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蛟索縛龍 | 上頁 下頁 |
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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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下陳瑞。」那人一挺胸膛表示膽氣足:「就算本會的人有眼不識泰山,得罪了你這位江湖新秀,咱們願意補償閣下的損失,開出合理的價碼來。」 他恍然,原來不是俠義英雄方面的人。 「陳老兄,我不知道你算老幾,也不知道你陳瑞是那座廟的神佛,我懷疑你是否夠分量代表貴會談條件,依我的看法,只有貴會正副主才配和我談,至少也要客卿身分的人出面,你……」 「陳某就是風雲會的客卿……」 「好,證明給我看。」他搶著說:「並不是任何一個阿貓阿狗,拍拍胸膛用大嗓門,說自己是風雲會的客卿,就可以讓人死心塌地相信的。據我所知,我鬼神愁曾經與貴會的兩位客卿交過手,我要那兩位客卿出面打交道,你能說出他們的身分底細,我才能相信閣下是風雲會如假包換的客卿,可以配和我談條件,不然,你最好去叫他們兩個來。」 俠義英雄中,有兩個會使用天雷掌的人,他只知道其中一個,是主持大局的紫靈丹士。 風雲會的兩個客卿,也使用天雷掌,迄今為止,他仍然不知道兩個客卿的根柢,副會主活閻羅,是知道客卿底細的人,但寧死不招供,他無法可施。 也許,從這個姓陳的客卿口中,可以探出一些線索。 「可惡!」陳瑞怒叫:「你要在下如何證明?」 「那是你的問題。」他卻神態輕鬆,與對方激怒的神情成強烈的對比。 在氣勢上,他已佔了上風,通常最先激怒的人,必定是被逼急了的一方。 「把曾經在白楊坡隨活閻羅現身的兩客卿,身分來歷說來聽聽,不然我不相信你是客卿,免談,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,各行其是。 「我不會咬牙切齒把你打個半死,因為我無法認定你是風雲會的人,冤有頭債有主,我是一個講理的人。」 這簡直是故意刁難的耍賴手段,一步步將對方逼上梁山。 陳瑞的怒火已快要沖上天靈蓋,鐵杖一提要爆發了。 「老伴,這小鬼在用激將法,不要上了他的當。」女人畢竟心細冷靜些,伸手虛攔阻止陳瑞動手:「讓他走獨木橋好了,反正與你我無關,我們在這裏辦我們的事,他不在這裏豈不正好嗎?」 「哈哈!我知道你們膽小,呂會主知道我鬼神愁不好惹,不會派你們巡風把路的人出面對付我,以免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。」他大笑著昂然舉步:「哈哈哈……陳老兄,咱們後會有期,我走啦!」 他是真的不想動手,風雲會爪牙眾多,那能在每個爪牙身上浪費時間?而且,他沒有胡亂找人逼供的壞習慣,除非對方主動找上了他。 陳瑞夫婦上不當,任由他大搖大擺離去。 遠出里外,他向路旁的田野一鑽,形影俱消。 ▼第十九章 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陳端是何人物,卻知道那是假名。 風雲會的客卿,保持極端神秘,不會公然暴露客卿身分,自然不會在暴露身分之後道名。 江湖的成名人物,特別重視綽號,陳瑞一直就吞吞吐吐,最後僅亮了姓名,這姓名不可能是真的,天知道天下到底有多少姓陳名瑞的人? 他叫姜步虛,世間必定另有叫姜步虛的人,但保證沒有幾個鬼神愁姜步虛,綽號姓名同畢竟罕見。 但陳瑞表示可以代表風雲會談條件,身分絕不至於比活閻羅副會主低得人多,因此,他認為值得在陳瑞身上找線索。 陳瑞夫妻倆顯然對他深懷戒心,不敢逞強動手。目送他向縣城揚長而去,心中恨得要死。 「真該斃了他為會主除去憂患。」陳瑞沖他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。「這小畜生的態度實在該死一千次,狂妄得令人受不了。」 「咱們行嗎?老伴,咱們倆聯手,比活閻羅強多少?」女人搖頭苦笑:「活閻羅對被折辱的經過,不願多說含含糊糊,發誓要將這小畜生化骨揚灰,可知必定吃足了苦頭,咱們碰上了,還能不小心?你就是沉不住氣,我可不想被小畜生整治得灰頭土臉,說不定還得掉老命呢!」 「老伴,你不要長他人志氣……」陳瑞不甘心地說。 「你就是聽不得老實話。」女人板著臉大聲說:「反正日後有機會再碰頭的,你最好放聰明些,不要太過熱心逞強,記住,我已經警告過你了,重要的是,我不想中年做寡婦,哼!中年喪偶老年喪子,都是人間慘事。」 陳瑞惱羞成怒正要發作,縣城方向,八個健步如飛的男女,已逐漸接近,八個男女中,一見魂飛與無我人妖走在最後。 這位名列天下四兇之一的一見魂飛已是高手中的高手,聲威地位直追天下七大超凡高手旗鼓相當,卻走在最後,可知走在前面的六男女,身分必定高一級,實力空前強大。 夫妻倆立即停止爭吵,匆匆整衣向官道旁移動。 八男女飛步而至,領先的花甲老人一打手勢,既沒出聲招呼,也沒停留,向北匆匆而過,雙方似乎不是同夥。陳瑞夫妻倆在後面百十步跟上,亦步亦趨但保持距離。 路西,跟蹤的人不走官道,飄忽如鬼魅,利用路旁的草木掩身,緊鍥不捨。 北行里餘,八男女折入一條東行的小徑,小徑旁潛伏著一名中年人,現身領路向東急走,現在有九個人了。陳瑞夫婦跟到,毫不遲疑地跟入小徑東行。 八男女腳下一緊,速度倍增,小徑中罕見人跡,正好施展腳程趕路。 深山大澤,必隱龍蛇,市井風塵,也有奇人異士隱身。 天涯怪乞是成了精的老江湖,打聽消息的門路多,與各種牛鬼蛇神都有往來,消息來源比九天飛魔多十倍,簡直不能比。 城東北尉繚子臺的南面,有一座頗有名氣的天慶觀,住了十幾個上了年紀的香火道人,平時替縣民驅邪作法,祈福消災,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 巳牌初,天涯怪乞像個真的花子,鬼鬼祟祟進了天慶觀,直趨觀後的靜室。 花子與香火道人廝混,是天經地義的事,因此即使讓外人發現,也不以為怪。 靜室簡陋,有案一鼎一蒲團,連法器也沒有。 天慶觀的主持大法師叫清風,又老又醜而且乾瘦,骨瘦如柴,形容枯槁,坐上蒲團上簡直就像一具坐化了的乾屍,要死不活的老眼,半茫然地注視著隔案坐地的老花子,總算有一分半分活的形象。 「你說,怎麼人全不見了的?」天涯怪乞猛抓頭皮:「他娘的!太反常了。」 「一方有心,一方有意,死結解不開,只有一條路可走,總不能大家擠在城裏大眼瞪小眼呀!在城裏打打殺殺是犯忌的事啊!」清風道長有氣無力地說,但似乎說話並不怎麼吃力:「難道留在城裏現世?」 「你是說,都溜走了?」 「應該說,擺棋局去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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