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
七五


  兩人談談笑笑,踏著朝陽沿宮道北行,他們的長相和穿著,確是惹眼。

  當然啦!這條南北大官道的客客,不惹眼的人不多,前面,是小伙子中原。小小年紀便闖蕩江湖令人生疑,中間的鳳凰夫人五女,比後面的兩個醜怪更惹眼。

  從武昌出河南,那時的大驛道須經過德安府,但在孝感縣分道,有一條小路沿環河直上,與從應山而來的官道於白泉河會合,北行經過義陽三關之一,最主要的武勝關,便踏入河南地境,大路好走些,但遠了百十里,到德安府是四百里,在至武勝關又加了三百餘里,但走小路全程還不到六百里。

  中原問清了路徑,便從孝感分路,走小道。

  他岔入小道不久,官道上卻蹄聲如雷,從武昌府散去的江湖朋友,全由大路乘馬趕回自己的巢穴,比步行的中原快得多,武昌蛇山奪劍的事,向四面八方傳向江湖每一角落,在武林中流傳。

  在漢陽府,餘波仍在蕩漾。

  漢陽府的府城,比武昌府小得太多了,這兒在開國的前一二十年中,曾經歷盡滄桑,洪武九年,降為州,屬武昌;十三年六月,又升回府,屬湖廣,後來又劃歸河南;二十四年六月,又歸湖廣,這個府,可可憐憐地,只領了兩縣,漢陽和漢州。

  府城東北,有一座小山,叫大別山,又叫翼際山,或叫魯山,也就是俗稱的龜山,漢江原從山的南麓襄河口與大江會合,四年前,漢江大水,從縣西面郭師口決堤,改從東流,由山北從漢口入江。

  大別山西面,在漢水與舊江形成的大湖之間,有一座陰森森的莊院,四面幽篁圍繞,亭台樓閣佈局極為不俗,可是裏面似乎罕見人跡。

  靠湖的一座水閣中,閣門緊鎖,樓上飛虹劍客王萬年的孫女王秀春的香閨中,這時氣氛不太尋常。

  香閨在二樓,繡幃內侍女皆已被驅出廊外,房門緊掩,所有的侍女們皆神情肅穆,而且緊張,有些的臉上還起恐怖的神色。

  香閨內,王秀春姑娘盛妝在窗旁的妝台旁,若無其事地看著窗外,纖纖玉手不時從妝台上一隻銀盤中,拈取金棗往櫻口裏送。

  房中間,站著一個高大的青袍人,粗眉大眼,窄額尖頷,鼻梁還挺直,四方口,臉皮白淨,留有略泛青灰色的短鬚,頭上戴著四方平定巾,腳下是高底子半統靴,乍看去,人不算難看,而且還上得了台盤,風度極佳,論年紀不會超過五十歲。

  一個中年男人,出現在少女的閨房裏,那是不可思議的事,如果不是夫妻,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說這現象。

  中年人面色陰沉,盯視著秀春,但秀春卻不在乎,安靜的向窗外注視。

  中年人冷哼一聲說:「丫頭,你怎不解釋?」

  「沒有解釋的必要了,你怎猜都成,總之,我被三個黑衣人所追逐,只顧逃命,餘事一概不知。」

  「哼!傷口劍痕略窄,分明是稍輕的劍所傷,而且是由後面緩緩刺入的,由傷痕上估量,定是死於女子之手,女子的劍輕,而且定然是熟人,所以能從容由後面刺殺,這下毒手的人,以你的嫌疑最重。」

  「這種推斷未免可笑之至,我沒有任何理由刺殺于春,他事實上是我的丈夫,我毫無殺他的理由,哼?你該找表妹,她從不對于春假以詞色……」

  「哼!她一直就在我的身畔。」

  「見鬼!人屠下令撤走時,我就沒見到她,哼!我知道,表妹名義上是吳家的女兒,事實上你才是她的父……」

  「閉嘴!你這……」

  「我這不三不四的妖婦,說錯了話?」她扭過頭,臉上泛起飽含譏諷嘲弄的表情,目不轉瞬的注視著他,並緩緩站正嬌軀。

  他怪眼一翻,突又吐出一口氣,厲光一斂。

  「怪!你找我有何用意?這些人中,最不想殺他的人,該是我而無別人,從小我和他就是一對……」她接著往下說,不管他吹鬍子瞪眼睛。

  他眼中突又換上另一種光芒,一步步向她迫近。

  她的話被打斷了,驚慌地向後退,後面是窗戶,退不了,她臉色一變,突又恢復先前的嘲世者表情,不再後退,挺了挺高聳的酥胸,站住啦!

  他像一頭胡狼,用胡狼的眼睛俯視著她,突然,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,大手倏伸,迅疾地握扣住她的右肩,向身前一帶,向上微抬。

  她貼在他胸前,略一掙扎,她知道,那是徒勞的舉動,白費勁,太愚蠢啦!她的嘲世笑容更詭譎了,水汪汪的眼睛,毫不畏懼地仰注著他,用奇怪的聲音說:「放開,你該知道你自己的身分。」

  她的聲音軟膩膩地,有八分兒是鼻音,她的噴火嬌軀,整個貼伏在他的胸前,唯一沒做的事,是用手勾挽他的脖子,不然真夠瞧的。

  他的眼睛,似乎騰起陣陣烈火,足以粉碎一切,化掉一切,終於,另一隻手也挽住了她。

  她並不在乎,仍似笑非笑地往下說:「哦!也許你忘了,讓我們算算看……」

  「秀春!」他的聲音在抖動了。

  她不理他,繼續往下說:「你是我爺爺的唯一得意門人,是我爹的師兄,我姑姑的情夫,我又是你徒弟的情婦,想想看,我該稱你什麼?嘻嘻!亂七八糟,算不清哩!但你是我的長輩,卻是無可諱言,是嗎?」

  「你為何不閉嘴?」他臉色一變,叫。

  「你該穿起那代表你夜遊鷹身分的奇裝異服,方可進入我的閨房,因為那套衣衫,乃是無法無天的標誌。」

  他驀地抬起右手,正想摑她一耳光。

  她搖頭,笑道:「你不會打我的,是嗎?」

  他的掌落在她的粉頸上,不是打,而是撫摸,順著柔嫩膩滑的粉頸向下徐滑。

  他的手探入她衣領內,伸入裏面了。

  她嗯了一聲,閉上了眼。

  他撫弄片刻,手抽出來了,五指突然抓住了她的衣領,他目中的火焰,以及他手顫抖的光景,以及臉上的表情,已清晰地告訴她他要怎樣了。

  她嘴角又泛上了嘲世者的笑容,閉著眼說:「撕吧!也唯有這一層薄紗,可以在大庭廣眾間,掩抑住自己的獸性,嘻嘻!你與你的門徒一枝花于春,真是一脈相承,克紹箕裘,像極了。」

  他已聽不下任何話,別說話中有刺,即使帶著劍戳入他的胸膛,他也顧不得了。

  「嗤啦」一聲裂帛響,她的外衣前襟裂脫了,「得」一聲,肚兜兒的帶子斷了,她的晶瑩玉肌乍現,高挺的玉乳在發出令人犯罪的誘惑,在極完美的姿態中出現在他的眼簾下。

  他呼吸急促,喘息聲重濁,手在抖動,口水在往下掉,眼睛往下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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