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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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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!這次是巧遇麼?」 「老衲出關至今,方獲得清淨,因此信步在山中散步,恰好聽到這一帶有人聲,趕來察看適逢其會,絕非老衲未卜先知。」 「大師決定插手管事了。」 「老衲不才,願充調人,冤家宜解不宜結,施主可否冷靜思量?人與人之間,誤會……」 「大師,在下已經夠冷靜了。」 「施主。」 「人命關天,無可化解。除非大師以武力干涉,而武力干涉卻反而加深彼此的仇恨與誤會。」 「老衲雖然無德無能,但請施主賜給老衲一次化解的機會……」 「不行。」他堅決的搖頭,又道:「在下的兩個朋友已經含冤九泉!殺人償命,欠債還錢。」 「施主,人死不能復生……」 「因此,他們必須償命。」 「施主一意孤行……」 他向後退,大聲說:「大師在南昌,極獲各方人士所尊敬,在下不願與大師為敵,希望你瞭解在下的心意。血債血償,他們不能糾眾殺人而不受懲罰。大師如果強出頭偏袒這些兇手,在下不在乎多你一個人。這次衝大師金面,暫且放過他們再見了。」 「施主請留步……」 他向草叢中一竄,一閃不見。 飛虹劍客心中大急,叫道:「大師慈悲,不能讓他走了。」 大悲方丈長嘆一聲,苦笑道:「這人已被仇恨蒙蔽了靈智,滿懷忿恨如同山洪匯積。用武力與他解決,只能增加他的怨恨,像是火上加油,山洪引決,為害更烈。」 「大師,有解決之道麼?」 「解鈴尚需繫鈴人。」 「這個……是必須將雲龍雙奇請來麼?」 「不行,雙奇來了反而壞事,絕非解決之道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找出他仇恨之源。你們千里追殺他,似乎不至於令他積恨難消,他這種激烈的報復情緒,必定另有原因。」 「弟子明白了,他同行有兩個人,一男一女。男的是鄱陽的獨行水盜翻江鰲張玉山,女的不知是誰,這兩人可能皆已身死。」 「這就難怪了,剛才他就說你們不能糾眾殺人而不受懲罰。這兩個人真的死了麼?」 「可能死了……」 「生見人,死見屍……」 「施主還有希望,快去找這兩個人的下落。」 「大師……」 「老衲無能為力,佛門弟子相信因果,此事……再說,老衲一個人,想替諸位護法,事實上有困難。目下除非諸位皆至敝寺暫避,不然老衲力不從心。」 飛虹劍客一咬牙說:「好,弟子即返府城,知會眾人一聲,看他們是否願意同至貴寺暫避。」 「老衲親送諸位返城。」大悲方丈慨然地說。 這時,柳禎已帶著人向下尋來,見到大悲方丈,不由大喜過望,救醒了柳宗翰兄妹,眾人返回路中,扶了受傷的人,狼狽返城。 方士廷帶走彭小鳳,柳禎心中發慌,一面走,一面思量返城之後,彭家前來興師問罪時,該如何向彭家解釋這場誤會。 方士廷將小鳳帶離現場三里外,將小鳳解了穴道放下笑道:「你這小丫頭會闖禍,是不是想造反?」 小鳳一跳三尺高,驚喜地叫:「你……的聲音好熟,你是士廷哥。」 他除去鬼面具,伸出雙手笑道:「小妹,我沒有死。」 小鳳大聲,忘形地撲入他懷中,又哭又笑,斷斷續續的叫:「老天!天……天可憐你,你……果然是你,你……並未喪身在……在馬鞍山。我……」 他溫情地輕撫小鳳的秀髮,也感到心中發酸,愴然地說:「我幸虧能逃過他們的毒手,但兩位好朋友皆為我而含恨九泉。因此,我要回來,生死見交情,我不惜與天下人為敵,我要替他們索回血債。」 「大哥,你為何離開廬山,不辭而別?」 「雲龍雙奇已找上廬山,我不走便會連累你們,我是被龍飛逐離廬山的。」 「大哥,你到了南昌,為何不來看我?」 他將小鳳扶至樹旁坐下,苦笑道:「小妹,我已經連累不少人,我怎能一而再拖朋友下水?尤其是你。」 「我……我怎麼了?」 「我將你看成我的小妹妹,南昌彭家名重武林,俠義家風武林同欽,你以為我會拖你下水麼?我寧可死掉,也不會連累你的。」 「大哥……你……你把我看成外人……」 「小妹,你說這種話,我心好痛……」 「大哥……」她伏在他懷中酸楚地飲泣。 「不要哭,小妹,說真的,我似乎已成了一個不祥的人,與誰接觸誰便遭殃,我必需孤軍奮鬥,便可一無牽掛,無往而不利。小妹,讓我們保持這份真摯的友情,以免傷害了任何人。我,生死算不了什麼,一個眾手所指活該被人宰割的亡命,早晚會激起天下英雄的公憤,死無葬身之地。我寧可挨上千刀萬剮,也不願愛護我,信任我的人傷及一根汗毛……」 「大哥,求求你別說了……」她悲泣著叫。 「小妹,我怎能不說?你瞧,如果今天我不恰好在此,他們會如此對待你?」 「我……」 「我不敢想像。」 小鳳拭掉淚痕,切齒道:「我回去告訴爺爺,他柳家必將付出慘烈的代價。這姓柳的畜生!他……」 方士廷卻笑道:「小妹,你不能怪柳禎。」 「不怪他?」 「這叫狗急跳牆。你爺爺閉門謝客,拒不出面幫助他們,他們只好出此下策,迫你爺爺來對付我。當然,柳禎並不敢對你怎樣,但只要他將你秘密軟禁起來,令祖便不敢坐視了。」 「大哥,爺爺正要找機會懲戒他們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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