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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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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掌櫃臉無人色,向屋裏面踉蹌狂奔。 龍爪翻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,他本來就是一個下三濫的水賊,目下又在地虎盟有一份差事。 雖然地位並不高,畢竟仍是在京都吃得開的紅人。 但當他怒氣沖沖行出店堂,看清了五女,不但怒火全消,而且臉色大變。 「老天爺!你……你們……」他叫起天來,心中卻叫苦不迭。 「龍爪翻江,你認識我,是嗎?」奪魄魔女粉臉一沉,高貴的淑女形象走了樣。 「當然不認識,但聽說過。」他鼓起勇氣,居然膽氣一壯,逃避不了就得要勇敢面對事實:「你是九靈宮的宮主,鐵血門的貴賓。」 「不錯,你們的消息十分靈通。」 「宮主找區區在下,不知有何貴幹?我龍爪翻江在地虎盟……」 「你只是一個跑腿的眼線,我知道。」奪魄魔女搶著說:「就因為你是一個精明的眼線,所以我才找你討你所知道的消息。」 「抱歉,在下所獲的消息,必須向盟堂管事稟報,絕不可向外人洩露,宮主,你這樣做是犯忌的事,傳出去,彼此都會受到傷害,何必呢?」 「與貴盟的消息無關,不算犯忌。」 「哦?這……」 「我已經獲得正確的消息,知道你去年曾經與一個叫李平平的人打過交道。」 「我明白了,牽涉到李平平和追魂奼女的事。」他恍然大悟:「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,那追魂奼女在燕京老店,勾搭上李平平,恰好……」 「撿重要的說。」 「我說過,沒有什麼好說的,經過是……」他將兩次與李平平交談的經過說了。 最後說道:「李平平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商人,無端捲入這件事,本盟根本不需向這種人調查,所以不曾深入盤他的底。至於追魂奼女,天龍地虎也和鐵血門一樣,派人在各地搜查她。在下如果查出線索,也絕不能告訴你,該怎辦,你說吧!」 店門外,傳來一聲輕咳。 奪魄魔女倏然轉身,隨即怒容飛逝,換上了驚容,本能地手搭上了劍鞘。 店門口,站著兩個相貌威猛的中年人。 「這個魔女狂妄尊大,妖術通玄,撐腰的後臺硬,她不會向你們這種小跑腿說。」留大八字鬍的人一面說,一面踱入店堂,堵住了出路:「她不說,追魂奼女的姘頭就是李平平,她的目的,就是要向任何知道一些風聲的人,追查這對姘頭的下落。」 「名義上,這位魔女是鐵血門所請,追查黑豹的人,這次她進京,似乎追查黑豹的事失敗了。」另一位留了小八字鬍的佩劍人說:「所以,鐵血門請她再接手另一件事,當然查緝黑豹的事仍然受到委託支持。」 「這另一件事,瞎仙童先,石家的餘孽,叛逆的首腦之一。」留大八字鬍的人說:「這魔女神通廣大,可利用移神大法,獲取她所要的消息,她已經得到一些頗為有用的線索,她早幾天在西山活動,咱們就一清二楚了。」 「本宮主的事,衝犯了兩位嗎?」奪魄魔女提出質問,色厲內荏。 「各為其主,各顯神通。」留大八字鬍的人笑笑:「你可以向龍爪翻江討消息,不在乎犯忌,我龍吟劍客才疏學淺,向你學呀!」 「閣下,不要欺人太甚……」 「你能欺人,我為何不能欺你?」龍吟劍客獰笑。 「你想……」 「不是想,是做,燕宮主,你願意衷誠合作嗎?」龍吟劍客咄咄逼人。 奪魄魔女知道不妙,拔劍出鞘。 「魔女,你最好識相點。」留小八字鬍的人冷冷地說:「拔劍對你毫無好處,街前街後,都有我們的人,你派在屋後的兩個人已被押走了。」 「我奪魄魔女不信邪……」 「不要逼我動劍。」留小八字鬍的人厲聲說:「我毒劍孤星魏太鴻,劍不出鞘則已,出鞘不見血不會歸鞘。咱們對你客氣,請你合作,不要給臉不要臉。」 毒劍孤星魏太鴻,星斗營的奎木狼,二十八位高手名宿之一,星斗營千手功曹呂功的得力臂膀。 這頭狼,正是母夜叉施永清的仇家,上次母夜叉上京找他,失敗之後黯然離京走了。 「你要本宮主合作什麼?」魔女硬不起來了。 「黑豹、瞎仙。」 「我只知道一些風聲……」 「就因為你有一些風聲,才配合作的價碼,不然咱們還不屑找你呢!走吧!到賓館再談合作事宜。」 假使她正式是鐵血門的人,星斗營當然投鼠忌器,不敢把她怎樣,更不敢公然的脅迫了。 可是,她只是鐵血門僱請的人,星斗營不論公私,都可以任意處置她。 即使她對付得了龍吟劍客和毒劍孤星,街上那些星斗營的人又有多少? 人在矮簷下,怎敢不低頭? 合作與她無損,反抗必定遭殃,她選對了該走的路。 *** 騎小驢跟蹤的兩女,怎知道街中段,裕民布莊所發生的事故?跟在兩里後,毫無所知地進入八里莊。 兩頭小驢剛停蹄,兩名店伙便搶著牽驢。 誰會料到驢夫是假的? 兩女笑吟吟地跨下驢背,似乎覺得騎這種小驢怪有趣的。 兩驢夫也笑吟吟地拉住韁,右手雙指一伸,先是一道罡風及體,然後是指勁封穴。 用軟字訣制脅下章門穴,極為管用,猝然下手,絕頂高手也萬難僥倖。 「你們……」追魂奼女大驚,身軀一軟向下栽。 兩驢夫分別將他倆制了啞穴,扛上肩。 站頭的廄房馳出一輛貨車,人往車上一丟,蓋上雨布,車聲轆轆出鎮而去。 車後,兩位騎士乘棗騮護車。 *** 龍爪翻江恨死了奪魄魔女,次日,回曦春園應卯值勤,將所發生的事故,向主子稟明經過。 天龍地虎都不敢向鐵血門問罪,不了了之。 消息傳出,鐵血門對星斗營也無可奈何。 龍爪翻江是個多嘴多舌的人,把這件事到處宣揚。 近午時分。 他踏入燕京老店近設的酒肆午膳,一個人佔了一副座頭。 他是個酒鬼,午膳也喝酒,三杯老酒下肚,抬頭尋找是否有熟面孔,想找人吐苦水發牢騷。 真巧,鄰桌就有一個眼熟的人,也是一個人佔了一桌,也恰好喝了三杯酒,也恰好想找熟人共用酒菜,四個眼睛對上了。 如果是平時,他絕對不會認識這個人,但經過昨天的意外事故,他記起這個人了。 「哎呀!是你……李……」他驚訝地叫,怎麼這樣巧?難怪眼熟。 「別嚷嚷,韓老兄。」李平平過來手急眼快,一把拉住了他,拍拍他的肩膀,在旁坐:「你知道我,好像有事要告訴我,人人都知道你昨天出了事,喝酒啦!把出事的經過詳詳細細告訴我。」 他真聽話,像個嘮叨的老太婆,不是發牢騷,而是正經八百一五一十,將經過像說故事一樣,有條不紊詳加敘述,甚至包括他與姘婦上床的瑣事。 李平平臨走時,拍拍他的腦袋和肩膀,他重新開始喝酒,完全忘了李平平出現的事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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