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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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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青衫人一閃即至,顯然被她無禮的態度激怒了。 「你給我聽清了。」先發話的人厲聲說:「就是你姨父無極真仙桂元沖在此,也不敢用這種無禮的話對待我,你簡直狂得不像活,可惡!」 奪魄魔女心中一跳,對方的口氣托大得把她姨父也沒放在心上呢! 「你是……」她有點心虛了。 「毒手冰心甘貴,聽說過這號人物吧!哼!」 她真的吃驚了,而且打了一個冷顫。 江湖七毒之一,一個黑道兇魔中的兇魔。 這傢伙的一隻手,練了可怕的毒功,平時看不出來異狀,心念一動雙手便可以分心沁出一種致命毒汁,與人在緊張震驚中手心冒汗情況差不多。 更可怕的是,他可以用內功將毒汁拍出,可遠及丈外,沾者如無他的獨門解藥,拖不了多久必定見閻王,心狠手辣人見人怕,所以綽號叫毒手冰心。 按輩分,她該稱毒手冰心為前輩,因為這個兇魔中的兇魔,與她的姨父同輩,而且同是江湖朋友畏如蛇蠍的兇魔,難怪對方說她姨父也不敢對他無禮。 「不知者不罪。甘前輩也有不是,對嗎?」她沉著應付,說的話嗲聲嗲氣:「龍門狄家的驚電狂劍,並不算是無雙絕學,甘前輩分明諷刺晚輩有輸不贏,是不是算是有傷晚輩的自尊呢?」 「唔!倒是我的不是了。」毒手冰心氣消了:「有把握嗎?」 「那是一定的,劍術再神再狂,毫無用外。」 「唔!有道理,為防意外,我替你留意,反正我的事並不急,多逗留片刻並不妨事。」 「謝啦!甘前輩。」 「別客氣。」 同是兇魔,臭味相投,狄大娘平空增加兩個更高明的對手,情勢不太妙。 狄大娘是有驚心,對付兩個侍女,她總共只用了兩劍,竟然被毒手冰心看出根柢,怎能不驚? 她想,已來不及了。 「你上吧?小女人。」奪魄魔女的劍已指向她,劍勢已將她控制在威力圈內:「聽我說,讓我看看你狄家驚電狂劍的奧秘,演練一遍讓我看看,乖!」 說話的嗓音怪怪地,劍尖也輕輕晃動,態勢也怪異得不像準備發招。 狄大娘身形一晃,站穩了徐徐升劍。 小姑娘已看出不對,吃了一驚。 「姐,怎麼啦……」姑娘一急,向狄大娘奔去。 「滾開!」一旁的毒手冰心,猛地虛空一掌斜拍。 小姑娘怎知一個旁觀前輩,會不顧身分偷襲?嗯了一聲,斜衝出八尺外,才勉勉穩下馬步。 狄大娘本來昏昏糊糊,準備練劍亮門戶,但被毒手冰心陰厲的叱聲所驚,猛地一震,神智一清。 晚了一剎那,奪魄魔女乘隙切入,在她的胸口連下三指,制了有期門,七坎……左不容三處要穴,順手一把臂胸將人抓住,向側一拋。 「帶走!」魔女將她摔出丈遠,被冬梅抓起扛上肩,劍已丟掉了。 「這一個我要。」毒手冰心欣然說,向小姑娘伸手便抓:「手到擒來……」 手剛沾及小姑娘的腰帶,右太陽穴噗一聲挨了一顆小石一擊。 「砰噗!」怪響震耳,毒手冰心將小姑娘撞翻,兩人全倒了,倒下便失去了知覺。 小姑娘卻不住抽搐,發出痛苦的呻吟,掙扎難起連挺起上身也力不從心了。 「咦?甘兄……」另一名青衫人大吃一驚,以為是被小姑娘用什麼歹毒玩意打死了,一躍而上。 又是右太陽穴,被另一顆不知所自來的小石擊中了,這位仁兄跌得更重,砰然摔倒聲勢驚人。 太陽穴最軟弱,勁道稍重便會致命,竟然昏倒而已,發石之人控制飛石的功道神乎其神。 五個女人大駭,幾乎驚呆了。 「喂!甘前輩……」奪魄魔女嗓音大變,真有見了鬼的感覺。 小姑娘在掙扎呻吟,千真萬確。 河是,兩個拔尖的兇魔卻隆然倒地不起,像是死了,也是千真萬確的事。 「快走……」春桃警覺地叫:「小姐,也……也許這裏是……北……北校場……」 各府州秋後決人,通常有兩處地方。一是普通的死刑犯,在北校場。一是罪大惡極,必須警世的死刑犯,在十字街心,讓市民看了心生警惕不敢犯罪。 望都縣城小,沒有北校場校閱民壯,決人就在北郊,很可能像就在這處大官道旁的曠野。 春桃的意思清楚明瞭:有鬼! 法場的鬼,一定是最兇的砍頭鬼,信不信由你。 「別胡說!」奪魄魔女不穩定的嗓音叱止:「小心些,去看看!」 這魔女與她的姨父無極真仙大法師桂元沖,一輩子裝神弄鬼騙人謀財害命,本來就不怕鬼,心中沒有鬼神,但她的嗓音大變,可知心中仍有鬼神存在。 也許,她是被不測的意外驚嚇所致。 春桃不敢不遵,壯著膽向前邁出一步,腳在發抖,渾身汗毛直豎。 「吱溜溜……吱啾……」左方傳來可怕的鬼嘯聲,入耳令人頭皮發麻,毛髮森立,心底生寒,喉間發乾,身軀發寒顫。 扛著狄大娘的冬梅,大叫一聲丟掉狄大娘,扭頭撒腿便跑。 因為她感到頸後搭上了一隻冰冷的手或爪子,而且有冷風吹在頸側柔軟的肌肉上。 不是抓,而是摸,那種感覺,真可以把膽小的人嚇昏,比被抓住的感覺強烈的多。 黑影一跳再跳,剎那間出現在四周七方,像有七個黑影同時跳動,每一個黑影皆若有若無。 傳聞中的七煞幻形,死人回煞是最兇的煞。煞有七個幻形,其實只有一個。 「哎……」春桃無緣故向前一栽,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推倒的,驚怖欲絕爬起狂奔。 奪魄魔女厲叫一聲,打出一把歹毒的奪魄針。 連真實的鬼影也無法看清,針當然落空。 她並不期望真能將鬼射中,只是本能地發針壯膽而已,還打算掏第二把針,粉頸突然感到有物以高速擦過,然後噗一聲響,一團小泥塊在額上爆烈成粉。 「喲……」她在狂叫,以後掩住發黑的雙目,不管東西南北,撒腿狂奔。 鬼是無法抗拒的,逃命是第一要務。 真要是鬼,她怎逃得掉? 夏荷與秋菊雙腿發軟,猛烈地顫抖,一看小姐飛逃,兩人先是一怔,接著鬼嘯聲再起,鬼影幢幢再次跳動,幻現、隱沒。 兩人發出一聲不像人聲的尖叫,發瘋似的狂奔而走。 片刻間,曠野沒有站立的人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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