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揚塵 | 上頁 下頁 |
二三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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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……」姑娘叫,滑下床腳,她感到像是摔在鋼鐵上,整條腿像被震斷了。 杜元戎似乎絲毫未覺,迅速打開了窗。 窗外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那有半個人影? 他跳窗而去,巡搜一圈卻一無所見,重行跳窗而入,掩上了窗門,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小布團上。 他的目光回到明窗上,不錯,有一個與布團同大的小孔,確是有人從外面破窗投入的。 一時好奇,他拾起了布團,小心地打開,裏面是一塊小石,別無所有。 他就燈下審視那塊掌大的黑布,希望從布上可以發現可疑的事物。 葛地,他鼻翼掀動,自語道:「這是什麼氣味?若有若無……」 他心中一動,火速丟下布塊,脫口叫:「恐怕是有毒的……哎……我的肚子……」 肚子咕嚕嚕一陣怪響,也痛得蹲下了。 頭上開始冒冷汗,臉色開始變青,額上青筋跳動,下面放出一連串響屁。 「老天,鬧肚子。」他尖叫,狼狽地向內間跑。 「哇……」他開始嘔吐,吃力地爬入內間門,尚未完全進入,已經上下不禁,滿室臭氣沖天。 龍姑娘未能將劍拔出,被眼前這位狂傲兇惡的準備做新郎的狼狽相驚傻了,莫名其妙。 接著,她想起了在湘南,乃兄追趕方士廷,突然得了時疫大病半日的情景。那時有四明怪客在場,那場時疫來得太不可思議了。 她心中一動,這豈會是巧合? 「大郎!」她脫口激情地叫,鳳目放光。 窗門自開,黑影入目。 她渾身一軟,跌倒在地叫:「大郎,我寧可死在你的懷裏。」 黑影走近了,她向黑影爬去。 內間中,傳出杜元戎含糊的呻吟。 「我背你走。」黑影冷冷地說。 這口音,她化成灰也能聽出是誰所發,不由放聲大哭,斷斷續續地說:「大郎,你……你好……好忍心,我……」 「不要說了。」 「你……你只要說……說一聲要我死,我……我就死……死給你看,癡心女子負……負心漢……天哪!……」 方士廷將她放上肩背,撕被褥作帶,將她背好,吹熄燈火帶上窗門走了。 他不走後院出寺,後院寺外戒備森嚴。他大膽地閃入後殿,公然從三進大殿向外走。 有人,他從後殿門悄然閃入。 燈光通明,他看到了兩個守衛,也看到了殿柱上吊著兩個血淋淋的人。 從大殿門向外看,有一個守衛在殿階外往復走動,一座大殿門開得大大地,外面的人可以完全看清殿內的一切動靜,再加上殿內有兩名看守俘虜的守衛,救人而不想驚動看守,那是不可能的。 他悄然取出了行疫使者送給他的絕活,恰好風是從後殿向殿內吹的,妙極了。 第一個著了道兒的是黃山逸士,腹中一響,便向同伴急急地說:「哎呀!大事不好……」 「怎麼回事?」 「鬧肚子,要上茅坑,我去去就來……」話未完,已向外狂奔。 另一看守剛想叫喚阻止,突然也「哎」一聲,抱著肚子向外跑。 殿門外的門衛聽到叫聲,搶入門內問:「喂!你們怎麼啦?」 看守忍著腹痛叫:「咱們吃壞了肚子,趕著要上茅坑,勞駕幫咱們看守著人犯。」說完,出殿而去。 守衛向俘虜走近,搖頭自語道:「大吃大喝,肚子不壞才是奇蹟哩……哎呀!我……我怎麼也……」話未完,狼狽而走。 方士廷割斷兩人的吊索,一手挾一個,帶了三個人依然矯捷絕倫出了殿門揚長而去。 到了先前藏身處,雲瑩竟然尚未離開。 他將人放下,解下龍玉雯向雲瑩懷中一塞,冷笑道:「記住你們投案的諾言,不然在下必定殺掉你們。」說完,身影暴起,一閃不見。 晴天霹靂這才聽出他的口音,急叫道:「方老弟慢走……」 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空下,來無影去無蹤。 *** 次日一早,九華精舍來了兩名村姑,登門拜謁高教諭。但高教諭已經到池州去了,僕人將主人城中的住處告知來客,打發客人離開。顯然,主人守信離開了九華山。 七星盟池州九江秘壇並不設在府城內,而在城南通遠門外濟川橋西南的一處河灣小村中,是一處毫不起眼的小村。 近午時分,一群村夫村婦打扮的人,擁著兩乘小轎,浩浩蕩蕩進入村中,直趨本村大戶張大爺的宅院。 所有的村民,皆用困惑的目光,注視這群不速之客,每個人的目光中皆含有敵意。 一名中年人上前叩門,遞上一封拜帖。 門子一看帖的具名,吃了一驚,連門也忘了掩,飛步大廳。 不久,神鷹鄧成只帶了一個從人出門,泰然一笑抱拳施禮道:「在下鄧成,那一位是汪大俠?諸位既然找上門來,鄧某豈敢慢客?請入廳待茶。」 中年人回了禮,笑道:「在下汪世綸,家父現在轎內。」 「請院內歇轎。」 「兄弟領情。」 轎拾入院中,一行人進入院門。 村中立即氣氛一緊,河灣的碼頭船夫們外弛內張。 氣色不佳的晴天霹靂與商大娘,在從人的攙扶下出轎,向在轎旁相迎的神鷹施禮,晴天霹靂說:「打擾二爺了,事先未能遣人投帖,二爺海涵。」 神鷹一頭霧水,先前以為這些人是找麻煩來的,但聽口氣,似乎不像哩,大名鼎鼎的晴天霹靂,居然對他一個江湖三流人物如此客氣,豈不異數? 他懷著滿腹疑團,客氣地說:「汪大俠客氣了,鄧某惶恐得很,委實不敢當,請廳中小座,升階。」 晴天霹靂也就不再客氣,說:「二爺請,有僭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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