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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


  閃電狂客腳下一動,卻被彩雲仙子拉住了,打眼色示意阻止他上前,示意置身事外不可介入。

  上次江湖客三個人被擒,事出意外,沒有心理上的準備,被預先散佈的迷魂藥物擺平了。

  目下已全神戒備,不會再上當了,想對付他們的人,武功必須比他們高明,不然休想如意。

  可見的是,姓周的老人與閃電狂客,武功並不比夏侯蘭芳高,甚至差了一分半分。

  夏侯蘭芳的氣勢,已壓下了周姓老人的氣焰。

  漂亮女人發起威來,是相當令人感到恐怖的,江湖朋友都知道,與婦女交手必須特別小心防範意外。

  周姓老人下不了臺,忍不下這口惡氣。

  夏侯蘭芳那番近乎狂妄的話,的確令驕傲的老前輩受不了,那一句「老不以筋骨為能」,就足以讓上了年紀性格乖戾的老前輩,憤然作孤注一擲。

  周姓老人果然怒火沖天,憤怒地拔劍。

  果然是松紋青鋼劍,而非光亮薄刃的法劍,僅劍鞘的外型與法劍相同,鞘鏤刻了天罡圖案而已。

  長度也概略與法劍相等,兩尺二寸。

  「犯不著。」姓馮的老婦搖手示意,指指梁宏逸走的去向:「人都走了,不要誤了正事。」

  周姓老人恨恨地哼了一聲,極不情願地收劍歸鞘,狠掃了眾人一眼,五人昂然轉身離去。

  「是你們的同伴嗎?」夏侯蘭芳失去挑釁的對象,找上了彩雲仙子和閃電狂客。

  「可惜我不認識他們。」彩雲仙子不接受挑釁:「這五個老男女,有股令人膽落的妖異氣勢流露。你夏侯世家的絕學,也許真的可以傲視武林,如此驕傲自負到處樹敵,早晚會自食其果身敗名裂的。算我怕你好了,看你能得意到幾時?」

  舉手一揮,偕閃電狂客離去。

  閃電狂客盯著夏侯蘭芳陰陰一笑,這才舉步轉身走了。

  ***

  不論男女,只要真的才貌雙全,生活環境順遂如意,難免驕傲自負。

  彩雲仙子是感情受過打擊挫折的人,以往也曾驕傲自負,這番具有勸告性的話,出於感慨而非好意相勸,當然也有趁機諷刺出口怨氣的心態表現。

  「要不要回城?」江湖客指指梁宏遁走的方向:「那小子很可能搜出一些蹤跡,他畢竟是此地的龍蛇,盯牢他留意他的行動,或可得到一些線索。目下他成了各方爭取合作的對象,盯梢不會有困難,他一定繞道返城,不必盯得太緊。」

  「由於他成為各方爭取合作的對象,處境必然日趨兇險,爭取他的人都不是好路數,不論他落在任何一方控制下,我們都將失去他這條線索。江叔,依我看,還是早些和他坦然商談,先不要把他當成揚州血案疑犯看待,也許能談出一些合理的徵候,找出疑犯的形影來呢!」夏侯蘭芳黛眉深鎖,觀念上有了明顯的改變。

  自從凌雲莊的人抵達鎮江,便鎖定梁宏為目標,主觀地認定他是揚州血案的眾多兇手之一,先入為主,根本就沒有平心靜氣,和他懇談找出線索的打算,所用的手段還算溫和。

  但主觀的認定一直就不會改變,因此僵局無法打開,各說各話各走極端,見面便像碰上仇敵一樣,不可能坦然交換意見找出癥結來。

  「他就是疑犯,你能期望談出甚麼合理徵候?」江湖客一直扮演鷹派的角色,主戰色彩濃厚,咬定了梁宏是疑犯,從不想改變先入為主的觀念,對夏侯蘭芳態度的改變,不以為然,反對坦然商談,態度堅決。

  「很煩人,江叔。」夏侯蘭芳嘆了一口氣:「我們真的在處處樹敵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揚州血案我們還沒找出線索,在這裏調查,平空冒出一個神秘組合,實力極為雄厚,不但給我們造成相當大的傷害,而且直接阻止我們的調查工作,有如增加大群強敵。他們躲在暗處,隨時皆可能傷害我們的人,我們卻只有挨打的份。也許,我們該放棄江南浪子這條線索了。」

  「大小姐,我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。」江湖客無意改變強硬態度:「這小子救了我,也救了你,但我懷疑其中有詐,這小子誰敢擔保他不是地牢主人一夥的?我更懷疑這小子是這個神秘組合的人,這組合就是揚州血案的主謀,利用這小子佈局,引我們鑽牛角尖,轉移我們調查的方向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唐家農舍的地牢,有如金城湯池,把守的人,一個個身手了得,管制之嚴無與倫比。大小姐,你相信那小子能如此容易救我們脫困嗎?」

  「江叔,他們可以輕而易舉,秘密殺死所有的人,毫無後患。」夏侯蘭芳總算知道權衡利害,提出有力的證據:「利用他佈局算計我們,他們能得到甚麼利益?死了那麼多爪牙,值得嗎?他們已成為眾矢之的,對他們組合的發展極為不利,這完全違反了組織發展的常規呀!至於他脫困內情確有可疑,至少超等的高手也難以辦到,可惜我們沒看到事故發生的初期情況,無法看出他脫困的全部經過,很難估計真實的內情秘辛。」

  「紙是包不住火的,我們只要有耐心,提高警覺深入追查,必可揭發其中的陰謀詭計。盯牢他,錯不了,回城再說。如果我所料不差,他將有所行動了,今天他在這裏走動,肯定是陰謀的一部分,我們只能有耐心地留意動靜,必有所獲。」

  他們動身返城,對梁宏的敵意並沒消失多少。

  ***

  返城必須經過鶴林寺前的小街,小街有如城外的小市集。

  天下各地的大寺廟,都是公眾活動的地方,人多就需要市場,供應人們所需,所以會自然形成小市集,通常稱為廟街,即使該處不是神廟而是佛寺。

  鶴林寺距城太近,所以這條廟街規模小,任何小有特徵的人經過,小街的舖戶們都可以記認。

  梁宏這些人,就是具有特徵的不尋常男女,只需向小街的人略一打聽,便可知道這些特殊男女的活動情形。

  梁宏與江右龍女,無意隱起行蹤,返抵小街,便在街口的茶坊小歇,沏了一壺茶,不理會其他茶客的異樣眼光,小喝兩杯便低聲交換意見。

  「你聽說過一位叫羅華欣的年輕女郎嗎?」梁宏首先想起唐家農舍內,遇見的明艷照人少女:「武功造詣和膽氣,皆極為出色,她居然把江湖客逼得施展不開,可知必定是有名氣的江湖女英雌。」

  「沒聽說過。」江右龍女坦然說:「每天都有年輕的有抱負男女,邁入莽莽江湖,除非有所接觸,不然很難從姓名中瞭解底細。她的綽號是甚麼?」

  「我沒有時間問……」他將短暫邂逅打交道的經過,簡要地說出。

  其實羅華欣主動向他通名,其他一無所知。

  「可惜她沒說出受害朋友的名號,不然就可估料出她的根柢。我想,她會找你的。」

  「找我?」他存疑。

  「你已經是名動江湖的人物了,所有的人都會來找你探聽消息。她有朋友受害,趕來調查底細,孤家寡人能查出甚麼?當然會找你啦!」

  「難怪我經常發現有人在左近窺伺,原來我已成為眾所矚目的目標。那五個老男女,迫不及待就想脅迫我合作,真是豈有此理。」

  「那兩個老女人並不老,我敢打睹,她們一定年輕美麗,地位可能比那三個老人高。她們的化裝易容術並不太高明,難逃我這個行家的法眼。」江右龍女得意地說。

  「他們最好不要迷信武力,不要再妄想脅迫我合作。哦!你也是到唐家農舍找線索的?」

  「我是來找你的。」

  「哦?有事嗎?」

  「這幾天,我搭上一手遮天的門路。」

  「一手遮天胡永年,鎮江三英的老大。」他是鎮江的地頭神,與鎮江三英都有交情,水妖任威是三英的老二,而他是官牙子的老大,鎮江的官牙私牙都聽他的,神通廣大,一天之內,他可以把鎮江的物價,提高或貶低兩三成。這個人非常精明,江湖朋友靠他吃飯的真不少。」

  牙,就是江湖朋友口中,車船店腳牙,抓到了就殺的「牙」,稱牙子,各行業的中人。

  官牙,是官府委任的;私牙,是各行各業尊奉出來的。

  比方說漁農產品,價格一經牙子敲定,買賣雙方皆必須遵守,甚至可以指定運銷至某處,不容違抗。

  可任意壟斷,控制運銷,經常官商勾結,上下其手。因此江湖朋友,恨透了這些剝削各方的牙子。

  「透過一手遮天,我找上貴地的潛龍會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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