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 |
二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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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再拔出兩根樹條,脫口說出:「燕姐姐,拾劍,我們鬥他!」他隨口而說,口不擇言。 喝聲中,樹條去勢如電,連續射出。 獨腳色魔一聲厲叫,左右一閃,大袖猛甩,「嗤啪」兩聲將樹條震落,奇特的響聲,證明枝條的勁道,十分驚人,他嚇了一跳,一聲厲嘯向中原撲去。 文燕聽他竟叫她燕姐,芳心怦然,不啻吃了顆興奮藥,乘色魔怒吼如雷向中原下手的空隙,飛射五丈外,拾好長劍,回體反撲。 中原看獨腳色魔來勢洶洶,開始有點心慌,左躲右躲連讓三袖,無儔罡風迫得他真氣翻滾,但卻夷然未損,心中漸定,立即展開迅疾而神奧莫測的身法,一聲怒吒,雙掌左拍右削,迫近相搏,掌過處,冷氣侵人。 獨腳色魔連拍三袖,全被對方用奇詭的招法讓開,怒火上沖,大喝道:「小輩該死,老夫要活剝了你的皮!」 叱喝聲中,人如瘋虎一般,驀地單足柱地,一拐掃出,拐勁風雷迸發,罡風潛勁直迫丈外。 身後,文燕正好攻到,劍閃寒芒,急攻老魔的獨腳。 中原不敢便接,向後急飄躲招。 「躺下!」獨腳色魔一聲大吼,左手從袖中吐出,兩道勁風破空而射,擊向中原的胸腹。 中原身形急退中,罡風已到,對方的指風打穴力及丈五六,豈同小可?他想閃躲,已經來不及了,半空中身形一扭,運勁護體,並雙掌前推。 掌拍中指風,他只感到掌心一熱。指風擦過掌緣,擊中了右臂,如同巨鎚撞擊,幸而未中穴道。 「呀……」他驚叫,人向後震飛丈外。玄陰真氣已將身體護住,內腑肌膚俱未受傷,只是渾雄的力道震得他氣血翻滾,有點受不住。 同一剎那,色魔拐杖向後一拂,「錚」一聲脆響,姑娘的長劍再次脫手,大袖一扔,不偏不倚,擊中她的右乳下期門穴,暈倒於地。 「桀桀!等會兒叫你快活。」獨腳色魔叫,向中原追去。 中原身形落地,踉蹌站住,方調息得一口氣,色魔已狂笑著追到,左手伸出爪來,並說:「要你的心肝下酒。」 他以為中原必定倒地,所以毫無顧慮去抓中原的右肩,滿以為將對方的穴道制住,甕中抓鱉,手到擒來,有心肝可吃了。 那知中原聰敏過人,目光犀利,天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卻瞞不過他,色魔手從袖中伸出,便知不對,身形速轉,便躲開穴道要害,並未受傷。 手爪伸到,他身形躲開,向右掠出,順勢一掌劈削,急似電光石火。 「噗」一聲砍個正著,擊在色魔的臂彎外側,這下他用了全力,勢在必得,出其不意,果然得手。 獨腳色魔被勝利沖暈了頭腦,一時大意著了道兒,身形向外衝出四五步,一聲厲叫,轉頭便追。 中原只覺掌緣火辣辣地,手臂幾乎抬不起來了,大驚之下,頓生退意。 但他不能一走了之,閃電般奔向姑娘,抱著她向草木叢中一竄,像個被獵之兔。 「小王八!放下人!老夫饒你一命。」獨腳色魔一面大叫,一面像狂風似地捲到。 中原鬼精靈,他向山麓林密草深處急射,加上他的輕功出類拔萃,左旋右竄,利用暗影逃命,跑出一二里,便將老魔甩掉了。 天色太黑,老色魔個兒高大,竄林入伏沒有中原靈活,他也不屑鑽草竄樹洞,目力又沒有中原好,追了一里地,竟然把人追丟了。 他暴跳如雷,晃身上樹,踏梢而行。他只有一條腿,但仍極為迅速,踏枝越石,四面急搜。 中原卻找到了一處矮林,向裏一竄,真巧,裏面有一個草坑,可能是若干年前村人挖的陷阱。已被草木掩住了,在外面根本無法發覺裏面有人。 他往裏一鑽,潛伏片時,將姑娘放下,貼耳問:「何穴被制?自己能解麼?」 她虛弱地道:「右期門,我不會真氣解穴術,功力不夠。」 他伸手一按,火速放手,手觸到光膩膩的肌膚上。他那敢再下手?面上發燒道:「你……我送你回村。」他說著去抱她,手一觸到腿彎,縮手不迭,先前救人逃命,沒感到異樣,這時卻大為不同了。她的腿裸著哪! 她大概也受不了,道:「不成!我這樣怎能回村?好弟弟,快替我解開穴道。」 「呸!你胡說什麼?」他惱了。 「咦!你叫我燕姐姐,我不能叫你弟弟?」 「誰叫你了?不許你胡叫。」 「好!不叫!算我耳聾了。穴道你不能不解吧?穴道被制過久要傷內腑,我要恨你一生!」 「我如何解?你……你沒穿衣服,我不能!送你回家再說!」 「你這樣送我,我爾後怎有臉見人?你走!讓我死在這兒,你走吧!」 他不管,強住頭皮將她抱起,還未站起,遠處傳來獨腳色魔的怒吼:「王八蛋!你要不滾出來,老夫要放火!燒了這鳥山,看你還能躲?」 他吃了一驚,怎敢出去,頹然將她放下。 「你走!見死不救,你這假道學,我恨你!」她輕聲說。 「我才該恨你,總有一天我要殺你!」他恨恨地說。 她口氣一轉,輕聲問:「你叫我燕姐姐,定然不是陌生人,我爹爹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?告訴我吧!讓我替爹爹贖罪吧!」她哭了。 她一哭,他慌了手足,急躁地說:「任何人都無法替你爹爹贖罪,他的報應快了!」 「無可化解嗎?」 「無可化解,日後便可分曉,別多說廢話,那獨足怪物走近了,要讓他找到,咱們的性命就完啦!」 「替我解穴吧!兩人逃起命來也快些。」 他沉思片刻,無可奈何地伸手,手一沾她的前胸,只覺渾身一震,略一遲疑,方按在期門穴上,用迫吸二字訣慢慢解穴。 獨腳色魔的手法雖詭異,但手不重,他費了不少真力,方將穴道解開。 東方發出了魚肚白,天空中已經隱約可以分辨事物,他這時沒蒙面巾,閉眼坐在她身側,運功慢慢揉動,心無旁騖。 她的星眸卻睜的非常大,他不敢看,她卻可以放膽看,看清了他那超塵拔俗的面容,只覺芳心狂跳,他的手,對她是從未經歷過的奇異感受,令她心魄飄蕩,渾身血脈賁張,她心中暗叫:「好面熟呀!確有八分像祝中原,是他?咦!不可能的!不可能的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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