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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九


  「你給我聽清了,文大爺。」為首的張兄三角眼陰晴不定,語氣轉厲:「我不向任何人要求不可能辦到的事,這是我辦事的態度原則。

  「比方說,奪魄雙面鬼,京都的人,誰都不知道這個鬼是真是假,咱們的副門主也被嚇得亂了方寸,要求你文大爺提供消息,有用嗎?」

  「這……本來就沒有用……」

  「但五個或六個女人,你這位地頭蛇卻沒聽到絲毫風聲,你要我相信嗎?」

  「但這是實情……」

  「你給我好好地聽著。」張兄的手指,幾乎要點在文大爺的鼻尖上了:「幾個女人,消失在你的地盤內,而這幾個女人,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。而你,方圓數十里內每一個人都替你效忠,你卻告訴我,你完全不知道有關這幾個女人的事。」

  「事先沒聽到任何風聲……」

  「我不聽你任何理由。」

  「張兄……」

  「我認為你必定得了九靈宮妖婦的好處,所以故意敷衍我,不在乎鐵血門。」

  「老天爺!我怎敢……」

  「不要叫天,文大爺,你知道我會怎麼做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我只好殺你,殺雞儆猴。抱歉,別怪我不夠朋友,是你逼我的。」張兄重重地將茶杯放下,向同伴打手勢,推案而起:「我再說一遍,抱歉。」

  文大爺臉色泛灰,渾身顫慄。

  張兄的手,按上了劍靶。

  三位同伴,也面目陰沉準備拔刀劍策應。

  在側方的八名打手,一個個怒形於色。

  廳外,突然踱入一名中年打手,挾了一根齊眉棍,虎目精光四射。

  「喂!你們要殺咱們的主人,豈不是有意砸破咱們這些打手的飯碗嗎?」這位打手站在堂下大叫大嚷,有意引起眾怒:「太過分了吧?日後,還能有人敢僱請咱們看家守院嗎?」

  「該死的混蛋!」張兄怒火上沖,厲聲大罵:「你們本來就不稱職,文大爺白養了你們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飯袋,在京師附近沒有你們好混的了。」

  「你這狗東西長得人模人樣,站出來也有點人味,但說的話卻豬狗不如。咱們的主人文大爺,有了你這種狗屁朋友,難怪要災禍臨頭,殺剮由你了。哼!上門行兇,閣下還沒問咱們這些保鏢護院肯是不肯呢!」

  「混蛋!你……」

  「你這狗王八欺人太甚,你下來。」打手輕蔑地伸手指勾兩勾相招:「大爺要看看你憑什麼敢在此撒野,也讓你看看咱們這些打手護院,並非全是一些不中用的酒囊飯袋,大爺要教訓你這吹牛的狗王八!」

  文大爺大吃一驚,八打手也臉色迷惘驚惶。

  張兄四個人怒火焚心,火雜雜地衝至堂下。

  「張某要好好剝你這該死的雜種!」張兄憤怒地怒吼,拔劍在手逼進:「亮名號,張某要知道你憑什麼敢狂妄地挑戰!」

  「混蛋!先必須正名。」打手也用大嗓門怪叫:「是你張老兄狐假虎威橫行霸道,登門挑釁殺人,何必反咬一口向大爺挑戰?你算什麼玩意?狗王八……」

  「斃了他!」張兄憤怒地厲叫。

  衝出一個高大如門神的同伴,劊刀出匣,刀吟隱隱撼人心魄,衝勢十分猛烈。

  刀光迸射,人刀俱至。

  棗木齊眉棍碰上這種雙手使用的大劊刀,保證一觸即折,一刀下去,人棍中分乾淨利落。

  這位門神型的人衝勢之豪勇猛烈,也明白表示要一刀將打手劈碎。

  刀光一掠而過,罡風勁烈徹骨奇寒。

  打手撲伏在地,但並非是被劊刀砍倒的,單臂伸出齊眉棍,人伏地棍從下盤空隙閃電似的探出,奇準地點碎了門神型大漢的右膝,肉爛筋斷骨碎,右腿算是完了,非割斷裹傷不可。

  「哎……」這人狂叫,向前一栽,劊刀仍全力下劈,要將伏地的打手劈爛。

  打手一滾而起,一聲長笑,一棍斜飛,速度駭人聽聞,把隨從拔劍衝來的張兄,一棍敲碎了右肩,再一聲長笑,棍找上了第三個鐵血門爪牙。

  「啊……」張兄厲叫,劍丟掉了。

  他右臂因肩骨碎裂而失去控制,用右手掩住右肩,發瘋似的飛逃,丟下三個同伴不管了,逃出廳自尋生路。

  文大爺與八名打手,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壞了,在堂上發抖,快速的打擊讓他們魂失膽落。

  張兄剛奔出廳門,最後兩位同伴一斷右肘一碎左肘,毫無出招的機會,糊糊塗塗被齊眉棍敲中了。

  「把斷腿的人帶走,不然也將你們的腿敲斷。」打手攔住了各碎了一肘的兩個人:「留你們的命活現世,看你們還能不能混這碗走狗飯,帶了人快滾!」

  四個人,一斷右膝一碎左肩,另兩個分別碎了左右肘,廢了而不殺,災情慘重,比殺掉還要殘忍。

  這些人一旦受傷成殘,以後的日子將十分難過。

  兩人怎敢再斷腿,忍痛架住右膝已碎的同伴,怨天狠地咒罵著溜之大吉。

  打手丟掉齊眉棍,大踏步上堂。

  「我無意扮尊府的打手,而是恰好找到達種青襖充充門面。」打手自己倒茶喝,向臉無人色的文大爺與八打手說:「他們的人如果盤問,我會把身分告訴他們的,不會連累你,文大爺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文大爺語不成聲。

  「先別管我是誰,你們最好先躲一躲。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不久之後,這一帶一定湧來許多許多,一個個怒火沖天脾氣極為暴躁的鐵血門走狗。」打手笑笑說:「那時,你將是秀才遇著兵,有理講不清。據我所知,那位副門主一而再的受挫,脾氣特別暴躁,不會聽你解釋,他一定會先把你的莊院搗得稀爛,再捉你回城去講理。

  「哎呀!你……你害苦我了……」

  「那也是不得已的事,我並沒存心害你。」

  「但你……」

  「因勢利導,製造時機,所以會發生一些不幸的事,你文大爺只好認啦!先躲一躲避風頭,不幸就會減至最少程度。」

  「你到底是……」

  「讓鐵血門的人找我,你最好不知道我的來歷底細。呵呵!我往南走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反正這兩天,鐵血門將派出一些打手,在這一帶找我,找那幾個女人,而不得不減少另一方面的人手,我的機會就相對地增加。呵呵!再見,謝謝你們的茶。」

  文家的人不敢攔阻這位神秘打手,文大爺立即下令應變,莊中僅留下一些老弱照料,其他的人往北走,乾脆躲進京城藏匿,以後再作打算。

  ***

  文大爺確是遭了無妄之災。

  鐵血門找他討消息,的確找錯了人,他雖是南鄉的地頭蛇,並不表示他必須知道附近村落,所發生的任何一件事。

  奪魄魔女主婢三人,怎敢走村落留下線索?越野而走避免走村落,迴避在田野間活動的鄉民。

  所以文大爺一直不曾接到村民的稟報,怎知鐵血門要追搜的人是何來路,逼死他也是枉然。

  主婢三人一陣好趕,人地生疏的,又不敢沿路徑行走,所以走了老半天,還弄不清身在何處。

  終於,她們出現在一條小河東從岸,從北面伸展下來的一道丘陵,形成東岸的樹林曠野地帶。

  河寬不過三丈,兩岸蘆葦叢生,對岸是一座小小的村落。

  村子裏人叫狗吠,亂得一塌糊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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