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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二


  船是一百石小貨船,單桅單艙,可以走大江,是相當快速的貨船,偶或可以附搭三五名旅客。所以貨艙的前面鋪有艙扳,可能睡幾個人。

  一陣忙碌,船緩緩駛離碼頭。

  碼頭上,有人沿碼頭往北走,監視著船的去向,一直目送船駛出江口,駛向大江上游,升起風帆冉冉而去。

  船駛離碼頭後片刻,三個穿皮襖佩了劍的人趕到了,堵住了被打得頭青臉腫的潑皮。

  「怎麼一回事?」為首的中年人沉聲問。

  「挨……挨了揍。」潑皮掩著青腫的臉頰詛咒:「天殺的小賤人,他娘的打……打得好重。」

  「是什麼人?」

  「鬼才知道是什麼人……」

  「啪!」中年人給了潑皮一耳光。

  「你敢不說?」中年人厲聲問。

  「哎唷!你……你這賊王八也打人……」潑皮厲叫。

  「閉嘴!你和五爪蛟怎麼稱呼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說!不然要你生死兩難。」

  「你們是……」

  「京都專使的人。」

  「哎呀!這……這這……」

  「你說不說?」

  「是……是王一鳴和……和無影刀,還……還有一個小……小村姑……」

  「真的?」

  「小的不認識他們,只聽到有人是這樣說而已。」

  「好,將經過說來聽聽。」

  潑皮怎敢隱瞞?乖乖將經過詳細說了。

  ▼第三十一章 十面埋伏

  江寧府龍江關江南船場所製造的官船,是相當有名的。狂龍的三艘官船,就是從江寧獲得的。兩艙、兩桅,平穩輕快,每船附拖兩艘小艇。

  船泊在鈔關碼頭,從城守營的箱籠行李搬上船,遠得很呢!

  召回派到各地潛伏的人,也需要一段時間。

  這就是人多的缺點,行動不夠迅速。獅子搏兔,通常挨餓的九成九是獅子。

  狂龍的下一站原來就訂定湖廣武昌,王一鳴逃向湖廣,真是天意。

  三霸天的檔案中,記載著王一鳴的籍貫是湖廣岳州。

  神龍常宏兩霸天,就是追趕王一鳴南下途巾被殺的。顯然,被獵的小獸,被迫急了便往窩裏逃。

  為了趕時間,狂龍毫不考慮地帶了一群走狗揚帆窮追,三艘官船駛離碼頭,已經是近午時分了,獵物的船,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以上。

  官船比貨船速度快,狂龍並不擔心追不上,逆水航行,風向又不太對,航向轉折,兩個的辰最多僅能上航三十里,逃不掉的。

  狂龍乘坐第一艘官船,船上帶著三名碼頭混混,是五爪蛟的得力眼線,他們認識王一鳴劫持的貨船。

  五爪蛟是很聰明的,碼頭事故發生之後,他就躲起來了,誰也不知道他到何處去了。他是九江的地頭神,離開九江,便成了失了水的魚,游淺水的龍,所以找不到他,狂龍並不在意。

  天寒地凍,大江正屬水枯期,船隻皆放乎中流,容易辨識。

  一艘官船破浪疾駛,向上又向上。

  進入興國州水域,這才完全脫離江西地境,進入湖北的水域。這一帶江面遼闊,江心也經常出現沙洲,有些大洲甚至有二三十里的長度,將江面一分為二。

  雖然沒有九江下游的沙洲多,那一帶早年將大江分隔成九條河道,所以稱為九江。而這一段江面直抵武昌上下游,洲上經常生長有草木,也有民居,即使洪水為災,也淹沒不了這些已經成了島的洲。

  有些有名的大洲,往昔曾經是兩軍決戰的古戰場呢!

  上航速度緩慢,一天走不了五六十里。雖則不禁夜航,但大型船隻誰敢夜航冒險?只好沿途泊舟打聽消息。

  這天一早,船過黃石港江面,駛向武昌縣境(不是武昌府)。

  「你們看,就是前面那艘船。」在艙面搜尋船隻的潑皮,興奮地大叫。

  一名走狗在旁相陪,不由大喜過望。

  「是哪一艘?」走狗向波浪滔滔的上游江面眺望:「船隻大小都差不多,樣式也差不多。你怎麼分辨?怎知道是他們的船?」

  「那艘帆右上角,有一塊顏色稍白的地方。」潑皮說:「看到了沒有?那是補了不到一年的新帆布,一看便知,錯不了。」

  煙水濛濛,遼闊的江面,上下行的船隻甚多,視界可及十餘里外。

  那艘船,遠得很呢!江上目視,易誤遠為近,似乎就在上游不遠,但足有十里以上。

  「唔!看到了。」走狗說:「沒弄錯?」

  「小的敢弄錯嗎?」潑皮苦笑:「當然,小的只敢保證他們劫持的貨船是這一艘。至於他們是否還在那艘船上,小的就不敢保證了。」

  「不敢保證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走狗沉聲問。

  「追了好幾天,誰敢保證他們不在中途下船了?小的能保證嗎?」

  「去你娘的!」走狗笑罵:「但願你這張烏鴉嘴不靈光。」

  走狗急急入艙稟報,全船一亂。

  已經是滿帆,船速不可能加快,即使再催也是枉然,只能釘緊前面貨艙的帆影,逐尺往前面拉近。

  貨船是空艙,速度比官船僅慢了些少,一個時辰,僅拉近一二里,窮追的人只能眼睜睜空焦急。

  追了兩個時辰,艙內的狂龍憋不住了。

  「得設法靠岸,從岸上追到前面去,找船在前面攔截。」他向在艙內侍候他的人叫嚷。

  「長上,那是欲速則不達。」坐在下首的冥河使者苦笑:「道路不隨江岸走,有時離江數十里,不可能看到江上的船。如果半途他們的船靠了岸,豈不是追過頭了?如果他們上北岸,那就更糟,黃州那一帶的山區,到處都可以躲藏。我們的人已損失了一半,目下能用的人手,也不過一百五十人左右,再一分開水陸並進,永遠休想捉住他們了。」

  「那小雜種已被我的撼山拳重創,不會半途泊岸逃走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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