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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


  橋上的羅華欣一聲嬌笑,雙手一張,飛燕穿雲上升近丈,再向下前空翻四匝,真的身輕似燕,俏巧妙曼地降落在竹筏上,匕首出鞘。下降的高度足有三丈,那是兩層樓的高度,降落兩丈長五尺寬的筏中心,竹筏僅略為下沉,輕功超塵拔俗,這比高臺跳水表演,難上百倍。

  竹筏擋住去路,登舟輕而易舉。

  兩大漢臉色大變,被羅華欣的輕功嚇了一大跳。

  由於有潮水調節,所以小河不結冰,但水仍然奇寒徹骨,掉下去片刻便會凍僵。在小舟上格鬥,肯定會落水變落湯雞,萬無倖理。

  舟首一轉,向橋左岸急衝。

  橋上的梁宏一聲怪笑,奔下河岸堵個正著。

  小舟衝上河岸,門子飛躍而起,雙方驟然撞上了,單刀毫不遲疑地倉卒間揮出,已無思索的時間,唯一的念頭,就是本能地行動,殺死對方自己才能存活。

  竹筏也急衝而至,筏上的兩女大吃一驚。

  梁宏跑得太快,想阻止已來不及了,怎禁得起身手非凡的門子攻擊?赤手空拳非挨刀不可,人在筏上,怎能搶救?

  這剎那的致命瞬間,她們看到急劇的,幾乎不可能的奇妙變化,梁宏居然福大命大,突然滑倒了。

  河岸這一段沒生長樹木蘆葦,僅有及膝的枯草,冰凍的大地又硬又滑,枯草一碰即折。奔跑著的梁宏一腳跨出,腳下突然打滑,仰面急倒,雙腳向前伸向前急滑,恰好躲過斜劈而過的單刀,他的雙腳,竟然插入門子的雙腳間,夾住了門子剛沾地的右腳。

  一滾一絞,門子大叫一聲扭身便倒。

  上次在南鄉,功臻化境經驗豐富的江湖客,也是被梁宏仆倒時,鬼使神差無意中踹了一腳,幾乎把小腿骨踹裂或踹斷。

  操舟大漢到了,向梁宏倒下處撲落。

  羅華欣後發先至,縱上岸的高度,比大漢高了三四尺持匕首的手外張,小蠻靴快速地下踹,光臨大漢的背心,凌空下搏聲勢驚人。

  這一踹如果偏了,手中匕首必定在身形沉落時下劈。

  江右龍女也同時到達,一腳踢飛門子的單刀,劍尖下沉,點在門子的喉下。

  「不可下殺手……」還沒爬起的梁宏急叫。

  他是來查證的,查證必須留活口。

  迄今為止,他所受到的傷害有限,一直就有驚無險,因此心中並無強烈的報復念頭,毫無傷人殺人的概念。

  脅迫他合作的人中,也沒有人兇狠地存心要置他於死地。

  兩女的勁道如果不能達到收發由心境界,他的叫聲肯定起不了作用,接觸快得有如電光石火,沒有超人的反應,根本控制不了如此急劇的變化。

  兩女的反應確是驚人,勁道已臻收發由心境界。

  羅華欣下踹的右腳略向外張,重重地踹在大漢的右肩胛骨上。大漢向下仆倒,背心被羅華欣踏住了。

  江右龍女的劍尖,停在門子的結喉穴上。

  門子和大漢完全失去反抗的機會,被拉脫雙肩關節,雙手便失去用勁活動的能力,被拖至橋頭的橋側大樹下,乖乖地坐下聽候處置。

  「閣下乘坐這種小舟,能到大沙小沙傳遞消息嗎?」梁宏開始問口供:「焦二爺真的在大沙小沙搜捉走私船?我要你招供。」

  「沒有甚麼好招的,閣下。」扮門子的大漢倒有濃厚的英雄氣概:「二爺的確在大沙小沙搜捉走私船,天沒亮就乘快船走了。二爺靠捉走私船發財,捉住便吞沒,這並不是甚麼傷天害理的事,歷任局大使都這麼做,他不做反而會受到猜忌,更沒有金銀向上級打點。宅院出了重要大事,咱們必須前往向他稟告。在小河口的小村,有船隻可用。風浪大險惡,小代步船當然不可能在江上行駛。我們只負責報訊,其他的事你要我招甚麼?宅中護院保鏢雖然相當多,但絕不許可過問權責以外的事,這是規矩。我們的確不知道主人的私人事務,逼死我也是枉然。」

  「你們是不是經常有陌生人夜間聚會?」

  「那怎麼可能?老主人還在,宅中有三代老少婦孺,白天也很少有人往來,主人通常在衙門接待親朋好友,陌生人概不招待,天一黑宅院幾乎與外界隔絕了。你說甚麼夜間燒香聚眾,我聽得一頭霧水,那是不可能的。」

  說得合情合理,門子的話不像有假。

  「他娘的!」梁宏粗話脫口而出:「似乎你們真的甚麼都不知道,我不可能從你口中,逼出重要的消息,白白浪費工夫。」

  「確是如此。」門子苦笑:「就算主人做傷天害理的事,我們也不可能知道。」

  「你們是他的爪牙……」

  「我們並不認為是他的爪牙,爪牙只是你們想當然的說法。」門子搶著分辯:「我們只受僱做保鏢護院,這是白道行業中,頗受尊敬的江湖行業。我在焦家三年餘,的確經常有心存報復的人,糾集一些黑道牛鬼蛇神,前來襲擊、暗殺、行刺……三年來共被殺死十七個人,我們的錢不好賺,是用性命巴結得來的。我們不是他的奴僕,隨時都可解約離去,他所做的虧心事,會讓我們知道嗎?要做虧心事可以在別的地方做,只有白癡才會在家宅裏做虧心事。總之,晚間不會有人來聚會,雖則我們不知道內宅的事。」

  「去你的!你們滾吧!」梁宏連拉帶扳,替門子恢復脫臼的雙手:「白白浪費了我的時間,滾!」

  兩人大感意外,難以置信他會真的輕易放人。

  兩女也怔住了,怎麼就此半途而廢?

  他再次喝聲走,揮手趕人。

  門子兩人這才如夢初醒,拔腿便跑,奔過橋頭,直趨河岸擱舟處,不時扭頭回顧,防備他追來或突襲。

  到達岸邊,門子突然止步轉身。

  「你那個佩飾,確是鎮邪的法器。」門子高聲說:「二爺的確有一個,日夕不離身佩在衣內。」

  「我知道,所以來找他。」

  「這東西在我這種人來說,可笑得很,心中有鬼神邪魔的人才需要。二爺並不信鬼神妖邪。」

  「那是你的想法。」

  「他真的不信,那玩意是買來的。」

  「買的?」梁宏一楞。

  「知道府城西面十五里的小華山嗎?」

  「知道。」

  「山下有座白鶴觀,觀旁有座竹園,住有一個叫賈道婆的女巫師,她賣這種鎮邪佩飾。二爺就是在賈道婆處買的。你如果想買來送朋友,去找賈道婆吧!」

  兩人將小舟推下水,急急向下游划走了。

  「真是見了鬼啦!我居然看成是找線索的寶貝,聰明反被聰明誤。」梁宏自怨自艾,極感失望。

  「該詳細盤問他的,你根本不會問口供。」江右龍女對他的辦事方法不敢苟同。

  「他們不是重要的爪牙心腹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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