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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七


  銀劍徐文臉色大變,收劍行禮道:「多謝前輩指教。多年來沒聽說前輩在江湖中走動,想不到今天幸遇在荒村野嶺中,晚輩幸甚。」

  「你認識我?」怪人問。

  「晚輩從前輩的穿著打扮,與及這具一百二十斤鐵童子上,猜出前輩的身分,江湖人誰不知前輩九地人魔的名號?」

  「唔!想不到還有人記得我這窮兇極惡的魔鬼。」九地人魔崔真陰森森地說,目光重行落在安平的臉上。

  安平心中一震,感到九地人魔莫測高深。他自己也不知道神匕的來歷,只知恩師受匕時一再叮囑說是嚴家的寶物,不可濫用而已。而這位九地人魔卻說出是天癡翁之物,豈不可怪?

  他頓萌脫身之念,向歐政冷笑道:「老兄,念在你是個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俠義英雄,在下不忍心殺你。你聽著,為人在世,不可剛愎武斷,成見太深,那會害人害己。恃才傲物,目無餘子,更是要不得。你老兄只看到在下向死者問話,便武斷地一口咬定在下是兇手,要廢了在下送官究治,不容分辯,簡直豈有此理。那傢伙是蟠龍堡的爪牙……」

  他將玉笥山惡鬥,歸途被黑煞星暗算的事說了,最後說:「在下只有這一條尋找柳姑娘的線索,所以回到此地找游龍劍客討公道。至於黑煞星是否被游龍劍客處死的,在下可以斷言,在下卻不是殺他的兇手。你老兄如果要探查真相,夏某用不著否認,是非在下尚擔待得起。記住,你老兄在未查出真相之前,再要是跟夏某找麻煩,作怪在下心狠手辣。同時,你得記住,因你的強出頭打岔,耽擱了夏某救人的時刻,這件事並沒完。假使柳姑娘因此而有三長兩短,少林派將要用一百條命償還,自然包括你閣下在內。記住,夏某的話一是一,二是二,說得到做得到,絕非虛言恫嚇。」

  他聲色俱厲地說完,收劍後退,轉向銀劍徐文冷笑道:「閣下!你也記住:在下記得你在潼關所說的話,必須眼看你如何行俠仗義為人間主持公道。在下已開始替貴派鏟除不肖門人弟子,殺了多少已無法估計……」

  他將峽江鎮的事概略地說出,最後說:「貴門下的三眼華光華鋒,以及神拳廖世武,身為俠義道名門大派的門人,卻被財色所誘,做起惡霸的幫兇來了。在下要看看你如何去替師門清理門戶,如何處治那兩個不肖門人。當然,你得先到峽江鎮調查真相,免得又說夏某嫁禍陷害。同時,柳姑娘就是五絕刀的孫女,她如果有三長兩短,你,還有貴派的門人,必須用血債來償還,咱們後會有期。你老兄與柳姑娘的血海深仇,在下絕不坐視。今後,除非貴門人沒有把柄落在夏某手中,不然你老兄的處境,將會十分困難。言盡於此,咱們後會有期。不管你老兄是否願意聽,但務必記住夏某的話。」

  說完,舉步便走。

  九地人魔冷然瞥了金帶銀劍一眼,冷哼一聲說:「原來你兩個傢伙一是武當一是少林的門人,老夫倒是多管了這次閒賬了。看了你們這些自命俠義門人的傢伙,老夫便一肚子沒好氣。喂!姓夏的小子,慢走。」

  安平從容止步轉身,從容地問:「請問老前輩有何指教?」

  「你小子是何門何派的人?」

  「晚輩無名無派,是個生意人。」

  「你那把屠龍斷犀匕從何處得來的?」

  「老前輩似乎多問了。」

  「唔!你這小子倒高傲得很呢。」

  「不是高傲,老前輩確是多問了。」

  「好吧,就算你不高傲,咱們來談一筆交易。你既然自稱是生意人,相信你不會拒絕的。」

  金帶歐政和銀劍徐文羞愧難當,呆立在那兒進退兩難,想向安平叫陣,卻又勇氣全消,單打獨鬥毫無希望,想兩人聯手卻又去不掉自尊心,僵在那兒。想就此罷休,卻又不甘心。

  安平全神戒備,他並不怕九地人魔,只怕他們三人聯手對付他。他屹立如山,泰然地問:「老前輩要談生意,只要不是賠本買賣,公平交易,晚輩當然不會自斷財路加以拒絕的。」

  「小子,你不是有兩把神刃麼?」

  「不錯,一長一短。」

  「老夫看到了。短的是屠龍斷犀匕……」

  「長的是寒影劍。」

  「老夫所說的交易,就是指你的兵刃。」

  「老前輩有何高見?」

  「送一把給我。」

  「哦!對不起,這筆交易賠本,生意人寧可失財,是不做賠本生意的。」

  「老夫不希望你小子賠本,願以任何物件交換。」

  「恐怕辦不到。」

  「你要財?要寶?要名?還是要那兩個小子的命?你說,老夫必定替你辦到,代價只要你送我一件兵刃。」

  「在下什麼也不要。」

  「你會要的。」

  「你必定失望。」

  九地人魔一聲怪叫,欺近厲叫道:「小子,告訴你,今天你不肯也得肯,這筆交易我是做定了。」

  安平有事在身,不願再留,哈哈一笑說:「這裏不是交易的地方,跟來談談。」

  說完,身形暴起,向南如飛而去,像是電火流光。

  九地人魔一聲怪嘯,奮起狂奔,宛若破空飛去,化虹而走,一面怪叫道:「好小子,你在班門弄斧,那兒走?」

  安平已恢復了疲勞,全力施展,奇快絕倫。

  九地人魔起步晚了些,奮力狂追,相差兩丈餘,追了兩三里,不但無法拉近,反而拉後了五六尺。

  銀劍徐文怔怔地注視著兩人冉冉而逝的背影發呆,久久方沮喪地說:「我瞎了眼,在潼關那天,竟然未能看出他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奇人,這下子可糟了!」

  「歐兄是指他所說的柳姑娘麼?」

  「是的,萬一柳……」

  「只除了一件事,咱們別無抉擇。」

  「徐兄之意……」

  「咱們兩派門人提高警覺,聯手對付他,或者請出師門長輩出面善後,兩般事都不易為,棘手已極。」銀劍徐文神色懍然地說。

  「不!」歐政斷然地說,又道:「好漢做事好漢當,在下錯了,有勇氣認錯,絕不連累師門。在下立即進行調查黑煞星的被殺真相,如果是在下錯了,只有向他道歉。」

  「但柳姑娘如果真有三長兩短……」

  「因此咱們必須立即進行救人事宜,愈快愈好。聽他說玉笥山已成火海,群雄死傷殆盡,這些話可信,咱們不必多此一舉前往善後了,咱們已來晚了一步。你我務必立即召集後到的朋友,踩探柳姑娘的下落。事不宜遲,咱們這就分頭進行,遲恐不及。多多聯繫,回頭見。」

  「且慢!」銀劍徐文急叫。

  「徐兄有事麼?」歐政問。

  「歐兄難道畏懼夏安平所加的威脅麼?」

  「徐兄,這是什麼話,如果黑煞星之死不是他所為,兄弟當然畏懼。假使事實是他所為,兄弟何怕之有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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