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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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燕子被崩得雙臂發麻,心中一驚,不敢硬接,疾退兩步,扭身來一記「魚龍反躍」,右腿扭翻身軀急轉,飛蹴安平的左腰。 安平及時剎住腳步,一腿落空。 淫賊十分了得,腳剛著地,立即來一記「猛虎伸腰」,登向安平的下陰。 安平恰好也用腿,「魁星踢斗」飛起一腳,原想踢中淫賊臀部兼挑海底穴,卻接了登來的「猛虎伸腰」。 「噗!」腳掌相接,硬碰硬。 雙方都想搶制機先,因此,出招奇快絕倫,捷逾電光石火,出招變招皆無法預測對方的拳路掌勢,少不了有失誤,也就少不了硬碰硬,當然也得挨揍,看誰挨不起,挨不起便得付出生命作代價。 藍燕子的登力是直線攻擊,安平則是向上挑的勁道,一挑之力,直攻的力道自減,被帶消了一半勁道,相反地,藍燕子卻無法消去上挑的力道。雙方的接觸可能性不大,但接觸了便優劣立判。 安平晃了兩晃,馬步略移,立即跟上。 藍燕子被挑得腿向上飛,趕忙低頭沉肩吸腹,來一手美妙的前空翻,雙足落地立即轉過身來,一拳橫飛。安平跟到,頭一低避過一拳,切入出拳急攻,來一記「毒龍出洞」,本來,他這一招是想攻臉的,但由於避招之故,身形挫低了,百忙中變招不易,招仍攻出,但已攻不上部位了,結結實實地搗在淫賊的肚腹上。 同一瞬間,藍燕子的另一拳也同時到達。 「噗噗!」兩人都得手了。 安平的一掌力道奇猛,把淫賊打得倒退五六步,退到壁根下,「砰」一聲背部著牆,雖未受傷,但也感到身軀不穩,雙腳支撐不住。 藍燕子的左拳,擊中安平的右肩,把安平震得倒挫三步,相當結實。 雙方皆是練氣高手,拳掌上的內勁強弱,可分出修為的深淺,安平感到氣血翻騰,眼冒金星,護體神功抗拒這種兇狠打擊力道,似乎十分困難,有點抵受不住,他知道,自己的修為火候,畢竟不夠純青。 論力道,他比對方渾厚得多,但論內勁,則棋差一著。要硬拚,短期間力勝勁,拖久了勁卻佔優勢。 對方赤手空拳,又有白蛟軟甲防身,他不能拔劍動手,令他十分懊惱。 「嚓!嚓!」他退到最後兩步,踩碎了兩塊在冒煙的熾炭。 他腦中靈光一閃,飛快地想:「只有愚蠢的人鬥力不鬥智。」 藍燕子所站處是牆壁,安平的身後是煙火瀰漫的窗戶,腳下炭火不多。 由於藍燕子先前處治妙手飛花時,要伺候的僕人走開,說是與老道較量印證內力。因此,房中打鬥之聲甚烈,藍燕子又曾經用長嘯示警,但前樓的人不加過問,但鬧久了主人動了疑,派人前來察看了。 兩位姑娘把守住房門,皓姑娘已取回她的劍,眼看安平公平地和藍燕子激鬥,不便插手,只好守住房門戒備。 房外傳來了腳步聲,皓姑娘向逸鳳頷首示意,將門拉開一條縫。以便讓來人放心入房。 來人果然上當,見房門半掩,不再叩門,猛地將門推開,房中的打鬥聲令這傢伙心中焦急,冒失地推門察看。 皓姑娘的劍及時遞出,點在來人的胸口上,叱道:「不許妄動,進來!」 來人是一個中年大漢,吃了一驚,恐懼地依言向裏走,一面悚然地問:「你們是……是……」 踏入房中,門後的逸鳳閃出,照著大漢的後腦勺就是一劈掌,大漢應掌便倒。這時,房中情勢已變。藍燕子退至壁下,一聲怒吼,再次猛撲而上,左掌右拳瘋狂進擊,不再顧慮安平襲擊胸腹,他發現白蛟軟甲妙用無窮,該不顧一切的進擊了。掌攻上盤,拳攻上盤胸腹,掌先拳後,連環進擊,勇悍如獅。安平拆了一掌一拳,退了兩步,突然一聲低叱,左掌勾住淫賊第三次攻來的大拳頭,側閃旋身引帶,右掌發如電閃,「噗」一聲劈在淫賊的腰背上。 沉重的打擊力,加上淫賊自己的衝勢,以及安平的借力引帶。淫賊收不住勢,向前衝出,踏入熾炭叢中。 腳下有靴子,淫賊不怕炭火,火速旋身回撲。 安平一聲長笑,雙腳連環飛挑,熾炭與火灰宛若狂風飛沙,沒頭沒腦地向剛轉過身來反撲的淫賊蓋去。 藍燕子驟不及防,大驚而退,閉上雙目,用劈空掌力排盪蓋來的熾炭與火灰。 安平一閃即至,左掌壓下淫賊的右手,右拳疾飛,「砰」一聲暴響,擊中淫賊的左腦門。這一拳他用了全力,行雷霆一擊,力道千鈞。 藍燕子不是鐵打銅饒的金剛,怎受得了?腦袋幾乎被打破,「嗯」一聲輕叫,向右急晃,馬步虛浮。 一拳得手,安平勇氣倍增,一聲低叱,奮起神威連攻五拳八掌,一連串可怕的兇狠打擊,在極短暫的剎那間,全部結結實實地落在淫賊的頭面和頸根上。 「哎……」淫賊終於支援不住,狂叫著「砰」一聲仰面便倒,恰好倒在窗下的炭火中。 炭火烙肉的怪響刺耳,焦臭味令人聞之作嘔。 藍燕子頑強得仍未神智昏迷,炭火焚得他狂叫一聲,拼餘力向側滾動,想躍起已力不從心。 安平一腳踹下,踏碎了淫賊的一雙膝蓋,淫賊再也爬不起來了。 安平一做二不休,他一把將淫賊抓起,剝下白蛟軟甲,方將淫賊拋至房中心,向逸鳳走去。 他到了掩面而泣的逸鳳身旁,將白蛟軟甲遞過,有點傷感地說:「朱姑娘,看開些,事已至此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!人交給你處治,在下與嚴姑娘先走一步了。」 逸鳳一言不發,突然屈身下拜,一躍而起,走近藍燕子,舉頭望天,閉目深深吸入一口氣,平靜地說:「我想不到我會如此愚蠢,也想不到你的心腸竟如此狠毒。第一次上當,那是我年幼無知,這一次我以為原諒你的過去,你會重新做人,我竟愚蠢得聽信你的甜言蜜語,上了第二次當。你居然狼心狗肺,騙我到這兒殘酷地凌辱。我不怨你,這是我自作自受,但願你今後重新做人,我不會向你報復了。」 她居然饒恕了藍燕子,而且平靜地說出這番話來。說完,她低著頭走向房門。 「逸鳳,逸……鳳,救……救我一救……」藍燕子淒厲地大叫,他五官溢血,頭面腫大,雙眼已無法睜開,下身不能動彈,用雙手在地上亂抓亂嚎,叫號聲似狼號。 逸鳳頭也不回地走了,穿過道走向梯口。 安平和皓姑娘黯然地跟著她。她像一具行屍般走動,腳下遲滯,雙腿發僵。 房中,妙手飛花突然從櫃中跌出,渾身是血,吃力地伸出仍在流血的手,緩慢地、堅定地,抓住一堆隨他跌出的衣衫,掩蓋在身旁近櫃處的一堆炭火上。不久,火光升起,他亦陷入昏眩境地。 藍燕子一寸寸地向房門口爬,只爬了丈餘,終於昏厥,爬不動了。 走道上設有燈火,樓下的大廳中也有長明燈。三人下得樓來,廳門倏然大開,搶入一個豹頭環眼約莫半百年紀的大漢,和八名長工打扮的壯年人,看到安平三個人,臉色一變。 逸鳳不等對方發話,搶先說:「周福華,你這人面獸心賊,總有一天會受到天報的。造孽太多,天理難容,希望你能改過自新,放下屠刀立地成佛,不然後悔嫌遲。藍永祥已受到報應,你費心去照料他,也算是朋友一場。我走了,我不怪你。」 周福華先是一呆,然後厲聲問:「賤女人,你的朋友殺了他?」 「如果他死了,便用不著要你照顧他了。他已成了殘廢,你和他總算是朋友一場,此際正是照顧他的時候……」 周福華用一聲怒叫打斷她的話,迫進厲聲道:「他如果成了殘廢也必定是你們所為。賤人,周某先擒下你再說。」 安平冷笑一聲,迎上說:「姓周的,你是不是藍箭幫的人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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