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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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將破曉,他聽到對面有聲息傳來,發覺逸鳳主婢三人摸索著結紮,悄然出廳不辭而行。 他摸不清昨晚逸鳳生氣的原因何在,自問在言詞中並沒有值得生氣的地方,因此一來,他對逸鳳泛起了戒心,感到心中生疑。 天亮後,他在逸鳳的宿處壁根下,看到用木棍劃下的兩行字:「玉笥山之鬥,不出三天即將爆發,事後請逕自南下,前途見。鳳留言,又……請恕不別而行。」 黑夜中所劃的,居然清晰不亂,而且相當工整而秀麗,顯然她對文墨曾下過一番工夫。 他的小包袱並未被游龍劍客的黨羽帶走,裏面雖被檢查過,原物俱在,百兩黃金亦無損失。他換了一身青夾直裰,懷中揣了三十兩黃金和一些碎很,將包袱塞在後階下的角落中藏好,決定利用這間破屋作為這幾天的落腳處。找一根木棍,將茅草所建的破屋頂加以擴大破壞,直至令人望而卻步方行住手,準備停當,取道赴斗光里打聽消息,並解決吃的問題。 一天中,他不但將承天宮與平山坳的附近形勢摸清,也探出了不少前來與會的人物動態。可告慰的是,承天宮並未派人往峽江鎮丁家,同時,他已知道承天宮的人已發現他到達玉笥山了,不用費心猜測,定然是游龍劍客傳出的消息。 當夜,他決定前往平山坳附近潛伏,準備明天好好在看湛家附近的形勢,策定進退大計。 入暮時分,他帶了兩天的乾糧、肉脯、水、一個盛滿酒的大葫蘆,拖著一根打狗棍,取道入山。 斗光里與承天宮平山坳三地,形成一個三角地帶,彼此相距都在七至十里之間,相去不遠,中間隔了幾座小山峰,全是密林,有四時不凋的蒼松翠柏,和各種葉已落盡的古林,野草枯藤密佈山區,極易隱身藏匿,想封鎖這一帶地區,談何容易? 此時天候已經好轉,天宇中雲散星現。下弦月尚未上升,霜甚濃,奇寒徹骨,冷氣襲人。 他從星斗分辨方向,沿入山小徑向平山坳急走。 走了四五里,到了一座山峰下,星光閃耀,他看到半里外星光黝黝的密林中火光一閃。 「唔,那兒有人。」他想。 當即腳下加快,向前急走,展開了陸地飛騰術,一躍三四丈,逐漸接近了峰下的密林,小徑開始離開谷地向上盤升,所走的路並無錯誤。 驀地,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慘號,劃空而出,淒厲刺耳,令人聞之毛骨悚然。 他立即離開道路,閃入路右的枯林中,藉草木掩身,向慘號聲傳來處掠去。 火光一閃即沒,他發現是從壁縫中透出的燈光,由燈光出沒的情形判斷,那兒可能有一座木造房屋,絕不是從窗縫漏出的光線,他腳下一緊,星光朦朧中,果然發現林前的山坡下,有一座房屋的形影。 接近至十餘丈外,他隱起了身形,蛇行鷺伏悄然掩進,首先便發現兩個黑影把守在屋右側。一個黑影貼在屋角的暗影下,監視著屋前及右側。另一黑影監視著屋前斜坡下的小徑,並不時扭頭監視屋左。 看情景,可能小徑旁還埋伏有人。小徑距木屋約在十丈外,穿過前面的山窪部,任何人經過此地,除非越過山野而行,不然必被發現,顯然是一處監視站。 翻越過前面山窪部,便進入平山坳的西南山谷隘口。如果事先沒聽到慘號聲,他便會落入對方的監視下。他預計三廠走狗設伏截路的人可能在山隘附近,想不到卻設在這兒,鬼使神差,被他撞上了。 反正有的是時間,他不想放過機會,用最低的身法接近了木屋左側,乘監視的人扭頭注視下面的機會,閃近屋角,躍上茅簷藏身在簷下。 屋不高,木板壁年代已久,粗糙而裂縫甚多。他拔出屠龍斷犀匕,另開了了一個便於窺看的小孔,向內張望。豈知不看猶可,一看之下,不由令他毛骨悚然。 廳堂寬約兩丈見方,木門閉得緊緊地,沒設有窗戶,家具甚少,一些粗糙的長短凳與一張古舊的八仙桌而已。中間的神案破敗不堪,仍可見到案上方所供的「天地君親師」神位。神宗牌位不見了,可能屋主人早就遷走啦! 屋中共有六個穿了灰棉襖的人,頭上戴著只露出雙目的灰布頭罩,帶了刀劍,看上去陰森森可怖。 神案上明亮晃晃地點了一盞油燈,昏黃色的光芒閃耀著。屋中的景物,一覽無遺。 左面的壁柱下,懸吊著一個血淋淋的赤身露體大漢,雙眼已被剜出,口中鮮血仍在緩緩淌下,胸前血肉模糊,仍在緩慢地起伏,已是垂死的人。 壁根下,兩個赤裸的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倒,雙乳已被割除,下體狼藉,早已氣絕。 右面的壁柱上,一男一女也被剝得赤條條地,雙手被牛筋索綑實,吊在一顆大柱上。下面足尖剛可夠著地面,想腳站實地卻毫無辦法。男的年約三十上下,五官端正,身材壯實,在痛苦地掙扎,渾身的肌肉都在抖動,鞭痕在胸部劃出十餘條縱橫錯亂的淤痕,其色紫紅,猙獰可怖。口中塞滿了布,吐不出聲音,滿頭大汗,眼珠似要突出眶外,可知他正受到無邊痛苦的襲擊。 女的年約三十四五,梳了盤龍髻,有一張美好的臉蛋,更有十分動人的胴體,渾身上下一絲不掛,結實高聳的玉乳挺得高高地,白玉似的細膩肌膚閃閃生光,令人看了心動神搖。她口中也塞了布,身上卻沒有傷。臉色泛灰,僅用充滿怨毒的眼睛死盯著眼前灰衣人。 四個灰衣人抱胸而立,由於臉部已被頭罩所掩,看不清他們的神情,卻可看到他們的目光,全在裸女的身上流動,眼神中顯露出陰狠、得意、殘忍的種種表情。 一個灰衣人提著用山藤製成的三尺藤鞭,另一人手中有一把解腕尖刀,和一根短木棍,分別站在俘虜的面前,眼中透出快意的神色。 提著藤鞭的人,將鞭拂得呼呼厲嘯,用得意口吻說:「塞住你們的嘴,你們便叫不出來了。聽著,你們如熬不過,點頭示意便成。準備了,我可不信你們真是鐵打的金剛。」 「叭」一聲暴響,藤鞭在赤身大漢胸前抽落。大漢的身軀猛烈地抽搐,不住掙扎。 旁觀的一名灰衣人突然叫道:「且慢,我有主意。」 行刑的灰衣人停下鞭,問道:「三寨主有何主意?」 三案主冷哼一聲,陰森森地說:「姓甘的是五亡命之一,誰不知他神筆客甘柏骨頭硬?他既然是亡命,當然不怕死,也不怕熬刑。」 「依三寨主之見……」 「他不怕死,咱們倒也相信,眼看三名同伴熬刑不過而死,他依然不肯招供,可知酷刑是嚇他不倒的。」 「哼!我卻偏不信邪。」揚著解腕尖刀的人說,上前又道:「交給我,我剮他一千刀。」 「且慢!」三寨主冷冷說,稍頓又道:「他不怕死,難道不怕他的老婆在他眼前受辱而死麼?」 「哦!屬下明白了。」行刑的人狂笑著說,發出一陣梟啼似的怪笑聲。 「三寨主的主意妙極了,下官同意。」另一名灰衣人說。 三寨主向地面一指,說:「這婆娘潑辣得緊,雖被制了穴道,仍須防她撒野。趙兄弟,去找四根樹樁來,綁住她的手腳,讓她好好快活。」 一名灰衣人應喏一聲,找來四根兒臂粗細的樹枝,分別用石頭釘入地中。兩個人七手八腳將裸女解下,仰面朝天綁在地上,成了一個大字。 三寨主嘿嘿笑,向那自稱下官的灰衣人說:「王大人,咱們這些草莽英雄對這種女人,為保全同道的面子,不願對她們太過分,因此,交由王大人享受享受。」 王大人哈哈狂笑,走近說:「下官倒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綁起來玩的滋味,那麼,有僭了,下官管教她快活就是。」 一面說,一面寬解衣帶,一面伸腳撥弄裸女的下體。裸女扭動著身軀,淚水滾滾。 三寨主嘿嘿笑,向神筆客笑道:「姓甘的,給你最後的機會,招是不招。」 聲落,伸手拉掉神筆客口中的布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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