐家搜尋,進入後院搜,便得面對他的雷霆反擊。

  他不能再示弱挨打了,這些人已不可理喻,而且他必須保護羅華欣的安全,不得不挺身而出反擊啦!

  追的人不可能一同行動,必定分散窮追猛搜。

  據他的估計,破閣襲擊的人,該有十三四個,破壁先入的人數至少有八名左右,對他沒構成致命的威脅。

  追來的人,比預期的估計更快,剛找到一根三尺長趁手的木柴當武器,兩個僅露雙目的人,刀與劍隱在肘下,從後院門上方飛越院牆,半空中便看到他了。

  他的風帽塞在懷裏,露出頭臉,見過他的人,一眼便可認出他是誰。

  「他在這裏……」領先向下縱落的人,興奮地大叫,手一拂刀向前拂出。

  先下手為強,後下手遭殃;腳沾地縱落的前一瞬間,是最脆弱緊要關頭。

  意料中,他一定會轉身逃走,所以這位刀客興奮得忘了危險,毫無戒心地縱落。

  眼一花,人影近身,噗一聲響,耳門挨了一棍,力道不重也不輕,腳一沾地,便向下挫倒,刀丟了,睜大著眼像白癡,手腳不住抽搐,像剛被割斷喉的老鴨。

  第二個人腳沾實地,劍噴出急劇吞吐的綿綿電火流光,一劍、二劍、三劍……

  他輕拂著手棍,以令人難辨形影的奇速閃避,吸引劍虹追擊,有驚無險。

  「你這混蛋的劍真不錯,可名列上三品。」他在劍光飛騰中游走,口中不乾不淨:「劍術也大佳,天下大可去得,每一劍都志在追魂奪命。你這混蛋並不想活擒我,怕你們的教中主事首腦重用我,影響你們日後的升遷,所以想刺我百十個窟窿永除後患。這一劍好險,混蛋!你要來真的呀!去你娘的!」

  這人的劍品質極佳,是精鋼松紋劍,可列為寶劍級上品,光芒四射,嘯吟聲有懾人心魄的魔力。僅劍尖開鋒,是可用來硬封硬架的重型狹鋒劍,重量超過兩斤,膂力不足的人,攻一二十劍就後勁不繼了。

  這人攻擊的劍術十分猛烈霸道,可惜速度追不上他,狂亂地追逐不斷左右繞圈子,白耗真力。最後一劍貼他的右肋擦過,險象橫生。

  他身形右扭,左手閃電似的扣住了那人的右手脈門,右手的木棍來一記當頭棒喝,卜一聲敲在那人的天靈蓋上,木棍一折兩斷。

  當柴燒的枯枝,不能當兵器的,用來應急勉強可派用場,如果在內家高手手中,仍然具有可怕的威力。他不想暴露行家身分,所以任由木棍自然折斷。

  「哎……唷……」這人大概格鬥時,已運功護體,頭功的火候可能也不差,沒被敲破頭,痛得脫口大叫。

  他丟掉斷棍,快速地把人拖倒,扣住右手向上反拉,一腳踏住對方的背心,順手繳劍,再摘劍鞘。

  劍鞘一揮,卜一聲敲在這人的耳門上,叫喊聲終於中止,陷入昏迷境界。

  先前被擊倒的人已停止抽搐,早一步昏迷不醒。

  他對下毒手殺人毫無興趣,把人打昏得心應手。

  現在,他手中有劍了。

  高手名家彼此的武功修為,通常相差不遠,真正功臻化境的超等高手,手中是否有兵刃,已無關宏旨。

  但雙方一旦功力相當,有兵刃的人肯定可以穩操七八成勝機,所以即使是超塵拔俗的高手,也攜帶兵刃防身,甚至兼帶暗器,不想與功力相等的人輕耗玩命。

  不再有人跟來,他舉劍察看。劍身晶亮如一泓秋水,打磨的痕跡不顯,沒開鋒禁得起碰撞,不需經常打磨。

  近劍鍔處,鏤刻了兩個篆字:斷犀。

  另有一個半月形三折電光圖記,這是鑄製人的標誌,只有內行人知道鑄劍人的來歷。

  鑄劍人通常根據材料、鑄地、設爐、五行生剋、時辰方位……迷信甚多,一把成功的劍鑄成,很可能費時三年,或者五年,甚至更久些。等時辰第一次淬火,可能需等一年。

  製弓也一樣,手工更為精緻些,三年製成一把弓,這把弓才經得起考驗,速成粗製濫造,必定用不了幾天就報廢了。

  任何寶刃級的武器,即使外行人握在手中,也會知道是可怕的武器精品,甚至會立即感到無形的懾人壓力及體,不由自主發寒顫。

  「好劍。」他喝采,彈劍作鏗鏘鳴:「用這玩意應付群毆,天知道會產生何種結果?」

  已用不著他細想結果,對方人多勢眾,高手如雲,結果只能聽由上蒼的安排。

  掀開大襖,把劍插在腰帶上。

  對方已肆無忌憚大舉出動襲擊,他必須奮起自保,有劍在手,至少可以多增幾分安全保障。如果連命都保不住,其他一切就免談了。

  等了片刻,竟然沒有人再來。

  「咦!你打倒了兩個人?」啟柴房門外出的羅華欣,看到兩個昏迷的人大感驚訝,急急走近拉掉兩人的風帽察看面貌:「昏了,是甚麼人?」

  「混元教的人,是從閣樓追來的。」他雙手分別拍打兩人的臉頰,要把人弄醒,天氣太冷,昏久了會凍僵:「他們沒有我快,而且冷不及防,被我三五下就擺平了,好像這兩個傢伙蠢笨得很。你不要緊吧?」

  「別把我看成花瓣做的人。」羅華欣呼出一口長氣:「我知道你手腳快,交手時沒招沒式,對方還來不及亮門戶擺架式,你的拳腳已像狂風暴雨般降臨。」

  「這是我做浪子的本錢,打了就跑非快不可。我們走吧!跳牆覓路往街上走。」

  「往街上走?」羅華欣大驚小怪。

  「在街上擺平他們幾個,交由街坊甲首坊長處理,我不相信他們真敢在大街上聚眾行兇,哼!」他虎目中怒火湧現:「我們往偏僻處躲藏,他們就會毫無顧忌地,把你我追得上天無路,入地無門。走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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