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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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人右手一抄,勾住了他的小手,挾背兒提起,大踏步趕回洞中,丟下人,指著石壁說:「看這兒,我花了近十年歲月,只打通了十多丈;要是有路出見天日,還用得著在這兒多勞筋骨?」 中原心中一涼,倒抽了一口涼氣,半天做聲不得。 「老公公此話當真?」他氣結的問。 「要騙你的話,用不到和你鬧玩了。」 「老公公由哪進洞來的?」 「就由你進來之處而來?」 「也是由水底來的?」 「是的,你比我幸運。」 「幸運?天哪!這種幸運不來罷吧。老公公是如何進來的?是為了捉白鱔嗎?」 「你是怎樣進來的?你先說。」 中原只好將入水救人,被水吸入之事說了。 怪人默默的聽完,久久方說:「你是救人,我卻是貪心。這段河床下有無數深不可測的岩穴,其中躲匿一條修練千年的金鰻。這東西的血,可以令人長生,返老還童。我一時貪心,在十年前便在這附近等待機緣,測摸水路,足足花去一年歲月,方尋得金鰻藏匿之處。有一天夜間,金鰻果真在預期之時出現,我打了它三柄小劍,持拐入水追逐,卻被它將我引入地穴之中,哼!你想我遇上了什麼?」 「小子不知,是另一條金鰻嗎?」 「真見鬼,是一條獨角夔龍。夔龍你可見過?」 「小子見過,但不是活的。」 「在哪兒?」 「山上回龍古剎有一座古鼎,鼎上刻有二三十條。」 怪人咧嘴笑,點他的鼻尖說:「小鬼,你頑皮。那孽畜比蛟龍還粗大,更兇狠,瞧我身上的傷疤,就是它的巨爪所留下的創傷。幸而天不絕人,格鬥中我被衝入急流穴孔,便到了此地。」 「老公公,我們怎不仍由水出困?」 「你說得太容易了,小鬼,即使不被夔龍所阻,你知道地下水道有多長,水又有多急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長有百十丈,水流之急,連魚也出不去。我試了好幾次,幾乎被軋在石頭中窒息而死,不是這樣我還用得著在這兒開穴?」 「這裏面有氣流,定能可以出險的。」 「氣流是有,那是由上面幾條石縫透入的。」 「老公公怎不就石縫開穴?」 「我這兒原是一條石縫,喏!氣流就由我推石屑處的深穴中逸出的。」 「唉!我們不是絕望了嗎?」 「也許是,但仍得盡力,從這兒打出一條活路,並非完全絕望。我這根拐杖是緬鐵合金打造,注入內力可派用場。小鬼,你是助我呢,還是不死心去尋門戶?」 「老公公全找過了?」 「為了找門戶,我花了十年時光。」 「十年!天啦!哪兒來的食物?」 「下面不遠有許多穴孔,可以弄來許多白鰻,放心,這種魚也就是你所吃的鱔王,還有更大的呢!吃不膩,十分可口,餓不死的。」 「我幫你。」中原斷然地說。 「其實你也幫不了我多少忙,只配推石頭。不過有一個伴兒,比較不再寂寞了。坐下來,我告訴你我的身世。」 兩人坐下,怪人滔滔不絕地往下說:「江湖中,早年有一大堆具奇技巧能之士,其中大名鼎鼎的共有八個人,稱為『兩正兩邪;寰宇四侶』,兩正是笑判官花雲、閃電手許炳;兩邪是江湖客尤世賢,玄陰書生任嵩。寰宇四侶則是冰魄神劍林鴻、女飛衛陸薇、雲樓逸簫諸葛明,散飛仙岳如霜。這八個人,各具絕學,各有所長,闖蕩江湖時,並未真正分過高下,誰是武林第一高手,誰也不敢承認。你想,這八人中我是誰?」 中原沉聲許久,突地說:「你是玄陰書生任嵩。」 「咦!你怎知道?」 「老公公的皮膚,與那冰涼的手,再就是……就是……!」 「是我心狠手辣,是嗎?小鬼,你錯了,我在試你而已。真正的所謂正邪,該問行事怎樣。不錯我確是心狠手辣,不留餘路,至於是否真邪,並無計較。反之,那兩個所謂正道英雄,騙得了人,卻騙不了天下鬼神,也騙不了自己的良心。他們……哦!我未必多說,日後如能在十年中出見天日,你會有機會看他們的。喂!咱們一老一小,不能整天打洞,也該有些消遣,我可以傳你些功夫,以打發時日,怎樣?」 「晚輩願執弟子禮,老公公可以收容列入門牆?」 「算了,方才是試你的真氣和膽識而已,鬧玩的。我這人在江湖名列兩邪之一,你非池中之物,我不能誤你。」 「老公公方才就曾說過,所謂正邪,該問行事是什麼樣,如果老公公不答應收留,晚輩不敢受藝。」 「過幾天再說,我還得考驗考驗你呢。師擇徒,徒亦擇師也讓你有思索的時光。你幫助我搬石頭,咱們合力開闊一條活路,不!哈哈不是活路,是活孔。」 從此,一老一少便在這地穴中苦度光陰。玄陰書生正式收中原為徒,傳給他至柔的玄陰真氣吐納術。 洞穴一年年加深,中原也一年年長大。 在漫長的歲月中,中原對父母的思念,日益殷切,午夜夢迴,黯然傷神。 他卻不知,在他落水之後,卻給他的父母帶來了橫禍飛災,這災難的給予者,竟是紫陽村總管宋五湖。 當文斌深進閻王窩捕鱔時,紫陽村人的小猴子中,有兩個機伶鬼知道不好,奔回紫陽村報信去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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