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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九


  漫天劍影縱橫,劍氣漫天,地面的雪花,被蕩得向四面八方急舞。玄門罡氣和玄天神罡相觸發出震天雷鳴。天罡掌力如乍雷,神山「天一慧劍」不到片刻,已經主宰了戰局。激鬥中,人影不分,好一場驚天動地的拼搏,多殘忍的場面啊!

  漸漸地,聲勢逐次下降,地上出現了血跡和屍體,有人影退出。第一個退出的是鳳姑娘,其次是瑛、玉琴、姥姥,最後是絳衣夫人;四周,有五個高年的老道屍體。

  只有一雙人影在圍旋,那是三祖姨和龍虎真人。她背著友手,右手青芒吞吐,徐徐地在左一劍右一劍信手亂揮,著無其事地輕移蓮步。

  龍虎真人渾身血污,衣袍零落,頭上頂端光光,四圍短髮飄搖,衣袖衣襬早就飛掉了,身上少算些,沒三十也有二十道劍傷。

  他拼命還劍想脫開糾纏,可是力不從心,雙足不穩,渾身脫力,但仍在作垂死掙扎。

  終於,青芒一陣,她的劍脫手而飛,青色的劍尖點在他胸前七坎大穴上。三祖姨略帶諷嘲的語聲響起了:「玄天神劍如此不濟,道友,你是怎樣練的?天罡掌只有六成火候,你不慚愧?玄門罡氣也只有七成,你在虛廢光陰哪!你可是崑崙掌門龍虎真人?」

  龍虎真人臉上色如死灰,搖搖晃晃勉力支持不倒,半閉著眼,有氣無力地說道:「你是誰?崑崙門下似乎並未見過施主,你萬里迢迢前來毀我崑崙基業,所為何來?」

  「七星山事發東窗,你忘了?」

  「七星山?天哪!」

  老道仰天哀號,噴出兩口鮮血,終於坐倒,又說:「你是蓬萊神山門下?」

  三祖姨徐徐收劍,冷笑道:「你能想到就不錯了,卑鄙之徒!哼!」

  「貧道自食其果,你……你不該遷怒本門弟子,你動手吧!」

  「要殺你早就殺啦!告訴你,你也休想自行兵解。二月初十日。你要到少林寺投到與六大門派掌門人聯手,一會神山絕學。你要是屆期不到,東西崑崙盡淪九幽,休怪我心狠手辣,言之不預。再會了!」

  人影去如電閃,那是神山的絕世神功「馭風飛行」。

  西崆峒和涼洲的中崆峒,共死了一百零八名門人。

  狂飆掠至大雪山,由打箭爐殺入長春谷,共宰了十二名高手,長春谷人並不多,殺得也少。

  長春谷和峨嵋毗鄰而居,隔不了兩天,峨嵋金頂變成了屠場,六十名高僧被超登佛籍,到極樂世界報到去了。

  血腥洪流向東湧下,下一處屠場是武當。可是,她們晚來一步,趕到武當得到了令他們大喜若狂的消息,恨海狂龍重出江湖,奪回天殘劍,搗武當燒三元宮,往少林找長眉佛去了。

  文俊不是在雙汊溝嗎?怎麼又出現江湖了?

  新春一過,情況逐漸平靜下來了。他是十月十五日開始練浩然正氣,到初十日就快三個月啦,他感到迷惘,三月不到,他已經可以將真氣從有形練至無形,由一發不可抑止練至隨心所欲,且可在兩丈之內,任意推吸了,據師父所說的進程來估量,不是將大功告成了嗎?這是不可能之事哩!任何一種功力,一到巔峰狀態,便不可能再進了,而後更是求精求純,在功力所達的範圍內向更深的變化,更神妙的運用,所以功力是愈修愈精深渾厚,這也就是苦修一兩甲子的精義所在,這是第二步功夫;文俊的第一步功夫將近完成了,在這短短時間內完成,難怪他感到迷惑。

  這天五更三點剛過,他由忘我中返回現實,匆匆站起邁步向小室走去。

  推開房門,房內漆黑,他鼻端突然嗅到一縷令人十分熟悉而陶醉的幽香,房中無人,香從何來?但他此時的功力,豈同小可?他心中暗笑,在邁進第二步的瞬間,突然向上凌空直升,半途轉身,張虎腕將一個香噴噴軟綿綿的嬌柔胴體抱入懷中,向下疾落笑道:「又捉著你了,這次侵入內室該當何罪?」

  那人影本來用腳貼在門框上,身軀凌空斜掛,本等文俊進室之後,向下抱住他的後頸,可是她萬沒料到形跡敗露,還沒動手,就被文俊抱入懷中了。她只覺渾身發軟,噗嗤一笑,撒賴說道:「不成!你早發覺我來了,存心嚇人嘛。」

  文俊將她放在床上,笑道:「不是的,你的功力又精進不少,我沒發覺你來。」

  「你騙人!」

  「不騙你,誰教你體內的幽香誘人呢?你根本就不配做夜行人。」

  「貧嘴!」

  「好!貧嘴就貧嘴。」

  他狂吻她的粉頸和粉頰,姑娘渾身發熱,她喘息著沉迷地輕喚:「哥,你……你……」下面聽不見語言,原來櫻口被吻住了。

  文俊吻了個夠,剛鬆開擁抱,卻見姑娘玉手上伸,將一粒丹丸納入口中,驀地抱住他的頸脖主動地吻他。他還來不及轉念,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,和著一粒丹丸,已在姑娘的丁香妙舌下送之下,滑下了腹中。

  半晌,他在她耳畔輕問道:「茹,那是什麼?」

  「百花洞天稀世之寶,百花參露丹,固本培元,練功聖品,你不謝我?」

  「哦,怪不得我感到進境神速。茹,你為我調製的食餚,經常放有此物嗎。」

  「誰教我疼你呢?」說著,膩聲甜笑不已,真夠大膽。

  文俊只覺心神一蕩,魯男子亂啦!不知是感抑或是愛?他有點不克自持。右手攬實只勝一握的小蠻腰,大手不老實,由她懷裏向上一探,暖玉溫香滿握。

  「小冤家,不……」她在他懷裏喘息著呢喃,口中說不,玉手卻緊壓住他在玉乳上動著的手,並未推開。

  所謂「得寸進尺」,這句用在男女情人之間,真是已得字義之神髓,沒經過這種場合的人說了等於白說,親身經驗之後,準會對這四個字大喝其采。

  天色漸明,室內漸泛光亮,滿室春光一覽無遺。小姑娘釵橫鬢亂,羅襦半解,玉肌勝雪。粉面春潮未褪,癱軟在文俊懷中,意亂情迷地軟語道:「冤家,你……再放肆,我咬你……」

  「這次饒你,親親,我該送你回去了。」他抱起她,替她整衣理裙。姑娘一切由他,閉上星眸不敢睜眼。驀地灰影一閃,人影頓杳,半空中,傳來她「千里傳音入密」曠世絕學甜蜜蜜的聲音:「哥,這幾天我師父要來了,好好用功啊。」

  文俊也用同樣的絕學,向聲源來處笑說道:「要讓你師父知道你私傳雷音掌心法,有挨板子的份哩!」

  元宵一過,大地在回春,冰雪雖未溶化,但艷陽高照。文俊的浩然正色已大功告成。進而精純二字上下功夫,只需在午夜以後行功,直至卯牌初刻即可停止,閒暇略多。

  每夜初更一起,在姑娘香閨內,或者在文俊的小室中,一雙情人先卿卿我我纏綿一番,雖未真個銷魂,已夠他們沉醉了。然後攜手同出,在左近展開輕功追遂,不時對拆兩手,一沾即走,迅若電閃,破空而飛。如果有人經過,準以為是兩隻不見形影的幽靈,在這一帶幻形,唯一可疑的是,空氣中不時掠過陣陣淡淡幽香。

  兩人活動的範圍愈來愈大。村南有一條大道迤邐而南,二十里到達銅官山餘脈,銅陵至繁昌的官道,就沿山麓繞山向東北蜿蜒而過。官道東南一帶,是連綿的崇山峻嶺。

  這天是正月二十一晚上,月華須待二更後方能升起,初更正,繁星滿天。兩條淡淡人影恍若星飛電閃,鑠火流光,超越田陌園林,向南飛射。越出村南三里,兩下斜向分掠直出一里,然後相對急射,恰好在小道上空相遇。

  響起兩聲殷殷輕雷,和兩聲氣流銳嘯,人影旋了兩圈,倏然乍分又合,然後攜手向南急射,並傳出極為輕微的語音:「哥,向南走,到山邊去。」

  人影越過官道,在山間追逐了許久,二更將盡,他們在一座可以俯瞰官道的岩上停住了。

  岩上古松盤糾,古松下有一塊突出岩石,文俊拂掉石上積雪。將她抱在膝上坐下,一面用汗巾拭掉她鬢旁隱隱汗跡。柔聲笑道:「茹,你的飛行絕跡輕功確是高明,誰會相信十六歲的毛丫頭,有如此高深的造詣呢?」

  姑娘閃開鬢旁汗巾,偎上嘖了他一吻,點著他的嘴,妮聲說道:「瞧,好甜的嘴哪!只是還不及你多多,是嗎?唔!是有,你好意思說我是毛丫頭?請教,親親,你多大了?」

  「不用問,坐在我的膝上,你和我一般高,怎樣?哦!我不該說是毛丫頭了,大明聖律十四歲就可找婆家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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