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壘情關(212)_雲中岳

二一二

　　大漢用手向西指，說：「在前面等候。」

　　「人向東來了，可能仍藏在草中，大家小心了，快招呼五爺向後撤回，等江邊大援趕到，方可向內搜進。」

　　大漢發出一聲長嘯，通知神鞭五爺向後撤回。

　　傳信人的四名大漢繼續向南急走，通知另一批埋伏的人。

　　林華留心察看片刻，看清了前蘆葦中約有六個人，這些人並不想掩起身形，僅站在蘆葦中不住用目向四周搜視。

　　相距在百步左右，傳信的四個人已經去遠，後面聞聲撤回的人也在百步後，是時候了。

　　他覷個真切，連發兩箭，一聲長嘯，破空飛掠一躍三丈，雙腳落地，第三箭離空而飛，飛行的銳嘯聲刺耳。

　　「人在此地，殺！」叫喊聲雷動。

　　人群向此地飛趕，來勢如潮，最近的在幾步外，最遠的在里外。

　　蘆葦中倒了三個人，號聲驚心動魄。

　　另三人向一伏，見機避箭。

　　兩側有八個人，挫低身形迎上攔截。

　　他再兩箭，便已經到了蘆葦前四五丈處，恰好與八個人撞上，冤家路窄，短兵相接。

　　說快真快，雙方照面無話可說，生死相決別無抉擇，刀劍齊出拼個你死我活。

　　他像一頭怒豹，豹撲殺獵物時，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最快速最兇猛的動物，以捷逾閃電四字形容絕不為過。

　　人影乍合，風雷俱發。

　　驀地風止雷息，劍虹乍斂，草梢搖搖，人影飛散。

　　他佇立原地，拉開馬步如同嶽峙淵停，靜止像一座石像，僅一雙大眼冷電四射，左手的弓臂掛了一綹頭髮，右手的劍血跡斑斑，一滴血向下滾，跌碎在劍尖上四分五裂，一些血珠濺上了他的衣袖。

　　六個人成形分向三方飛退，退出一兩丈外。

　　「啊……」兩名大漢狂號著屈膝挫倒。

　　另兩名一聲未出，站不牢砰然摔倒。

　　第五個人髮髻被打散，跪下了一條腿支持著身軀不倒。

　　第六個人臉色死灰，持劍的手血涔涔而下，渾身在顫抖，似乎呼吸已停止了。

　　他掃了眾人一眼，挺身站穩，大踏步向前走，經過僵立在地渾身顫抖的大漢身旁，掃了大漢一眼，逕自走了。

　　大漢腿一軟，嚇倒啦！

　　林華一舉擊垮了六名攔截的人，唯一能站立的一名大漢，也在他經過身旁掃了一眼之後的一剎那，驚得支援不住倒在地。

　　他背上弓，劍垂身前，大踏步向江邊的蘆葦叢中走去。

　　蘆葦叢中幸未中箭的三名大漢，嚇得爬伏在地上不敢抬頭。

　　他站在蘆葦前，沉叱道：「快流通！不走者死！」

　　三大漢爬起便奔向兩側蘆葦深處，亡命飛逃。

　　他收了劍，扭頭取下搭上箭，連發三支，射倒了追來的三個人，然後從容轉身穿越三丈闊的蘆葦叢，到了江濱。

　　灘岸闊約三丈左右，水際泊滿了木排，闊約百步，附近共有七棟，沒有排夫，人都走不了。

　　對岸東面是巍峨武昌城，可以看到黃鶴山下的黃鶴樓，山頂的壓雲亭與白雲樓人影小如螻蟻，北面，可看到漢陽城，江流滾滾，江上船隻如梭，帆影耀目生花。

　　「日上三竿了，昨晚我失敗啦！」他無限感慨地說。

　　脫身突圍，並不感到輕鬆，反而心頭沉重，人沒救出，他心亂如麻。

　　「我該先將人救出的，白耽擱了兩天的工夫。」他萬分懊悔地想。

　　洲上人已追近，兩端江岸遠處已現人影。

　　他大踏步往外走，跨越搖晃著的木排。

　　「從水裏走，晚上再來，真遺憾，沒碰上沙千里那畜生。」他一面走一面自語。三艘小艇從上游下放，艇上有不少穿水靠的人，歌聲震耳：「老爺生長在江邊，不愛交遊只愛錢；昨夜財神照顧我，臨行賞我銀一千。哈哈！長江之鰲偕水上兄弟，在水中恭候大駕，江湖浪子，下來水中玩玩。」

　　他一聽口氣，便知是沙千里的人，暗暗叫苦，在水中被這些人纏住，脫身不易大事不妙。

　　先下手為強，後下手遭殃，他一聲長笑，人向前走，弓開如滿月，箭去似流星，弦聲響外，三艘小船中各船控舵，並掌後槳的人，幾乎同時栽落水中，水中交戰，弓箭為先，小艇中一無遮掩，無法躲箭。

　　「糟！這小子有弓箭，下水，先躲在船側。」有人大叫。

　　三艘船的人全部往水裏跳，扳住外舷吊在水中，不怕弓箭了。

　　林華數了箭袋的箭，還有十八支，運氣好，斃十八個當無困難。

　　水中無心顧及，他站右最外側的木排上，搭箭相候，水陸兼顧，形勢仍然在控制中，事急方由水中脫身。

　　洲上的追兵已開始登排，密密麻麻人數近百，三方齊進像一群烏鴉，其中有不少箭手。

　　一聲長笑，他左右開弓，最後向正面連發三箭，只片刻間，五箭先後離弦。

　　共有五六個人狂叫著滾倒在排上，沒有人敢逞強爭先了，來勢一頓。

　　「快呀！迫他下水來活擒。」水中有人大叫。

　　他突然轉身，颼一聲就是一箭。

　　有三名水鬼向他身後的木排游來，最先一人未料到他轉身發箭，相距不足五丈，怎來得及躲開？箭到如穿魚，嗯了一聲人向下沉，水花一湧，不見了。

　　另兩名水鬼大驚，向水下一鑽，溜之大吉。

　　洲上陸續有人到來，沙千里一群主腦終於趕來了，危機也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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