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蛟索縛龍 | 上頁 下頁 |
六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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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貴主身側的兩個老傢伙姓啥名誰?那位被四海遊龍一劍擊敗狂號而逃的老傢伙,用的是不是天雷掌?」 「無可奉告。」九殺瘟神搖搖頭:「他們是會主請來坐鎮的客卿,據說都是身懷絕技的老前輩,對咱們這一代的中年人來說,陌生得很,即使聽說過他們的名號,但從未謀面,怎知道他們是誰? 「何況,他們從不露名號,也很少與咱們這些人相處,那位客卿掌出確有轟雷似的聲音和威力,掌勁可外發傷人於七八丈左右,至於是不是傳聞中的天雷掌,恐怕無人得悉了,因為咱們這一代風雲人物中,誰也沒見識過什麼天雷掌。」 「問道於盲。」姜步虛苦笑:「你九殺瘟神是名震天下的名宿,居然什麼都不知道,沒實話,你們連當一個隨從都不稱職,浪得虛名的人,只能派這麼卑賤的用場,我可憐你們,你們這些過了氣的老朽前輩,何苦還在世間聽人驅策活現世?」 「你小子生了一張惹禍招災的臭嘴,難怪敝長上恨之入骨,好了,你說得夠多了,該上路了。」九殺瘟神咬牙切齒,拔出刀匣中的沉重大劊刀逼進:「我九殺瘟神橫行天下二十餘年,心狠手辣,天生的冷血,殺你一個剛出道的小輩,這把刀一定感到委屈,但……」 「你給我聽清了。」姜步虛面對逐步退近的九殺瘟神,毫無移位閃避的意思,站得筆直屹立如山:「你九殺瘟神荼毒天下殺了多少人,與我無關,我不是受害者的親友,也不曾目擊你的罪行,所以我不想管,那是俠義道英雄,或者正義鋤奸團殺手的事。 「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,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,不需多浪費唇舌向你逼供,我也沒有殺你為世除害的胃口,你們走吧!還來得及。」 另一位保鏢的兵刃更霸道,是兩旁有鋸齒的蜈蚣鉤,普通的刀劍碰上這玩意,簡直成了易碎的小玩具。 「這小狗實在罪該萬死!」這位保鏢也從匣中取出蜈蚣鉤,殺氣騰騰繞走,要繞至側方準備夾攻:「司徒老兄要活捉你,我勾魂無常卻不想留活口,非碎裂了你這小狗不可,你的魂我勾定了。」 「我要活的!」九殺瘟神大叫,劊刀鋒刃向前,雙手運刀狂野地撲上了。 劊刀沉重,面積大,攻勢固然猛烈,像刀山般強攻猛壓無可克當。 但比起刀過無情的冷焰寶刀,在靈活威力上就差遠了,難怪刀過無情能榮登風雲十傑之列,這位殺人如麻的瘟神只能做保鏢隨從。 其實,風雲會的保鏢隨從,比江湖一流高手中的高手,武功更為高明,名頭也響亮得多。 刀過無情或許在招術刀法上,比九殺瘟神靈活巧妙些,論真才實學,刀過無情還真差了那麼一分兩分,拼起命來勝算有限得很。 劊刀非常可怕,普通的刀劍經不起一碰,但也是他活該倒霉,卻碰上了專打濫仗的姜步虛。 袖底飛出蛟筋索,宛若靈蛇夭矯,從刀山上空飛越,招發丹鳳點頭。 九殺瘟神連索影也無法看清,看清也招架不住。 像閃電,像天空中射的金蛇亂舞,啪一聲響,索尾擊中九殺瘟神的腦門,尾梢恰好搭中腦戶穴。 長桿馬鞭驅趕車最前端的領隊馬,用的就是這種手法招術,行家要擊中馬的任何部位,皆能如臂使指分毫不差,所用的巧勁妙到顛毫。 假使多用一分勁,保證可以打破腦殼骨。 衝上推刀的九殺瘟神如中雷殛,腳下一亂,腦袋一震,張口結舌像是中風。 姜步虛側移兩步,輕拂著蛟筋索,衝剛繞過來的勾魂無常眨眨眼,咧嘴一笑。 九殺瘟神砰然衝倒在草叢中,像倒了一座山,劊刀摔出丈外,撞中樹幹枝葉搖搖。 「妖術……」勾魂無常驚怖地狂叫,倒提著蜈蚣鉤撤退狂奔逃命。 逃出百步外扭頭回望,踉蹌站住了。 荒草萋萋,林空寂寂,姜步虛的身影已不見了。 林前的草叢中,九殺瘟神龐大的身軀隱約可辨,無聲無息像具死屍,掉在樹幹下的大劊刀,映著斜陽幻出耀目的光芒。 「啊……」 勾魂無常驚魂初定,仰天發出震耳的警嘯,提心吊膽往回走,打算弄清同伴九殺瘟神的死活,總不能丟下同伴獨自逃命。 九殺瘟神沒死,昏迷不醒而已。 *** 活閻羅並非不知道利用爪牙,身為副會主有眾多人手可用,而是一時狂怒激忿之下,也太過自恃,橫定了心狂追姜步虛,所有的手下爪牙皆無法配合,他的武功修為比爪牙們高深多多。 假使姜步虛片刻間便逃得無影無蹤,就沒有追的興趣了。 但是姜步虛卻經常出現不穩定狀態,若即若離、時快時慢,逼得他非追不可,追之不及棄之不甘,把他激怒得快要爆炸,憤怒沖昏了頭,更不理會手下爪牙是否能跟來了。 終於,姜步虛鑽入一座榆林,消失了形影。 老兇魔怎肯甘心?咬牙切齒窮搜不休,發誓要將姜步虛搜出來剝皮抽筋,犯了得意濃時便好休的大忌。 正搜得七竅生煙,警哨聲劃空而至。 一點不假,是他的保鏢以嘯傳警,聲源在東北數里外,他的爪牙總算跟來了。 他發出兩長一短的嘯聲,是要爪牙起來聽命的訊號。 他並沒閒著,繼續在林中搜尋可以藏匿的蔽地,料定姜步虛必已真力告竭,在林子裏某一處蔽地躲起來調息,以恢復精力,必須加緊將人搜出來。 嘯聲召來同伴,也可以召來敵人。 人在憤怒激忿中,很容易犯了嚴重的錯誤。 *** 另外兩位走散了的保鏢,聽到嘯聲便停止追搜,不再尋找另兩位同伴,匆匆向嘯聲傳來處急趕。 人都喜歡走容易走的地形,兩人沿林緣的矮草區急走,嘯聲約在三里外,片刻可到,主子發嘯聲相召,必須趕快前往會合聽候差遣。 真巧,繞過林的前端,便看到姜步虛的背影出現在二十步外,正腳下踉蹌,瀕臨虛脫的神態一看便知。 走在前面的保鏢,向同伴打出放輕腳步的手式,伸手向姜步虛的背影一指,隨又打出,悄悄撲上擒人的手式信號,腳下放輕速度加快。 姜步虛一步一顛,歪歪倒倒向前走。 兩打手則像向蟬接近的螳螂,隨時準備揮出可握住獵物的大鐮鉤,急急接近身後無聲無息。 三丈、兩丈、一丈……姜步虛毫無所覺,大概真力已竭,腳下踏草聲浪甚大,耳目皆已遲純,不知身後有人接近,不知即將大禍臨頭。 到得最近的保鏢,急走兩步右手伸出了,五指如鉤作勢抓人,大力鷹爪功是擒人的最靈光絕技,沾體到手,有如老鷹抓小雞,手到擒來。 這瞬間,姜步虛突然止步轉身。 面面相對,幾乎撞上了,大鐵鉤似的五指,距姜步虛的左肩不足半尺。 「你們才趕過來呀?」姜步虛咧嘴一笑,怪腔怪調:「這比滿野找人方便多了,而且有效,是嗎?」 手急向下扣,五指齊下,保鏢反應奇快,先下手為強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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