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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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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間領先迎出的是天機一劍清一,他壽眉微皺,老遠便向文俊打量,滿臉惑然的神色,似乎在說:「怎麼啦!名震江湖藝驚武林的恨海狂龍,竟會是這樣的一個嫩娃娃?」 天機一劍領先稽首一禮道:「梅大俠準時蒞臨,迎接來遲,恕罪恕罪。貧道天機一劍清一,暫代敝派掌六恭迎俠駕。」 「在下來得魯莽,仙長海涵。天機三老武林耆宿,德高望重,在下不敢當諸位仙長親迎之禮罪甚罪甚。」 雙方客氣一番,不像是生死對頭。眾老道左右閃開,天機一禮舉手讓客,循小徑直趨草棚。 草棚正中空出一張檀木大桌,桌上供著不少法器,獸鼎中升起裊裊青煙。桌旁兩名老道分立,神情肅穆。 左首一排座椅上,端坐著七名高年男女。當天機一劍引文俊登棚時,只有三個人離座含笑相迎。 天機一劍讓文俊就西首主客座,眾老道退在椅後肅立,僅天機三老和地闕二仙就右首主座落坐。 小道童敬過香茗,天機一劍站起道:「敞掌門因俗事纏身,不克分身如時與會,但不久定能趕到,梅大俠尚請包涵一二。梅大俠駕臨鶴鳴峰,敝派深感榮幸,且蒙諸位武林英傑降尊紆貴蒞臨指導,貧道謹代表武當派一眾門下,聊致謝忱。」說完,向眾人稽首一禮。 文俊站起,回了一揖道:「在下魯莽應召,仙長休怪!」 最左首那大剌剌高坐的老人,站起陰陽怪氣地說道:「好說好說!清一道友禮數真多,倒像請客哩。這小娃娃就是恨海狂龍麼?唔!人才倒是上選,憑他,哼!能在武林興妖作怪?邪門。」 「這位老兒目現異彩,掌有黑紋,定然練有天視之術,和奇毒的掌上功夫。梅某不才,等會兒願就教高明,請教老丈大名,以便識荊。」文俊冷然發話,嘴角上掛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冷笑。 老兒還未發話,天機一劍已搶先道:「失禮之至,貧道忘了替諸位引見。」 他先將四名老道名號道出,然後向第一位白髮如銀,卻滿面紅光,生得慈眉善目的老太婆伸手引介道:「這是隱修焦山,名重武林,與武林三老齊名的白髮婆婆施老前輩。」 下兩名是灰髮長鬚的老人,虎目含威,身材修偉,一身寬大的青袍,懸一把三節熟銅棍,用一隻錦囊盛著。 「這兩位是巫山雙霸,羅乾羅坤兩昆仲,出入三峽的朋友,無不以結識羅氏雙雄為榮。」 第四人身穿灰袍,國字臉,嘴角掛著八字鬍,劍眉斜飛入鬢,笑容常掛,身畔未帶兵刃。他是與白髮婆婆站起迎客者之一,不等天機一劍引介,先自站起笑道:「老朽馮志遠,寒舍位於敘州柏樹嶺,梅老弟如有暇枉顧,老朽當潔樽以待。」 文俊笑問道:「老前輩可是人稱伏龍居士的峨嵋馮大俠嗎?」 伏龍居士尷尬一笑道:「老弟別多心,匪號乃江湖朋友胡謅而來,其實老朽少年之時,在江中降伏兩條鰻王而已,要真遇上了龍,恐怕早就話不到今天哩!」說完哈哈一笑。 第五位也是站起迎客者之一,一頭亂糟糟的銀髮,團團臉,卻有苦哈哈的眼鼻五官,愁眉苦臉,像是受盡委屈的可憐蟲;一身破爛的百袖衣,油光垢厚,灰中帶青,腰帶是根大草繩,斜插著一根紫竹打狗棒,一雙瘦毛腳,拖著一雙缺了兩耳的破草鞋,窩囊之至。 文俊不等他開口,先自笑著拱手道:「這位敢情就是俠名滿江湖,紫竹杖作不平鳴的紫竹乞北宮老前輩了。」 「哥兒,你好甜的嘴,哈哈!」紫竹狂乞猛笑而起道:「北宮元渾身毛孔都舒服著葉。你叫狂龍,我名狂乞,反正都是狂,咱們有聯宗的必要。」 文俊也笑答道:「老前輩見笑了,世人皆清,爾我獨狂,不遭天滅,亦不為世所容;老前輩以為然否!」 「說得妙!可惜此間無酒,不然應浮三大白,哈哈!」紫竹狂乞仰天長笑,笑倒椅中。 天機一劍和眾道人全皆一皺目,狀甚不悅。 第六位老人傲然踞坐,冷笑地睨著文俊。他看去已近百高齡,白髮挽在頂端,三角臉,山羊鬍,尖嘴薄唇,雙目奇小,散發出陣陣綠芒。一身青布大褂,腰帶上插著一把似劍非劍精光四射的外門兵刃拘魂令。 文俊心中暗說道:「這傢伙眼熟很緊,他的眼神中,流露著刻毒怨恨之光,難道與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怨麼?」 「這位是塞外一世之雄歐施主異駒,武林朋友尊稱拘魂一令,兩位可多親近。」天機一劍從容地引介。 文俊客套地抱拳一禮道:「歐老名震西陲,在下久仰大名,今日得見,堪慰平生。」 拘魂一令鼠目一翻,冷哼一聲,陰陰地說道:「你會堪慰平生的,五老峰下殺子之仇,少不得要你還我公道。」 文俊恍然,怪不得覺得眼熟,原來這傢伙是綠眼鬼王歐天報的父親。他淡淡一笑,泰然地說道:「血債血還,又道是除惡務盡,在下等著就是。」 最後一人,就是首先向文俊挑鬥的老兒,他被文俊搶白了一頓,正沒好氣,猛地發出一陣如同梟啼的笑聲,一字一吐道:「老夫席雨村,你可記清了。」 「久仰久仰,名字倒是雅緻,可惜綽號不大見得人。」文俊也陰森森地回了過去。 席雨村唬地站起,厲聲問道:「你出道太晚,怎知老夫名號?小狗你說說看?」 文俊虎視神光倏現,冷然發話道:「在下警告你一聲,休得出口傷人。另以為沒有人敢犯你的忌諱,在下卻是無所顧忌。」 「你試試看?」席雨村跨前兩步,目中異彩熾盛。 「陰陽人屠席雨……」 不等文俊說完,陰陽人屠突然以奇疾的身法,掠至文俊座椅前八尺,其黑如墨的左掌,緩緩吐出。 「且慢!」白髮婆婆伸拐向前一震。 「好沒規矩!」紫竹狂乞也不約而同一杖搗出。 「好歹毒的毒龍掌!」文俊突然亮聲大喝,一掌扔出。 「蓬」一聲悶響,陰陽人屠被震退後三步,方將身形穩住。 文俊上身搖晃,略一仰身即行恢復原狀。 白髮婆婆和紫竹竹乞,被強烈的兩股氣流,震得退後四步,拐和杖幾被震飛,「嘩啦」一聲兩人身後坐椅立時支離破碎。 「快退!」天機一劍突然同聲暴喝,推椅閃後一丈。 台上除了文俊以外,全退離現場丈餘。 兩股其冷徹骨的氣流,突然發出刺耳銳嘯,向兩側捲去,其中並夾有一縷腥膻之味,中人若嘔。 文俊寒著臉說道:「你最好是雙掌齊運,毒龍掌陰寒,七陽掌可爍石溶金,寒熱俱出,大羅天仙亦自難逃;梅某倒得看看你是否浪得虛名。」說完,推椅而起。 原來這陰陽人屠乃三十年前綠林一梟,心狠手辣,橫行江湖二十餘年,滿手血腥,殺人如麻,十年前突然失去蹤跡,想不到竟會在這兒現身。 他兩手練有兩種極端相反的絕學,不出手則已,出手必大事殺戮,武林朋友畏之如蛇蠍。他嫌人屠之名不雅,誰要叫出他的綽號,準死無疑。 文俊用掌發出九幽玄陰真氣,二陰相遇,功深者勝。由於毒龍掌可發出令人血脈腐化的氣氛,文俊恐奇毒散飛廣闊而傷人,故並未用全力反擊。 陰陽人屠吃了一驚,他心中雪亮,白髮婆婆和紫竹狂乞的渾雄內勁,並未發生作用,反而被文俊的勁道所震開,即是說,文俊事實上是以一敵三,仍然佔了上風。 文俊一步步欺進,陰陽人屠鬼目寒芒暴射,凝氣行功,雙掌緩緩上提,抱元守一嚴陣以待。他那一雙手左黑右紅,令人望之心悸。 巫山雙霸兄弟,本與陰陽人屠同為黑道魔星,自然而然地傾向於道上朋友;他倆一打眼色,向文俊身後欺近、 「相好的,有我老花子在呢?」紫竹狂乞一伸紫竹杖,擋住了老大羅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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