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壘情關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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扔脫了醜騎士的追蹤,他到了一叢花樹下隱起身形,開始替俘虜解綁,拉開一人的縛口布取出塞在口內的布團,他替對方推拿手腕腳跟被綁處活血,一面說:「看光景,令尊真結了不少冤家對頭哩!快回去吧,府上的人大概快急瘋啦!」 他解了另一人的綁,逕自走了。 兩人,是吳大爺的千金吳芬,另一人也是女的,是吳大爺的小妾。兩人許久許久方能活動,幾乎無法舉步行走。 林華在喜風樓附近巡視一周,發覺砦堡內已無敵蹤,全砦上下皆忙得一塌糊塗,救死扶傷的處理善後。他懶得理會,面生的人這時不宜在外走動。 蔡家兩位姑娘的房中亮起了燈光,他知道兩女已經回來了,放心地回到西院,發覺伺候他的僕人不知躲到何處去了。 他站在房門外,伸手推門,隨即警覺地閃在一旁,叫道:「大亂剛定,夜已深,客舍不宜逗留,免滋誤會,請出來。」 房內房外黑沉沉,對面不見人影。片刻,房內亮起了燈光,房門徐徐拉開了,裏面有人叫:「閣下的警覺心極高,佩服佩服,進來說話。」 他一閃而入,跨在房門口冷笑道:「閣下如果不信任小可,小可明天離開貴處便是。夜已深請勿擾我安眠。」 房中站著醉意未消的刀疤曹五爺,迷著醉眼詭笑著說:「兄弟奉砦主所差,前來詢問你驅趕入侵喜風樓賊人的經過,幸勿誤會。」 他站在房門口,並不急於入房,冷冷地說:「我不管曹師父為何而來,熄了燈匿伏房中,這種舉動委實犯忌。有事明天再說,請出去。」 「別生氣,宗兄,兄弟已經來了,你總不能讓兄弟白跑一趟兩面為難吧?」 他淡淡一笑,緩緩跨入房門說:「吳大爺可能還不知喜風樓的事,曹師父大概是奉了這位仁兄……」 他左手猛推門扉沉重的木門以可怕的奇速向內撞,「嘆」一聲響,把藏在門後手執匕首作勢撲出行兇的人夾住,發出了悶叫聲,幾乎被夾扁了。 刀疤曹五爺一聲低吼,奮身飛撲而上。 林華在返回客宿時,不敢大意,因此腳下甚輕,並未發出任何聲響。等到伸手推門時,已聽到房內有動靜,油然興起戒心,已知道房內到了不速之客。 站在房門口,他發覺曹五爺的神色有異,便暗中留了心,被他發現門下方隱約有暗影,便猜到門後必定藏了人,因此突起發難,先下手為強,猛地撞門,把門後的人壓得幾乎成了扁鴨。 刀疤曹五爺知道行藏已露,一聲低吼,衝上搶制機先發起突襲,撲上來一記「二龍爭珠」下毒手要掏林華的雙目。 林華雙手齊出,左手崩開對方攻來的手,右手閃電似的抓住對方的左手曲池,貼身了,抓住人往懷裏帶,膝蓋猛地上撞。 「噗」一聲響,膝蓋撞中刀疤曹五的小腹。 「啪」一聲響,曹五被崩開的右手,一掌拍中林華的左肩。 「哎唷!」曹五悶聲叫,身軀前俯,失去了抵抗力。 林華拉住對方的腋窩,大旋身大喝一聲,將曹五摔出房外,著地的暴響震耳。接著,他拖出倒在門後呻吟的另一名大漢,丟出門外厲聲道:「你們都給我快滾!去告訴吳大爺,你們與來人的恩怨與我無關,我負責兩位姑娘的安全已是逾分,要想在下替他賣命,辨不到。你們這些蠢貨少來獻寶,一再相試,試得在下火起,會出人命的。如果不信我宗三,我抬腿走路,用不著彼此結怨,給我快滾!滾慢了打折你們的狗腿。」 說完,「嘭」一聲大震,他憤然將門碰上了。 驀地,他發現門角金芒入目,信手拾起一看,不由勃然大怒,急忙拉開房門搶出,可是,刀疤曹五與那名大漢,已經不見了。 他退回房中,惑然自語:「怪,這兩個傢伙為何用這種歹毒暗器對付我?彼此無冤無仇……唔!是不是他們認出我的真正身分了?」 他手中金光閃閃的管形物,原來是一具尺長的暗器發射筒,構造極為精巧,粗如雞卵,筒口有一個豆大的小孔,內有強力的簧管,底部有鎖肩形扣底,握手處有一按柄,可藏在袖中發射。 「這是神針周五娘奪魄針筒,為何在這傢伙手中?」他自語。 他取下底部鎖肩形扣底,倒出一枚長僅三寸,其色灰綠的繡花針,略一審視,重新將針藏入簡內,往床上一塞,說:「等他來拿,便可知道他的來歷了。」 一早,房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,接著,叩門聲響了三下。 他已經練完功,正想外出洗漱,信手拉開房門,不由一怔。門外,站著穿勁裝準備了劍的小姑娘吳芬,臉色不正常,似乎憤怒而焦急。 小姑娘毫無顧忌地跨入房中,不理會男女之嫌,匆匆地說:「宗爺,快帶了你的行囊,要快呀!」 「怎麼回事?」他訝然問。 「我們離開此地。」 「離開?我們?」 「快,原因我等會兒告訴你。」 「到何處去?」 「府城!快!我替你收拾。」小姑娘急急地說。 「可否…」 「有人向家父進讒,說你是奸細,這時解釋對你不利,先離開再說。」 「這時離開,豈不……」 「好宗爺,你快點好不好?等他們先將你打入刑室,再分辯也無濟於事了。」 他搖搖頭,說:「不行,這一走不要緊,反而顯得在下心虛,怎能走?再說,既然令尊動了疑,這時要走也來不及了,除非殺出去,不然豈能輕易出砦?」 「我和你一起走,諒他們也不敢攔阻。」 他怎肯走?他要從蔡家兩位小姐身上,查出沙千里的下落來,以便找到安西盟雷盟主的行蹤,這一走,豈不前功盡棄? 「不行,大丈夫來得清,去得明,豈可偷偷溜之大吉?真金不怕火煉,在下不是奸細,何畏之有?謝謝你的好意,我不走。」 「我的天!你難道想在刑室和他們分辯嗎?」吳芬跳著腳說。 「你認為我是不是奸細?」 「事到如今,你還說這種話?昨天晚上是你救了我,我會認為你是奸細?」 「有你出面替我辯護,怕什麼?」 「家父極為信任大總管駱四爺的似乎也有點……有點不得不信任那藍面賊,有他在搗鬼,我恐怕也無能為力。」吳芬遲疑地說。 「誰是藍面賊?」 「就是大總管駱四爺嘛,他的臉色泛青,所以大家背地裏都叫他閻王駱四。」 林華淡淡一笑,問:「鐵城砦到底誰是主人?」 「當然是我爹。」吳芬不假思索地答。 「但你爹卻對閻王駱四言聽計從,百依百順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令尊有把柄在他手中?別有難言之隱?」 「這……不談這些,你到底……」 林華佩上劍,一手挾了鐵棍,笑道:「我不走,除了蔡家兩位小姐或能指派我之外,不管令尊也好,閻王駱四也好,誰也休想在我面前作威作福。你走吧,免得連累你。」 吳芬用奇異的眼神注視著他,遲疑地說:「你只聽蔡家姐姐的話……」 「我是替他趕車的人,當然聽她們的。」他含笑接口。 「你……你並不是她們的人。」 「她們僱用我,當然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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