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四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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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的,有大人坐鎮九江,李大人則在南昌監視著寧王千歲,各地官吏豈敢大意疏忽,貽誤軍機?」 天龍神僧大概還不知內情,訝然問:「周大人,難道京師的指示又變了?」 「大師之意……」 「貧僧大為不解,鄱陽王不是……」 周大人哈哈一笑,向天長羽士示意,天長羽士微笑著,語驚四座地說:「大師剛從湖廣來,不知其故,不錯,劉公公已經另有指示。」 「道友能說明麼?」 「鄱陽王已獲賞黃金十萬兩,答應起兵響應,豈知他卻在緊要關頭,獅子大開口要再勒索二十五萬兩,方肯起兵。劉公公指示,此風不可長,限令鄱陽王不許妄動。那惡賊竟然立即反臉,殺了專使提前劫掠。因此,劉公公大怒之下,飾令各地官吏克期進剿,務必一網打盡,永除後患,同時趁機收買人心,一舉兩得。」 「哦!原來如此。」天龍神僧恍然地說。 周貼刑官也笑道:「這就是劉公公高明之處,能用則用,不能用便除去,永絕後患,以免反被牽連。這次順便捕拿夏三東主,切記不可聲張,在他身上追出敬業的金銀,秘密處決,以免洩漏風聲,如果傳至劉公公耳中,大家都有所不便。」 「如果追不出金銀呢。」天長羽士問。 「解往京師。」周貼刑官沉靜地說。 天龍大師搖搖頭,不以為然地說:「這人貧道見過,確是個不怕死的硬漢,他不會招出藏金處的。」接著,他將在遼壁寨與山海夜叉迫安平入賊夥的事,概略地加以說明。 天長羽士冷哼一聲,說:「道友敢不敢和貧道打賭?」 「道友願賭什麼?」天龍沉聲問。 「一瓶春露丹,你呢?」 天龍神僧在懷中取出一隻小錦囊,揚了揚說:「白龍辟毒珠,如何?」 天長羽士鷹目放光,陰笑道:「一言為定,道友,你輸定了。」 「道長,春露丹貧僧贏定了。」天龍神僧得意地說。 「先小人後君子,兩樣賭注先交給周大人保管。」天長羽士意氣飛揚地說,將一瓶戕害婦女的春露丹遞出。 周貼刑官將兩件賭注納入懷中,說:「兩位請注意,為了守秘起見,先將夏三東主請來,本官未下令之前,切記不可動手擒人。假使他不識相拒絕,擒下後不能在這兒動刑迫供,回紫煙樓再說。」 紫煙樓,在府衙後面,目前是周貼刑官的駐駕處。 一名錦衣大漢上前稟道:「已末午初已屆,船將抵岸,大人是否可以開席了?」 「好,開席,時候不早了,你們留心西碼頭的動靜。」 「是!回稟大人,西碼頭早已佈過停當,大人可在樓上看到碼頭上的動靜。」 盛宴剛開,第一道菜剛上桌,一名大漢叫道:「已可看劍客船了,可能就是這一艘。」 安平所乘的客船,昨晚夜泊赤湖河泊所,一早啟程下放,漸漸接近九江。 安平不知危機將至,看到了九江城,便背起包裹出至艙面,向歐陽緯道別。這幾天沒有機會接近兩個女人,他甚感遺憾。 兩女並未出艙,想是她們並不在九江上岸。 歐陽瑋有點依依不捨,挽住安平的手,誠懇地說:「夏大哥,他日有暇途徑辰州,千萬要來看我,好不好?」 「如果有機會,我會去看你的。小兄弟,江湖鬼域,你小小年紀,不闖也罷。早早回家,以免家人擔心,萬一有了三長兩短,豈不令長輩們傷心?回家吧,小兄弟。」 「我會回去的,但不是現在。」小傢伙固執地說。 「那麼,一切小心保重。」 「謝謝你的叮嚀,夏大哥,船在九江有一天逗留,你我何不到城中多聚一宵?」 「不,我有要事待辦,必須早早南下。不會在城中逗留。千里搭長棚,終須有個盡日,咱們就此分手,後會有期。」 安平靜靜地說完,向船頭的商山二聖走去。這時,船已緩緩靠岸,水夫們大忙特忙,人聲嘈雜。不等他開口,滿臉病容的商老大低沉地說:「岸上暗隱龍蛇,氣氛不尋常,哥兒,千萬小心在意。」 「晚輩理會得,自當小心。多謝兩位老前輩諸多呵護,復蒙慨贈寶刃,晚輩銘感五衷。晚輩已到地頭,就此告別,願兩位老前輩萬壽無疆,請多珍重。」 說完,長揖而退。 船已泊妥,他夾雜在人叢中,緩緩登上跳板,走向碼頭。站在碼頭上回首向兩老和歐陽瑋揮手,撒開大步向遠處的城門走去。 碼頭左方的人叢中,雷方頭戴遮帽,躲在兩名便衣力士身後,指著安平的背影說:「就是他。船上揮手的小畜生,就是辰州長青堡的人。」 一名力士打出手勢,立即有四個人尾隨著安平走了。 接著,六名青衣人到了船旁,向船夫們喝道:「船家,不許再下客,聽到沒有?」 這五個傢伙不作威作福,也許可乘人不備,接近要抓的人,突然出其不意近身搏擊,成功的希望甚濃。這一來,心中有鬼的小精靈歐陽瑋便提高了警覺。 他心中一動,向安平的背影看去。首先,他發現安平的身後多了四個青衣人,青衣人的衣尾露出刀鞘。接著,他看到更後面跟隨著的雷方的背影,雖看不見臉容,但他卻認得雷方的背影,再看到下面的六個人也是同一打扮,目光有意無意地向他注視。 他從六大漢的目光中,看到了重重殺機,心中一懍,舌綻春雷大叫道:「夏大哥,小心身後有鬼。」 聲落,他火速退後。 六名青衣大漢一打手勢,飛躍而上。 他奔入艙中,抓住長劍和包裹,擊破後艙壁進入中艙,然後竄出過道。 兩名青衣人正從過道中搶來,三枚亮鍍鏢首先射到。 他向下一伏,避過亮銀鏢,竄落碼頭撤退便跑。 碼頭上人群大亂,有人大喝:「抓要犯,休教他走了。」 他人小又精靈,像老鼠般在奔跑的人叢中竄走,三轉兩轉,便擺脫吶喊狂追的人,從一條小街中脫身走了。 他擔心安平的安危,在一座屋角無人處換了衣褲,紮上頭巾,將金銀塞入懷中,丟掉包裹中的雜物,用包裹將長劍裹好,抓挖泥土吐口水揉兩下,往臉上猛塗,頃刻便換了一個人,挾了劍包抄近道繞向城門。 城門一段街道中,已失去了安平的蹤跡。他心中大急,必須攔住一個人請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。 他攔住一名水夫,笑問道:「大叔,剛才是怎麼回事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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