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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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道長……」 「女施主是近來崛起江湖的銀漢雙星手下高手,短短數月即名震武林。雙星的黨徒人數眾多,在江湖中出沒無常,有如鬼魅,耳目眾多,遍佈五湖四海三山五嶽,無所不在。咱們即使今天能將她主婢五人留下,爾後你我將永無寧日。」 「道長怕她們不成?」生死判色厲內荏地問。 「除非貧道不在江湖行走,不然……不無顧忌。」 「銀漢雙星是何來路?」 「貧道慚愧,聞名並未見面,只知是兩個功力奇高,無所不知無所不能,野心勃勃的男女,其他一無所知。」 「咱們內廠的人,豈怕區區兩個江湖人?」 少婦冷哼一聲,冷笑道:「你一個太監的走狗,還有什麼可怕的?世間最無恥的人,恐怕捨你其誰了。」 生死判忍無可忍,委實受不了,大吼一聲,飛撲而上,勢如瘋虎。 侍女小蕾一聲嬌叱,從斜刺裏截出,急攻三劍,她畢竟年紀太輕,以真才實學相拚,絕不是生死判的敵手。「錚錚」兩聲暴響,她的劍一再外盪,幾乎脫手,連退三步。生死判咬牙切齒形如瘋狂,「嗤」一聲錯開第三劍,猱身切入,筆尖如經天長虹,點向小蕾的胸口,下毒手了。 小蕾粉臉變色,火速後退,全力壓劍借力撤身。左手拉出腰帶上的彩巾,一聲嬌叱,抖手猛抽。 「嗤」裂帛聲乍起,彩巾被判官筆刺穿,筆尖仍然突進,生死判如影附形迫近,手下絕情。 少婦與其他三名侍女視若未見,冷眼旁觀不為所動。 安平吃了一驚,一聲沉叱,急截而上。 天長羽士一再被劃所傷,發誓要將安平食肉寢皮,方消心頭之恨。這次見安平一招制住天龍神僧,心中早寒,但還不至於害怕,火速揮劍截出叫:「慢來,小輩……哎……」 四個人影突然急分,勝負已判。 侍女小蕾在千鈞一髮的險機中,從筆尖前閃過,倒飄八尺外,鬢腳見汗,粉臉泛青。 生死判直挺挺地舉筆前衝,衝出五步突然停頓,猛地搖搖腦袋,接著向前一仆,像是睡著了。 安平站在小蕾和生死判之間,屏住了呼吸,瞥了小蕾一眼,方躍退丈餘。 天長羽士左肋下裹傷巾再次出現一個劍孔,鮮血沁出,飛退丈餘,手按創口,倒抽涼氣,頰肉不住抽搐,臉色泛灰。 「把他綑上。」少婦向另一名侍女叫,纖手指向倒地的生死判,語氣奇冷。 一名大漢舉手大吼道:「妖女的彩巾有迷魂藥,咱們用暗青子遠遠招呼,快!」 快字剛出,一支長大的扔手箭已幻化一道流光,射向少婦的上盤,向後退的剎那間,另一支扔手箭亦接著飛出。 人群急分,暗器從三方齊向五女集中攢射。 少婦也知道不易對付,一聲嬌叱,揮掌拍落第一支箭,喝聲「退!」五女像五朵彩雲,後飄四五丈,暗器全部落空,有些更被打落。 安平更快,但見人影一閃,他已到了天長羽士的身側。 「錚!」龍吟震耳,他的劍被震得向側飄,空門大開,缺口的寶劍又出現一顆拇指大的缺口。 安平一閃而入,一把抓住對方握劍的手腕,寒影劍尖,抵在老道的結喉穴上,沉叱道:「叫你的人乖乖退走,在下不為已甚。」 他制住了老道,沒有人敢用暗器向他襲擊。老道心膽俱寒,顫慄著大叫道:「放過她們,咱們退!」 五女向兩翼分張,作勢欺近。少婦徐徐撤劍,嬌喝道:「你們想全身而退,休想?」 安平大叫道:「請姑娘高抬貴手,放過這些可憐蟲,他們身不由己。置這些走狗於死地,有傷天和。再說,迫他們作困獸之鬥,他們會用暗器拚命,何必冒此兩敗俱傷的風險?」 少婦不得不權衡形勢,二十餘名高手除了被侍女突然出手擊斃了兩個外,只有生死判失去了抵抗力,其他的人已對彩巾提高警覺,用暗器遠攻,眾寡懸殊,在暗器的圍攻下,傷亡在所難免,確是不宜和困獸拼命。 「本姑娘沖你的情面,放過他們一次。」她大聲答。 安平一把拉脫老道的右臂關節,收劍後退說:「道長,帶你的人逃命去吧,夏某在未查出封店的內情前還不想殺你們。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希望你們自愛些,不要欺人太甚。」 說完,向少婦拱手道:「多蒙姑娘拔刀相助,雲天高誼,不敢或忘。再者,在下另有要事,幸勿跟蹤,謝謝。」 聲落,抄起包裹,去勢如電,向南消失在松林深處。 自與歐陽瑋分手啟程南下時,他已發現被五女跟蹤,並未在意,想不到眾女卻又幫了他一次忙,雖然眾女的來意不明,但被人跟蹤總不是滋味,因此他乘機擺脫,展開輕功如飛而去。眾女含笑殺人視人命如芻狗的作風,使他感到毛骨悚然,和這種人相處,他無法消除心中的厭惡之感,避之唯恐不及,必須趕快擺脫。 至於打聽柳姑娘的念頭,並未丟開,反正銀漢雙星的人既然遍佈江湖,他相信會找得到那天把他擊昏的女人,且先擱下再說。 走了五六里,他從容步行,看到前面有一棟倚山西水的草屋,他想:「真也累了,且到前面找碗茶水解渴。」 炎陽正烈,但愈往南走,暑氣愈弱,已接近廬山的山區了。小徑逐漸上升,地勢漸高,不遠處群峰競秀,峰頂白雲繚繞,廬山的西北群峰盡列眼前。 小徑向上盤升,濂溪在右面奔流,水聲潺潺,清澈的溪水在亂石遍佈的溪床流轉,水珠濺玉,游魚奔竄,景色如畫,顯得和平、靜謐、安詳。 他忘了剛才的激鬥,忘了生死判一群人的兇惡臉容。 可是,前途危機四伏,他卻毫無所知。 草屋在山風的中段,那兒是一段樹林密佈的平坡,前面是坡下的濂溪,後面可遙眺大馬頸和小天池諸峰。屋前有一座可聊蔽風雨的草亭。有一個樵夫挑著一擔乾柴,從上方向下走,到了草亭前放下柴擔,一面拭汗,一面向茅屋走,一面叫道:「老三爹,在家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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