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二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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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反地,瘦靈官卻羞憤交加,咬牙切齒拼命了,激怒得幾乎失去理智,攻出的招式更狂,可是卻漸漸難以控制,不時有空隙出現了。 「噠!」他憤怒地攻出第十四招,「電閃雷鳴」殺著出後,奮全力進擊,綠虹毫無顧忌地攻入寒影劍所形成的劍網,從中宮突入。 行將走近的九地人魔驚叫一聲,正想衝出。這瞬間,突變已生。寒影劍本來被綠虹劍震出偏門,卻突然下沉、右閃、左扭,朦朧的淡淡光華怪異地扭動,倏然反從綠虹劍側方吐出,一閃即沒,脫出了糾纏。 人影倏分,劍氣乍斂。 「哎!」瘦靈官厲叫,向左側射丈外,雙腳落地卻無法停下,踉蹌連退五步,身軀一陣急晃,方吃力地停住了。他的右肋下,血如泉湧。 他晃動著的身子無法站穩,頰肉一陣抽搐,鷹目想睜大,眼瞼卻不聽指揮,吁出一口長氣,以手掩住創口,厲叫道:「上!斃了他……」 叫聲未落,綠虹劍失手墮地。他自己雙膝一軟,跌入搶到的五湖浪子懷中。 安平早就走了,一擊得手,他身形似電,反掠至逸鳳身側,喝聲「走!」便奔向東面。 東面兩名大漢看到寒影劍一掠而至,嚇得腿都軟了,慌忙向側方撲出,仆倒在兩丈外,爬起就跑。 瘦靈官被擊倒,其他的人怎敢不要命挺身面出阻攔?可說是望影而逃,一哄而散。 安平帶著逸鳳,向東突圍而走,兩人輕功皆傲視江湖,沒有人出頭阻攔,更顯得迅捷無倫,僅三兩個起落,便消失在樹木深處。 九地人魔急起便追,一面大叫道:「夏老弟,你又想開溜?等一等。」 「三日後老地方見。」林中傳來安平的回答。 安平突出奇招,將瘦靈官擊例,所有的人,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震撼得呆在當地,難以相信已完全控制全局的瘦靈官,反而中劍受傷,一呆之下,忘了追趕,等發覺安平已經突圍而走,方恢復神智。 紫髯翁正想追出,破扇翁呵呵一笑,搶著說:「不必造了,這些貨色怎追得上夏三東主,他的輕功身法已臻化境,在場的人,只有兩個人或可追上,那就是輝老伉儷。」 「咱們豈能放棄?」紫髯翁急問。 「放心啦!跟我來,保證可將他找到。」破扇翁笑著說。 「你葫蘆裏賣的甚麼藥?」竹簫老人問。 「賣的是萬試萬靈妙藥仙丹,昨天我碰上北丐,他帶一個姓柳的女娃娃兒。接著,又碰上了金帶銀劍的兩派弟子,探出了玉笥山的一陣餘波。那姓柳的女娃兒,正是夏哥兒要找的人,他必定去找北丐去了。」 「北丐在何處?」 「他往西行,志在引走兩派弟子,夏哥兒豈會不知?」 「但夏哥兒卻不是西走南安。」 「他必是要引這群傢伙南行,以便明修棧道,暗渡陳倉。」 「要是找不到人,我跟你沒完。」竹簫老人陰陽怪氣地說。 「包在我身上。」破扇翁拍著胸膛說。 「往南走?」 「先別問,天機不可洩露,跟我來就是。」 嚴輝搖頭苦笑,向老伴說:「老伴兒,聽吧,又多一個姓柳的姑娘,他這人似乎離不開女人,真教人洩氣。」 「管他呢,找到他再說。」老夫人無可奈何地說。 眾人在破扇翁的催促下,匆匆走了。 縹緲鬼魔和山海夜叉,隨著九地人魔追蹤安平而去。黃仙寺附近,重又回復了原有的寧靜。 五湖浪子帶著槐蔭莊的爪牙,扶著瘦靈官進入黃仙寺理傷,不能隨同游龍劍客追趕安平。 崆峒山周圍圍百里,漳贛二水左右相倚,山勢向北延伸,嚴冬季節,山上依然蔥蘢如故,一叢叢經冬不凋的松柏樟杉攢聚成林,圍繞在谷地田園的修竹,也青翠不凋,只有少數的果園和雜木林,光禿禿地兀立在寒風飛雪中。 在臨近漳江的山西麓,有一座位於坡脊旁的小村莊,村莊的南東兩面,是山谷中的一段平地,一條山溪供給水源,灌溉著近三百畝水田,附近的果林星羅棋佈在山坡上,一看便知是一處相當富裕的村莊。 村名大寧,只有三十餘戶人家。這座村不是一姓村,以董、羅、傅三姓的人最多。據說,這一帶的田地,原是三姓的人披荊斬棘開墾出來的。 林北最外一家,是村中董大爺的宅第,五進七間,側方還附建了長工的廂院和倉房。董大爺在本地還算不得是顯赫人物,只算是附近三五十里內的小土財主而已。 所有的房舍,都沒超過兩層的建築,顯得古老而平庸樸實,毫無異處,這是小徑旁的小山村,村西面是南康縣的縣界,附近既無名勝古跡,也算不得是富饒的村落,引不起官府的注意,也不會吸引江湖人的興趣,與其他樸實農村並無不同。村民全是些知足常樂、與世無爭的莊稼漢,相信宿命的平凡俗子村夫。 但在安靜平實中,董大爺的家中,居然臥虎藏龍,住了不少不平凡的人物。這些人全是女流,從未在人前露面,隱居在最後進的樓房中,連外面的長工佃戶,也不知她們的消息,她們晝間堅閉門窗,晚間活動。不時可看到一些夜行人前來做不速之客,來去如魅,絕不驚動旁人。董家是大戶,門禁極嚴,二進院以後,絕不許三尺之童入內,三進院以後,只好幾個心腹僕婦出入,誰敢逾禮董大爺絕不輕饒,輕者革除,重者送官究治,令出如山,絕不寬貸。因此,三進院以後的內堂,形成了神秘的小天地,與外界隔絕。在當時,農村男女內外之防甚嚴,董家的舉措算是極為正常,毫無啟人疑竇的地方。 安平和逸鳳擺脫了追的人,一個時辰之後,出現在大寧村的東西山坡上,隱身在遍天蔽日的松林旁,居高臨下察看村中的動靜。 逸鳳指著董家的大宅,先敘說各進廳房的位置,以及必須經過的出入路線,然後說:「董家的主家,雖說是殷實的村夫,但卻是警幻仙子的第四位門徒,老四莊芬的姨丈。因此,後樓便自然而然地成為警幻仙子的隱身秘窟。樓中設了奇門生剋小巧機關,複壁秘密倒也精巧,普通江湖人最好不必前往自討沒趣。白天,她們躲在樓中,晚間再外出活動。來不及趕回來的人,便在山野中等待天黑返回。夜間,替警幻仙子賣命的一群賤男女,便在樓下請見仙子的芳駕,稟報消息,在天明以前離開,有些在附近山林隱身潛伏。因此,我們必須乘夜進入樓中,找那賤人算賬。」 安平瞥了逸鳳一眼,笑道:「朱姑娘,你似乎對警幻仙子的舉動,瞭若指掌呢。」 逸鳳警覺地逼視著他,淡淡一笑道:「有關江湖中的名人,本姑娘皆曾作過深入的調查,身為江湖人,這是必須的舉動,知道得愈多,對自己的安全愈是可靠穩實。不瞞你說,要想在江湖中出人頭地,僅憑匹夫之勇敢殺拼是不夠的,必須具有冷靜和機智,和靈活的手腕相輔,方能躋身於武林高手之列。假使你能將對手的底細摸清,你便勝了一半了。」 安平搖搖頭,笑道:「朱姑娘,你這人相當可怕哩!請坦誠地說,姑娘與警幻仙子,是不是有不解之仇,要利用在下與她算賬?」 「不錯,我與警幻仙子之間,確有些亟待解決的過節存在。論藝業,以一比一,我不在乎她,但她有五個經常不離左右的門人在旁相助,更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旁護法,像鬼道人、黃山煉氣士、入雲龍金汝誠、江湖客陳奇等等,雖算不得是甚麼高手名宿,可是藝業都相當可觀,動起手來,狗多可以鬥死虎豹。我很難獲得機會,因此,想借重你的鼎力,助我成功。」 安平心中有點不快,但神色依舊,審慎地說:「在下並未獲得確切的證據,無法證明警幻仙子是夜入九江敝號盜取名單的人,豈可加人於罪?因此只想和警幻仙子和平解決,不擬和她貿然動手,姑娘此行,是不是……」 「你不打算助我一臂之力?」逸鳳搶著問。 「姑娘對在下臨危援手之恩,按理……」 「我如果需幫助,你卻不打算援手,是麼?」 「這……姑娘請別誤會,只是……」 「只是於理不合,是吧?」逸鳳悻悻地說。 「姑娘能不能將結怨的前因後果說來聽聽?」安平無可奈何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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