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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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魔悚然而驚,突然發現身側的徐姑娘,猛記起安平的叱聲,心中一動,不願輕易讓姑娘溜走,突然一聲低叱,身形倏動,出其不意的向徐姑娘攻去。 姑娘大驚,猛地挫身揮劍,人向左移。 「錚!」雙劍相交,姑娘的劍向外盪,比內力,姑娘女流之輩,而且年紀太輕,怎是老魔的敵手?接不下兇猛襲來的一劍,被震出偏門。 「呔!」老魔再次低叱,青虹一閃而入。 「我命休矣!」姑娘心中狂叫,無法閃避,只好仰身便倒,想倒地避招。 生死須臾,劍一閃即至,劍氣及體,完了。 這瞬間,細小的電虹射到,安平的叱聲亦至:「接暗器!」 「嗤!」小飛劍擦老魔的腕上方而過,袖破血出。 老魔駭然一震,遞出追襲的劍突然停頓。 「哎……呀!」姑娘驚叫,人已倒地,右肋近腹處出現了創口,如果不是老魔的遞勢突止,劍將貫肋而入,性命難保,她受傷不輕,但仍能火速滾離危境。 安平到了,吼聲震耳欲聾:「再拼十招,老魔頭,著!」 吼聲與劍嘯齊鳴,老魔頭咬牙切齒地揮劍接招,「雲演秦嶺」反攻上盤,再出「月落星沉」下三路,全力硬拼,要拼個你死我活,以攻還攻,兇狠絕倫。 這瞬間,廳中「蓬」一聲悶響,黃煙四散,三位上前搶救徐曼如的侍女,先後踉蹌栽倒。 安平與老魔奮勇激鬥,進退迅捷無倫,剎那間的三招狠拼,兩人皆到了後廳口,最後一劍接實,勢均力敵,同時分開旋退。 灰黃色的怪霧湧到,霧影中,四名灰衣蒙面人搶入內,三人堵截在門內兩側,一名入廳扶起了被迷煙熏昏的徐曼如,飛躍而退。 安平手臂發麻,被老魔從劍上傳來的兇猛勁道震得心中悚然而驚。可以說,他第一次碰上如此高明的對手,已用了九成勁,仍難取得優勢。 身形未定,眼角看到有人入廳將徐姑娘挾走,不由心中一驚,腳下便受到影響,黃煙漫到,鼻中嗅到一絲奇異的刺鼻氣息,立感昏眩。 幾乎在同一瞬間,老魔一聲怒吼,向後堂急退。 他意會到危機光臨,煙中有鬼,立即屏住呼吸,一面取出白龍辟毒珠放置在鼻端,一面追蹤老魔的背影,喝聲「接招!」 老魔剛縱進內堂,安平的劍已迫近他的左肋後,不由他不接招,性命交關,當下大吼一聲,旋身急擋刺來的寒影劍,「錚」一聲暴響,火星飛濺,劍鋒接實,他的劍缺了指尖大的一處缺口,人亦向右側方撞擊,「砰」一聲撞中門柱,門柱上方的橫木已朽,向下砸中他的腦袋。 「哎!」他驚叫,黃煙一湧而至,想屏息已憋不住氣,吸入了不少黃煙,搖搖晃晃的向下挫倒。 安平也被震退八尺,但劍的鋒刃接實,寒影劍不但無恙,而且可消去不少反震力,所以退勁不大,退入黃煙中,眼看老魔倒下,他扭頭反向大門急射。 變化奇快,說來卻長,這些變故僅是剎那間所發生的事,出了門,夜暮沉沉中,看到在後掩護的兩名灰衣蒙面人,正以迅疾的身法躍入屋右的松林。 他向右繞出,運耳力留心響動,從松林的側方搶入,奮勇急追。 他的輕功傲視江湖,但對方先十餘丈入林,林中黑暗不辨方向,想在短期間追上誠非易事。幸好他在入屋之前,已看清屋四周的環境,算定對方絕不會向山上撤走,極可能沿山麓向下逃,便先一步繞至松林的側下方,閃在林緣靜候。 松林寬僅十餘畝,剛藏好身子,林內已傳來輕微而急促的腳步聲。 「果然來了。」他想。 腳步聲在林緣內停止,有個蒼老的聲音說:「師弟們,咱們分道走。永師弟和傅師弟到斗光里會見狄施主呈送師父的柬帖,我和道師弟帶著這丫頭回宮稟報師父,有她作為人質,雲窩眾女絕不敢不脫身事外!你們如果遇上那些女人,要她們派出代表前來商談,條件是立即退出五百里外,不許干預玉笥山的事,直至銀漢雙星一群人伏法之後,方交還她們的人質,不然她們將後悔莫及。」 「兩位師兄即時返宮麼?」一名灰衣人問。 「是的,師父在這兩天內心中焦急,急於找到雲窩谷的首腦,這次咱們將人弄到手,師父必定大喜過望哩,因此必須早早趕回,讓師父寬心。」 「好,我和傅師弟這就前往斗光里會晤狄施主。兩位師兄小心了。哦!廢屋中被熏倒的人,是否要……」 「永師弟,等會兒你回去看看,那兩個傢伙劍術兇猛奇奧,來路不明,乾脆給他們一劍,超度他們永絕後患,免得麻煩。」 「好,反正在兩個時辰內他們不會醒來,會晤狄施主之後,回來時再來收拾他們不遲。」 安平不願打草驚蛇,盯住了帶走徐姑娘的兩個人,相距十餘丈,不敢跟得太近。 兩個灰衣人沿小徑奔出大道,走上至承天宮的小徑,不知身後有人跟蹤,展開輕功急趕。 安平心中有數,立即從側方抄出,在前面等候動手奪人的機會。 兩個灰蒙面人一前一後,前面的將昏迷不醒,近腹處受傷的徐姑娘抗在肩上。姑娘的創口鮮血仍在流,再拖下去必將虛脫而死。兩個灰衣人不知姑娘的傷勢,姑娘已被熏昏,不知痛楚,難怪他們不知傷勢情形。 正走間,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,披風飄飄,身材高大,泰然舉步徐行,去向也是承天宮。 「前面有人,道師弟,小心了。」前面的灰衣人低聲說。 後面的道師弟挪了挪背上的劍,放快腳步說:「走這條路的人,是敵非友,但咱們有事在身,最好免生是非。師兄,我先走。」說完,超前領先而行。 相距還有二十餘丈外。十月中旬將近,月亮出來得晚,晚間天候比晝間稍佳,天宇中雲層漸薄,星光可透下,所以雖無月光,視界仍可遠及三四十丈外,只是不易看清而已,看前面的人腳似有不穩之象,罡風迎面颳來,微帶酒氣,顯然是個灌足黃湯的人。 漸來漸近,前面的黑影突用沙嘎的嗓子唱道:「花間一壺酒,獨酌無相親。舉杯邀明月,對影……呃,對影成三……呃!成一人。」唱完,接著自語道:「無星,無月,無形,所以僅是成一人。呃……這條路連鬼影也……呃!也不見,我……我到底身在何……何處?」 自言自語中,後面兩人已經走近。 兩個灰衣蒙面人大為放心,看背影,這人腳步踉蹌,一不帶刀二不帶劍,用不著顧忌。 道師弟呼出一口寬心的長氣,戒念全消,大踏步從那人的左面超越。 豈知前面那人腳下不穩,一腳踏在小石上,身形一顛,向左便倒,撞向這師弟。 道師弟不悅地猛地揮手,想將對方撥跌在身後。手剛落住對方的左肩,力道將發未發的瞬間,那人的左手一抬,便輕而易舉地扣住了他的曲池穴,叫道:「好小子!你打人?」 聲落拳出,「砰」一聲響,重重地搗中道師弟的右肋,脅骨內陷,內腑崩裂。 道師弟乃是凌虛真人八大弟子之一,排名第六,道號元道,內外功皆臻上乘之境,身手高明,為人兇悍而慓悍,想不到一時大意,慘死於拳。他先前戒意全消,伸手撥人毫無戒心,曲池被人突然制死,右半身麻木不仁力道全失,天大的本領也無從施展。「啊」一聲大叫,仰面便倒。 後面扛著徐姑娘趕路的人,是八弟子的老五元真,拳劍內外功皆比元道稍勝一籌,可是事發倉促,想救應已力不從心,火速將徐姑娘丟下,拔劍撲上大喝道:「什麼人敢在這兒撒野?好大的狗膽!」 元道在地面打滾,痛得已說不出話來,氣息漸弱,滾勢愈來愈慢,因此,元真還不知師弟已受到致命一擊,還認為師弟在忍痛掙扎哩! 黑影轉過身來,哈哈一笑,嗓音不再沙嘎,說:「閣下,大爺已久候多時。來得好。」 元真大吃一驚,駭然叫:「你……你不是在破屋中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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