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
一五八


  火眼狻猊停手,狂笑道:「我沒向你的陰部下手,已算對得起你了,我暫時收手,希望你能乖乖地回答我的詢問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這……」草原黑龍氣息奄奄地急喘,說不出話來。

  火眼狻猊不在乎,他往下說:「昨天,我辛苦一生的珠寶化為烏有,沙漠十猛獸幾乎全死在祝小狗之手,那小狗是找你的。」

  「胡說!沒有人要找我。」她切齒說。

  「我為人兇狠殘忍,但從不騙人,那小狗叫祝中原,確是找你來的。我的金銀珠寶完了,但你的卻藏在紅鹽池附近,告訴我放在何處,饒你一頓酷刑。」

  「給我留下半囊水,你我交換。」她臉色一整,泰然說。

  「哈哈!你以為我是傻蛋?留水給你活命,日後再去找我?快丟掉你這鬼念頭。」

  「這交易未免太不公平。」她臉色仍在變,說話心不在焉。

  火眼狻猊沒發現她的異狀,狂笑道:「到目前你還想公平,未免太不知輕重了,你不說也罷,當你願意說時,再告訴我並未為晚。」

  說完,頭髮又深入了三分,草原黑龍委實受不了,掙扎著尖叫:「我說,我說。」

  「說罷,我聽著。」

  「在紅鹽池西……」

  「記住,河套二千里我無處不曉,你最好少費事,不必多費心機。」火眼狻猊打斷她的話,冷冰冰地說。

  「在紅鹽池西面,鹽河南岸崖壁下,我的侍女巧雲知道藏處,你可以找她。」

  火眼狻猊當然知道巧雲,早年也是他的禁臠之一,也是草原黑龍的心腹,想來不會有假。他拔出頭髮,站起說:「但願你說的是真話,好了,祝你平安,哈哈!」

  草原黑龍拚全力撐起上身,咬牙切齒地說:「畜生,你會受到報應的,這一天不會太遠了。」

  火眼狻猊兇狠地俯下身,左右開弓雙手齊發,「啪啪啪拍」給了她四耳光,把她擊倒在地,獰惡地說:「賤貨,你放一百二十個心,像我這種兇神惡煞,除了老死之外,不會橫死的,至少你比我先死,對不?」

  他手按劍靶,又問:「你還有後事交代麼?趁早說。」

  她氣息奄奄,稍微充血的臉面,看到了他按在劍靶上的手,更看到他泛上重重殺機的鬼臉,只覺心中一涼,長嘆一聲說:「你說有一個姓祝的人在找我,是那個神箭射倒你的手下,那衝入谷中的兩人兩騎麼?」

  「是的,正是那小狗。」

  「他為何找我?」

  「誰知道,你該知道。」

  「他目下何在?」

  「洪荒巨獸入谷,他定然做了巨獸的點心了,即使能逃出,也必定仍困在鹽澤死域之中。」

  草原黑龍幽幽一嘆,灰心已極,頭無力再舉,躺下閉上佈滿紅絲的眼睛。

  她與永春相處將近十年,曾聽他說過有一個孩子叫祝中原。因為救人,自己卻淹死閻王窩,所以乍聽祝中原三字,心中一震,世間同名姓之人,為數不少,為何這個祝中原找她?這麼巧?再一聽中原也可能死在鹽澤之中,心中一涼,希望完全斷絕。

  她耳中,聽到了火眼狻猊的長劍,劍葉正與劍鞘卡簧緩緩磨擦發出輕微的嘯吟,那是他故意弄的,將劍向一側壓,所以磨擦發聲,平時撒劍不會有聲響。

  她緩緩睜開雙目,頂門上空,三頭大雕正雙翅一斂,流星似的向下急墜,她長嘆一聲,說:「你心滿意足了,給我一劍吧!」

  火眼狻猊踏前一步,劍指向她的小腹,獰笑道:「給你一劍不太便宜了吧!桀桀……」

  在桀桀狂笑聲中,劍尖緩緩向她小腹落去。

  里外,中原與海蕙正攜手掠上山梁,再前十丈,便可看到這一面的光景了。

  「咦!」海蕙突然站住了。

  「蕙,怎麼了?」中原訝然問。

  海蕙伸手指著遠處俯衝而下的三個大雕,另幾頭正在向中間集中,也有向下俯的模樣,她說:「那些大鳥是……」

  「是大雕,大沙漠中的猛禽可力搏虎豹。」中原答。

  「它們在那兒做什麼?」

  「可能下面有死獸。」

  「去瞧瞧。」她喜悅地說。

  他往一座巨石蔭下一靠,說:「那多殘忍?不看也罷,說不定等會兒它們會找到我們生事呢!可惜我的弓箭丟了,來,歇會兒。」

  他剛坐下,她便像一隻小鳥,撲入了他懷中,笑瞇瞇地躺在他懷裏了。

  他抱住她,含笑把大水囊的塞子撥掉,要給她飲水,她含笑搖頭,卻向他張開艷麗的誘人小嘴。

  他吻了她一下,笑道:「你頑皮,等會兒給你算賬。」他一口一口餵她,她環住他的頸項,那股子熱絡勁,真令人看了冒火,不像話。

  他塞好水囊,一面說:「我們該往東走才是,誰知道這鬼地方還有些什麼鬼怪?往東出草原,繞過這塊鬼地方。」

  「不會有多遠的,等會兒我們全力急趕,我們追旋風虎時,大概進入灰巖地帶四里左右,真要趕不消一個時辰,大可不必著急。」她不在意地偎近他壯實的胸膛。

  他抬頭看看天色,說:「大風快起了,瞧,天上的雲跑得多快?」

  「風倒不怕,只怕大雨。」她說。

  他笑了,抱住她往石上一靠。

  她捧著他的臉,輕柔地撫摸他的雙頰,撇起小嘴說:「笑什麼?不許笑。」

  「噢!好親親,還未舉行花燭之禮,你就這麼兇?」

  她嗯了一聲,渾身一陣熱,張櫻口去輕咬他的下脣。他趁勢吻她,吻完說:「在這九月天,大漠中幾乎滴水不見,怎會有雨?再過一個月,這兒的雪可能一尺厚了。」

  「那就好,免得變成落湯雞。」她信口答。

  「真要變成落湯雞,這才是草原之福,這裏缺的就是雨水。」

  「我才不管這些事。」她枕在他肩上答。

  他舉目向東南天際看去,那兒,大雕厲鳴,急劇地起落,斜衝而上,狂野地下撲,他說:「大雕可能遇上了地下勁敵,這頓美食得來不易。」

  她扳下他的頭,道:「親親,別管它們的事,我們好好歇一會兒。」

  他攬住她的小腰兒,一手捏著她的鼻尖,笑道:「天,好親親,你教我怎樣歇法?你這一團火躺在我懷裏,要我做柳下惠?不可能的。」

  「油嘴!」她羞赧地嗔他。

  他突然探手她懷裏,軟玉在握,她嬌喚一聲,渾身發顫,象徵性地去推他的手,卻又欲拒還迎。

  他倆在這兒膩,山梁的那一面,卻展開了生死存亡的狠拼,好一場奇怪兇狠的人禽相搏。

  當火眼狻猊的劍尖,將刺入草原黑龍小腹上的剎那間,三頭大雕如同天雷下搏,兩頭撲向火眼狻猊,一雕撲向白妖狐的頂門,罡風乍起,在千鈞一髮,救了草原黑龍。

  兩人同時警覺,駭然一驚,劍化無數寒芒,迎擊兩隻抓來的鋼爪。

  大雕不再上當,厲鳴聲中倏落,盤旋飛舞爪翼交叉撲擊,居然甚有章法,纏鬥片刻,重又沖霄而起。

  後面上空的大雕,這時也急掠而下,一沾而起,輪流下撲,兩人無法離開原地,僅能舞劍自衛。

  激鬥片刻,火眼狻猊叫:「令狐姑娘,聯手。」

  白妖狐無法離開原地,她叫:「史大哥,快走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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