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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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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雲神龍有幾位心腹,全是些江湖門檻精,手面廣門路多,名號響亮心狠手辣的貨色。 名義上,這些心腹是他的隨從,事實卻是軍師謀士,靠得住殺手名家。 穿心劍朱洛,就是他得力心腹之一,除了必要時奉派到外埠辦事之外,平時跟在他身邊進出,他如果在曦春園歇宿,親信心腹也必定隨伴他留在曦春園。 今晚,曦春園靜悄悄,顯然天龍會的會主不在。 地虎盟的秘密中樞不在曦春園,但名義仍在園中設有辦事處,僅派有少數幾個人留駐,所以一旦曦春園有警,很難獲得地虎盟的人聲援。 已經三更將盡,不可能發生重大事故了,所有的明暗警衛,都因天氣太冷而大意了些。 把守在機密室右廂院子的兩個警衛,躲在大廊柱下聊天,好久太平無事,警衛的警覺心已減至最低程度,在一起聊天而不打瞌睡,已算十分盡職了。 「姜兄,聽說過毒手冰心最近發一筆橫財嗎?」一名警衛向同伴問。 這些人言不及義,所談的話必與財色有關。 「這算什麼橫財?你未免太過誇大其詞了。」另一名警衛不屑地說:「他是地虎盟副盟主天外流星宮夫人姘頭、情夫,會支持他發財,任何財他都可以合法地取得,怎能算是橫財呢?」 「話不是這樣說,姜兄……」 對面壁影下,陡然颳起一陣怪風,院子裏的落葉沙沙旋走,樹枝搖搖簌簌呼嘯,吸引了兩人的注意。 「那是什麼?」警衛姜兄驚呼,打斷了同伴的話。 「黑豹……」同伴駭然驚呼。 叫聲倏然而止,黑豹已經撲上了。 姜兄反應極快,但在黑豹面前仍然不夠快,剛起大叫示警,手剛抓住劍靶,腦門便被從斜刺裏伸來的巨爪拍中,踣地便倒,立即昏厥。 不知過了多久,有人用耳光拍醒了他。 「姜建德!」喝問聲入耳:「你躺在地上幹什麼?遇上鬼了!」 「黑……豹……」他跳起來狂叫。 是兩個換班的警衛,大概他昏迷了不少時辰。 「你胡說什麼?什麼黑豹?」換班的人厲聲質問:「你一定偷懶睡著了……」 「去你的!這種天氣我會在地上偷睡覺!沒知識,你睡睡看?」他火爆地撫摸腦袋:「黑豹來了,剛現身就把我打昏了。」 「見鬼……」 「不是見鬼,是真的黑豹。哎呀!許兄……許東升呢?他……他……」 警號發出了,曦春園一陣大亂。 警衛許東升失了蹤,可能被黑豹帶走了。 *** 一早,李平平結賬離店,僱了一輛驢車,走上至都城的大官道。 這次,他不落店,越城到了城西白雲觀南面,財神廟的南端下車,在一家不起眼的農舍,說服了主人,租了近菜園子的一座看地小屋,準備暫住十天半月。 城中暗流激盪,曹家的天龍地虎、路家的鐵血門、門家的星斗營、東廠,所有的特務全部出動,追查黑豹的蹤跡,同仇敵愾,這些人在驚怒中表現出空前大團結,一致對外的有利情勢。 這天傍晚,神劍天絕偕同兩位夥伴,累了整天,向城南郊的地棍蛇鼠計消息,一無所獲累得要死,洩氣地踏入燕京酒坊。 上次,李平平就落腳在隔鄰的燕京老店。 神劍天絕是鐵血門的人,主人三絕秀才被黑豹殺了,目下鐵血門有許多人在天下地各地奔忙緝兇,沒想到黑豹卻重新在京都現蹤,他哪敢不盡力搜查? 天黑得早,寒風刺骨,呵氣成冰,掀開厚重的門簾,推門進入燈火明亮的店堂,寒氣全消,甚至有暖暖的感覺,酒香也驅走了寒流。 燕京酒坊與京都酒坊不同,冬季兼賣熱食,時與是涮牛羊肉,幾乎每一桌都有火鍋,因此暖洋洋地。 他的兩個跟班,其中之一就是妙手摘星孔成,妙手摘星是江湖上有名的風流浪客,有名氣的高手,但比起高手中的高手神劍天絕,仍然差了一大截,所以只配做跟班而不以為恥。 店伙都認識這位佩劍的特務,來了三個人巴結,清出一副座頭,卑謙地侍候一桌佳餚,加上一隻火鍋。 真巧鄰桌只有一位食客,也有一火鍋,菜餚真不少,一個人居然叫了那多酒菜,長相英偉不凡,當然也神氣得很,自斟自酌旁若無人。 神劍天絕本來就是一個氣量小,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貨色,所以綽號叫天絕,坐下第一眼就對那位旁若無人的食客,愈看愈不順眼。 店堂大,食客眾多,人聲嘈雜,人的脾氣很可能受到影響而暴躁不安。 「喂!孔老弟。」神劍天絕只喝了一杯酒,就心中焦躁了:「那小子形跡可疑,盤盤他。」 妙手摘星招子雪亮,早就看出神劍天絕的心意,應喏一聲,放杯而起。 真巧,鄰桌食客的目光,也恰好落在他們的身上,聽了個字字入耳。 「巧的是,我也看你們不順眼。」食客神氣地向走近的妙手摘星怪叫:「怎麼看也不像個人樣,戴上冠仍然像個猴子。盤什麼?說呀?」 嗓門大,立即吸引了所有的目光,人聲倏止,全向這一面注目。 店伙心中叫苦,紛紛湧到勸解。 另一位跟班哼了一聲,離座將店伙趕走。 神劍天絕也怒火上沖,氣得臉色發青。 「小雜碎,大爺我要盤問你的身分。」妙手摘星直逼近至伸手可及的距離,隨時準備伸出可摘星的妙手制人:「我看你是吃了豹子心老虎膽敢有大爺面前撒野,哼!」 「撒野?你閣下大言了。」食客安坐如山,虎目怒張:「我,老子姓李,李不平,不平則鳴的意思,世間不平事太多太多,李不平專打抱不平,你,亮名號,看你是不是下三濫的阿貓阿狗,做了些什麼不平的勾當。」 「混賬東西!」妙手摘星火大了,一耳光抽出。 李平平的右手食箸一拂,正中妙手摘星的腕脈,將伸來的妙手震偏,食箸疾進,挺身站起,食箸閃電似的點在對方的咽喉下。 「要不要試試食箸貫喉的滋味!」李平平冷笑:「或者貫顱也不錯。」 「呃……不……不要……」妙手摘星猝不及防,後悔已來不及了,驚得魂不附體,語不成聲。 神劍天絕大吃一驚,竟然沒看清妙手摘星是如何被制的,駭然投杯而起。 京師人使用的木箸又長又粗,也許是涮羊肉需要用這種木箸,用來貫喉卻又靈光得很。妙手摘星是行家,木箸上的勁道必定可深貫入顱骨綽綽有餘,怎敢妄動?除了討饒別無自救之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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