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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〇


  ▼第四十七章 三神山不平

  姑娘「嗯」了一聲,粉拳兒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雨點似的輕擂,文俊虎腕一緊,姑娘乖乖地倒在他懷裏。

  由東北官道最遠處,兩個白影快如流矢,沿官道向銅陵急趕,身法快極。

  姑娘偎在文俊懷中,像隻可人的金絲貓,她閉目垂簾,嘴角掛著甜笑,醉人的兩隻酒窩兒一直在逗人,她在回味剛才銷魄蕩魂的愛撫和甜吻吧?

  她正在沉醉,耳畔突然響起文俊的聲音:「那邊來了夜行人,不!夜間的趕路人,往銅陵趕,身形快極,不像中原絕學,茹,我們要不下去瞧瞧?」

  姑娘嗯了一聲,偎得他更緊,用夢也似的聲音道:「不!別管人家的閒事,我不要人打擾我們。」

  她探手人他懷中柔動著他溫潤如玉卻賁起如山的肌膚。

  「那就管我們自己吧,親親!」

  羅帶兒突鬆,繡襦兒半解。下弦月悄悄地從東方地平線上升起,天在旋,地在轉,氣息咻咻,嬌喘誘人。

  猛地一聲叱喝傳自山下,「噹」一聲金鐵交鳴劃空而至。

  兩人一驚,鬆開擁抱,文俊趕忙替她掩上羅襦,向山下望去。

  官道白茫茫可遠視十餘里,在銅陵方向距山下五六里之遙,剛才經過山下的兩個白影,正攔在路中,手中銀劍閃閃生光。

  路中被攔住的是四個黑影,有兩個身材矮小像是女人,另兩個黑影一高一矮,雙方似在爭論。

  由於距離甚遠,風向又不對,說話的語音又低,所以無法聽清。姑娘一面整衣,一面說道:「哥,我們去瞧瞧。」

  文俊笑問道:「不是不管他們,管我們自己嗎?」

  「啐!」

  姑娘含羞啐他一口,點著他額上說道:「你呀!真……真……」

  文俊親她一吻,放她下地,說道:「真可愛,是嗎?」

  人影一閃,攜手向山下掠去,好快!

  接近至里餘,文俊突然說道:「哦!是他們。茹妹,我們且隱身探聽一會。」

  「是誰?」

  「我的好鄰居,東方英兄弟,還有……有……」

  「誰?我義妹徐廷芝。」

  「哦!徐家灣那位芝妹妹?啊!我見過她的,那次就是她告訴我你離去的方向呢,怎不見見她?」

  「我和崑崙決裂,不是告訴你了嗎?等會兒再說。」

  兩人隱入山側暗影中,向前掠去。

  官道中,劍拔弩張。兩個嬌小身影一是徐廷芝,一是東方玉;高大的黑影,是文俊曾經見過的天外飛虹武心平,崑崙俗家弟子,比鐵膽郎君高一輩,稍矮的黑影是白髮婆婆。東方玉的惶急聲浪震盪在長空:「哥哥,你不能,不能這麼魯莽。」

  「三妹,你就別管了。這事我已在江湖朋友處打聽清楚,一錯不能再錯。哼!崑崙派是什麼東西?一群卑鄙小人。」說話的是東方英。

  東方群欺近一步,冷冷地說道:「姓武的,為了廓清你的心地,我得先行說明。不錯,我兄弟確是因芝妹的事,與恨海狂龍略有誤會。但是我兄弟也算得是人間大丈夫,敬重的英雄好漢,並不因他死了而不加敬重,只有你們這些狗東西做的太絕。芝妹是有海狂龍的,起初我大哥確是對她癡心,勉強結合,絕非雙方之福,我大哥也看開了,尤其是恨海狂龍已死,我兄弟更無臉舊事重提。哼!人被你們迫死了,又迫芝妹到焦山出家,你們崑崙派豈不教人寒心?老狗,你上,先讓你三劍,小爺今天且替恨海狂龍報仇,割下你雙耳一臂,回報貴派門人,今後崑崙弟子不入中原便罷,來兩個殺一雙,你上!」

  天外飛虹也不是弱者,他屹立不動,凜然道:「武某奉師命所差,當然唯有傾力以赴,少不得領教閣下絕學。但敝派的家事,還不勞駕費神。施老前輩,請帶兩位姑娘先走。」

  「你做夢,拾起你的劍!」

  東方群怒聲叫,走到路旁飛起一腳,一道銀光飛射天外飛虹,大概是剛才被震飛的。

  武心平一把撈住劍把,拉開門戶。

  東方玉情急地叫道:「大哥,你勸勸二哥。千萬……」

  「嫂嫂,讓我說。群哥稍待片刻,聽我一言,出家之事,並非被人所迫……」

  東方英昂然地接口道:「芝妹,不用說了。崑崙為何派人跟著你?不是被迫是什麼?護送嗎,哈哈!有大名鼎鼎的白髮婆婆施老前輩在,方便敢打芝妹的主意?芝妹,人各有志,不便相強;從前我愚蠢,對不起你,也對不起恨海狂龍,今後我絕不打擾你,但這事我非管不可。我師父也慘死七星山,這次和群弟在關外走了一趟,明白了師父的為人,我不敢說為師父報仇的話,是非好歹不明,豈配為人,我是為你著想。也許你今生終將抑鬱而終,但絕不可度青燈貝葉生涯,那會使你更痛苦。在家上有爹娘,下有子侄,總多少可以獲得溫馨,我反對你出家。二弟,別等了。」

  白芒一閃,又是一聲劍嘯,天外飛虹手上的「虹」,又飛出三丈外,真成了「飛虹」,人也飛退丈外。

  東方群正揉身撲上割他雙耳,廷芝又急叫道:「群哥,住手!武師叔是奉命所差,他老人家是同情我的,我不能讓你們毀了他。要不我先死。」

  她翻腕擊出一把匕首,抵住前胸,又道:「英哥,剛才你說得對,我愛俊哥,而且一度相許;可是師門仇深似海,化解不可能,如此則終生痛苦,何必多此一舉?他死了,我和他只有兄妹之情,出家是我替崑崙贖罪,這次我在七星山祭奠俊哥,決定提前跟姨婆上焦山落髮,並不全是師門所迫。英哥,你要不讓我走,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她淚如雨下,匕首已貫穿外裳。

  「芝妹!」文俊激動地突然高呼,走出暗影。

  眾人大驚,齊向聲發處看去。只見一個高大的青影冉冉而來,後面跟著一個彩衣姑娘。

  「俊哥,是你嗎?」

  芝姑娘驚叫,「叮」一聲匕首落地,她向前衝了兩步,突然又剎住。

  「是的,芝妹,我沒死呢。」

  他舉步走近芝姑娘身前。

  「啊!哦……我以為做夢,真是你!」

  她伸手握住他的虎腕,那是溫暖的,絕不是幽靈,她「哇」一聲哭了。

  茹姑娘走近挽住她,柔聲說道:「別哭了,芝妹,你該歡喜啊!可認得我嗎?」

  廷芝拭淨淚痕,仔細打量她,輕搖螓首道:「姐姐,恕我,小妹眼生,似乎沒見過姐姐呢。」

  「難怪你,那天我以繡帕蒙面,記得雙兇鬧長湖那天嗎?」

  「哦!你就是那位彩衣姐姐。」兩人親熱地擁在一起。

  東向英收劍入鞘,上前伸出虎掌,豪邁地說道:「俊兄弟,月前我回家一趟,發現你就是小霸王。這可好,咱們從小打到大,該懂事了,是嗎?」

  文俊緊握她的手,笑道:「不打不相識,何況咱們是鄰居?英大哥,包涵些兒。」

  「沒話說,我慚愧死了。群弟,先點上他的穴道,別傷他,免得耽誤咱們兄弟敘舊的時間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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