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
一九六


  中原怎敢動手,他伸出左手,冷然地道:「在下斷後,叫他們退。」

  「不!原……」秋菡絕望地叫。

  「中原,不可,我們算了什麼,不能全留在這兒。」姥姥也沉聲大喝。

  中原不理他們,凜然再叫:「叫他們退開!」他的劍舉起了。

  金剛陶邑一面運氣行功,準備劍下斷手之時揮斧撲上,看情形,即使人全離開囚犯,中原也不可能同時衝入兩所死囚室救人,何況囚籠的鐵柵粗如酒杯,進不去的,他把手一揮,說:「免跪,動手!」賊人們紛紛退至死囚室一側,作勢撲上。

  「不可,不……」秋菡絕望地叫道。

  「中原,你愚蠢,你……」姥姥掙扎地厲叫。

  中原一咬牙,劍向下一落。

  金剛陶邑提起大斧,右腳提起了。

  在中原與雲棲逸簫會合,進入猛獸谷的同時,九宮山東面三十里,一個嬌小的人影穿一身墨綠勁裝,晚間看去是黑色的,她是情急趕來的秦鳳珠姑娘。

  在她身後不到五里地,有一伙嘍囉簇擁著五名黑色勁裝,雄赳赳氣昂昂高大的人影,蹄聲得得,正往九宮山不徐不疾的走著,火把通明,甚是氣派。

  五人騎了五匹紅色健馬,意氣飛揚地走在中間,中間那人年約半百,赤面虯鬚,鬢角已現小斑灰,精神卻很健壯,大環暴目,朝天鼻,一口白森森狼牙般的利齒,不時露出口外,腰帶上斜插著一柄三尺六寸長的金槍,這是一柄套筒槍,可以令槍尖吐出兩尺四寸,在激鬥中,如果兵刃可以忽然吐出兩尺四,試想其中景況,足以令人不寒而慄。

  這人就是九宮後寨刑房總管,太行山主一劍三絕史超的拜弟奪魂槍符奎,一個心硬如鋼的綠林兇魔,死在他手上的人,多得不可勝數,不僅是武林中人對他視如魔鬼,太行山的大小賊也一樣視之如虎。

  他一面高據雕鞍顧盼自雄,一面向左首稍後半乘的中年大漢問:「余老弟,金鶯山鬧事的人察明了麼?」

  「查明了,是獨山湖的金蛟伍政公母倆。」余老弟答。

  「哈哈!憑他們也敢前來討野火,真不像話!」

  「他們在水裏鬧到咱們山上來,確也不像話。」

  「子母金環文老弟應該對付得了,怎麼連大寨的人,也趕去作甚?」奪魂槍翻著怪眼問。

  「他們跑得快,真攔不住他們。」

  「咱們趕快一步去看看。」

  「用不著,總管回山,後寨定然有一陣忙,一兩個跳樑小丑,還用得著總管費心?」余老弟近乎奉承地說。

  「哈哈!但願能把他們擒住交我手,據說,伍水鬼的老伴泰山神女,正值半老徐娘之年,要命哩,哈哈!」

 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前走,要在天亮時趕到忠義大寨,如果他們策馬飛馳,死囚室的光景可能截然不同。

  鳳珠單人獨劍,不顧一切往裏闖,這是一條直通九宮山大寨的馳道,可通至山腳下,三騎並行亦可飛馳,但因為起伏相差太大,翻山越嶺,所以車輪無法通行,在這條路上,因為每隔五里便設有關卡,是接待江湖朋友的大路,每一關卡駐有上百名嘍囉,實力雄厚,強弓、硬弩、滾雷……不一而足,誰也不能由關卡內入侵,只有伏路小賊暗中監視。

  小姑娘鬼精靈,她不走大路,卻沿路旁小溝和草叢蛇行而進,她要進入九宮山大寨再動手,在路上犯不著和伏在路上的小賊計較,慢慢往裏行進。

  正走間,前面路旁有一株大可三人合抱的松樹,樹下寸草不生,上面樹枝如怒龍張鬣,枝濃葉茂的非常繁盛。

  她正要閃入樹下,忽然心中一動,心道:「樹下寸草不生,十分光滑,可能平時有人在這兒留連的樣子,晚間定然也不會沒有人,我得留意。」

  她在五丈外草叢伏下,從樹下用目光往上搜,不錯,有人,第三枝橫枝上爬伏著兩人,有一個正緩慢坐起,似有所見。

  「唔!他們也許發現我了。」她想。

  不是發現她,而是四面大道上有人馬,來了兩匹健馬似狂風般奔來蹄聲如雷,相距半里,快到了。

  健馬將近,樹上突然飛起三聲梟蹄,一長兩短。

  兩匹健馬停住了,先頭一匹馬上的黑衣人,在袖底掏出千里火,連晃三次,收了千里火,沉喝道:「死囚室有警,小心了。」

  「有何消息?什麼人在死囚室裏鬧事?」樹上的人問。

  「不知道,死囚室沒有人知道進入。我奉命前往催請刑室總管爺。」

  「他們可能快啦,請便。」

  「小心了。」馬上人說,策馬上路。

  姑娘大喜,心道:「中原大哥大概已經動手了,我不能讓他們把消息傳到。」

  她人輕似風,往後撤,展開輕功狂趕,在半里外上了大路,向已遠出二十丈遠的人叫:「等一等呀!」

  她無法一下子趕上,所以亮聲叫,前面兩騎聽到叫聲,突然勒住座騎,來得突然,他們下得不停下來,還弄不清楚身後是誰在叫,馬兒衝前五六步,人立而起,驀地往後兜轉,八隻馬蹄往下落實。

  「什麼人?」馬上大漢不等馬兒停妥,扭頭沉喝。

  二十餘丈距離,三五起落人已經到了,快如閃電,喝聲出黑影已到,小姑娘左手一抖,叫:「下來說話。」

  兩賊只覺脅下一麻,嗯了一聲,「蓬蓬」兩聲跌下馬來。

  姑娘人似一陣狂風捲到,雙手齊出,抓住兩人的後頸,五指用勁,頸骨立碎,她把屍體丟入路溝旁,再牽一匹座騎而出,一掌擊中馬兒前額,馬兒撲地便倒。

  她走出路中,手上多了賊人袖中藏伏的千里火,飛身上馬,往九宮山急趕。

  到大樹附近,一長二短的梟啼又起,她起出千里火勒住馬,往上勒了三次。

  「你是什麼人?信號不對?」樹上沉喝。

  她只看到出山的信號,卻不知入山的信號皆有所不同,由於心中焦急要前去助中原救人,沒向報信的人詢問清楚,其實也枉然。她一出手,便用暗器打入賊人心窩,心中太急了。

  「信使,信號有何不對?」她壓住嗓子硬著頭皮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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