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迷情 | 上頁 下頁 |
二六 |
|
「梁宏,早先我們完全忽略了你,傍晚才得到確切的消息,查出你有協助外地人,吃裏扒外幫他們在本地建山門的嫌疑,引他們向本地的人開刀,鋤除具有威脅的本地龍蛇,所以才前來鶴林寺點燃併吞的烈火,你該死。」戴鬼面具的人一字一吐,兇狠地指摘他。 「冤枉啊!那怎麼可能?」他為自己的行為辯護,為生命掙扎:「凌雲莊的人,逼得我無路可走,我危在旦夕,自顧不暇,怎麼可能幫助外人……」 「給他十鞭。」戴鬼面具的人怒喝。 兩名大漢不由分說,依樣葫蘆把他按躺在地。 刑鞭是皮製的,作用是逼口供,不是致死的刑具,用刑時下手有分寸,不會把受訊的人打得皮開肉綻,把人打得半死就難以清楚供出實情了。 鞭打當然會痛,他必須叫喊表示受不了。 如果不叫喊,打的力道必定增加。 好漢不吃眼前虧,他的叫喊聲比小芝的叫喊聲更大。 千刀萬剮也不皺眉的人,才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漢。像他這種挨了幾皮鞭就鬼叫連天的人,是不需嚴加提防的小貨色;讓對方忽略,是爭取生存的一種手段。迄今為止,他一直就扮得很成功。 你扮甚麼,就得像甚麼。 「你給我記住。」打完之後,戴鬼面具的人盯著他,語氣相當兇狠:「春雷驚蜇,是風雲際會的時候了。鎮江是咱們的天下,任何人也休想在這裏建山門立堂口。近期內竟然有各方龍蛇前來撒野,咱們必須加以鏟除,讓江湖道上的龍蛇,知道咱們的存在。咱們即將正式宣示旗號,順我者生逆我者死。你如果膽敢與外人勾結,我會剁碎了你用來餵狗,哼!現在,你必須從實招供。」 目下正是驚蟄時節,是龍蛇冒出頭,動的時候到了;宣示旗號就意味著宣告霸權。這也表示這些神秘人物,在鎮江潛伏了很長的一段時日,以本地的龍蛇身分,暗中佈局已有周詳的準備,被所發生的情勢所誘發變化,因而提前乘機發動,用血腥手段宣告主權。 他已經痛得快要昏厥啦!那能回嘴分辯?心中暗暗叫苦,盤算該供些甚麼。 是否該供出那天與小芝小蘭打交道的經過? 如果供出,他脫身的情形如何自圓其說? 兩大漢虎視耽耽,隨時準備對他用刑。 腳步聲匆促,進來一個大漢,在戴鬼面具的人耳畔耳語片刻,然後行禮退走。 「我有事進城處理,這裏的事明天再說。」戴鬼面具的人向大漢們說:「你們要特別留心警戒,已經發現有武功超絕的人,到達這附近踩探,很可能影響你們的安全。如果有控制不住的情況發生,務必封窟滅口。」 「屬下會按情勢處理,請長上放心。」為首大漢欠身說:「夜間視界有限,外人不可能找到此地,除非有內奸,不然這裏安全得很。」 「但願如此。」 兩男一女三個戴鬼面具的人,匆匆出室走了,大漢們將小芝小蘭抱回囚室,梁宏也被丟回囚禁處,仍然保持五花大綁死綑的姿勢,丟入囚室插翅難飛。 *** 可能是失蹤者的同伴,不分晝夜出動搜尋,萬一找到此地,地牢的人大事去矣!一旦封閉地窟,所有的囚徒都將永埋地底。 時不我留,生死關頭已到。 兩名看守大漢勤快盡職,輪流走動留意囚室內的動靜,其實多此一舉,囚室內的人綑得死死地,連轉身也感到困難,絕不可能破牢而出。鐵柵門在外面加鎖,十頭象才能拉破鐵柵毀去牢籠。 他重新開始活動,側躺在壁根下,被綑牢的雙腳,盡量緩慢地後收、上縮。 久久,靴底終於接觸到反綁的雙手了,整個身軀,成了反屈的圓球。 所穿的是平民化的牛皮直縫靴,靴面靴統由兩塊牛皮縫合,粗糙、簡單、堅硬、厚實。雖說這是平民化的短統皮靴,但十之七八的平民,買不起這種官府准許平民穿著的靴子,有布鞋穿已經不錯了。 有身分地位的人,才配穿華麗的皮靴。直縫靴,是平民百姓的專用物。 他的直縫靴短統的兩側,以及靴底的後跟部位,都藏有玄機,有救命的法寶。 自從感覺出警兆之後,他便著手應變,作最壞的打算,以自救為目標。 每個靴統的兩側,分別藏了一根扁針形,一分厚兩分寬四寸長的鐵片,一邊開鋒,一邊成鋸齒狀,不但可當工具用,而且可作暗器或武器。 他這種人,手中有武器,威力倍增,足以應付武功比他強一倍的高手。 武功修為相當,武器就成了決勝的憑藉。 三流人物手中有龍泉太阿,應付一流高手毫無問題,甚至可以對付超等的高手。 往來巡視的兩大漢,的確增加他不少困難,幾次雙腳將與雙手接觸,便不得不放棄行動,功敗垂成,等大漢走後,再重新努力收縮身軀。 努力終於有了收穫,一枚扁針到了他手中。 扁針分量輕,對付牛筋索相當困難。但在他手中運用,卻是無所不能的工具,一面可以切割,另一面可以鋸物,尖端可以鑽刺,擲射便成了可殺人於兩丈的雙鋒扁針,也可以取代柳葉飛刀。 囚室外的燈光微弱,室內其實頗為幽暗,巡視的大漢必須在柵外仔細察看,才能看清囚徒的隱約輪廓,事實上大漢並沒認真觀察有否異狀出現。 片刻,第一圈綑索被鋸斷割裂,手腕恢復自由,纏繞手臂的繩索便失去作用了。 最後割斷綑腳的牛筋索,他完全恢復活動的自由。 一切皆在默默中進行,毫無聲息發出。僅在大漢接近時,才不得不暫停活動,恢復被綑綁的姿態,繩索仍依稀留在腳上手上。 靴底的法寶,是一根一分粗,六寸長的小鐵條,他三扭兩捏,便拗成一根萬能鑰,小心地雙手伸出柵外,摸索護鎖板外面的一斤小將軍新月形鐵鎖。 他的雙手,似乎平空伸長了半尺,雖然看不到護鎖板外面的鎖,卻可憑感覺經驗技巧,摸索到那分量不輕的將軍鎖。 片刻的摸索試撥,小將軍鎖發出一聲輕響,鎖閂脫離門扣環。 小鐵條又變成掛鉤,虛搭住一個柵門環,小將軍鎖便平穩地懸吊在兩環的中間,如果不仔細察看,很難發現鎖僅扣住一個柵門環。 一切就緒,樊籠的門已經開啟了。 兩名看守大漢,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他的囚室外,如果不能在同一時間擺平兩個人,生死仍難逆料。 靜候好機,或者製造好機。 他蜷縮在柵角下,口中發出綿綿不絕的低沉聲浪。這種聲浪極為怪異,綿綿不絕若有若無,音階起伏變化甚少,形容為如泣如訴倒也切題。 如果真正留心傾聽,反而無法聽到,只能在偶然中聽到隱約的聲浪。也許,該稱之為幽魂之音,飄忽不定,若有若無。 地牢並非完全寂靜,不時傳出囚徒的呻吟聲、夢囈聲、鼾聲、身軀轉動聲,以及看守的腳步聲。 因此,他所發生的奇異飄忽聲浪,不會引起囚徒們的注意,顯然聲音的傳播,有特定的方向和特殊的作用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