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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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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施主春秋山仙人峰殺人,六屍六命……」 「你怎知在下是殺人兇手?」 「那……」 「那是雲龍雙奇一面之詞。」 「那雲龍雙奇的為人……」 「在下一介書生,桐城方家書香門第,言必忠信,孝義傳家,十八尚未居弱冠之年,你相信在下會是殺人兇手?在下的為人,難道就不如一個以武犯禁的江湖浪人那麼值得信任?」 「施主並不能自圓其說。」 方士廷心中火起,不屑地說:「全是些一丘之貉,在下不屑與你們理論。」 「施主之意……」 「你,轉回進賢福勝寺苦修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一個懷有成見,看事先入為主的人,根本就不配充任和事老。」 「如果老衲不轉回……」 「在下只好趕你走。」 雲深大師壽眉軒動,沉聲問:「老衲有選擇的餘地麼。」 「當然有,在下不是氣量小的人。」 「施主只說要趕老衲轉回。」 「另一可選的是在此拼個你死我活。」 「這個……」 「你選吧。」 雲深大師將手杖交給同伴,吁出一口長氣說:「老衲選後者。」 方士廷跨前一步,冷笑道:「看今日鹿死誰手。」 雲深大師立掌虛引,說:「我佛慈悲,弟子不得不出手了,施主請。」 「大師請準備,在下有僭了。」方士廷豪氣飛揚地說,一掌虛攻。 雲深大師伸手虛撥,向右遊走,反掌一拂,回敬一記虛招。 三招禮招一過,老和尚一聲低嘯,雲龍現爪排空直入,急探胸腔要害,罡風倏發。 方士廷斜身側移,五指如鉤,疾抓老和尚的右脅,立還顏色。 兩人搭上身子,各展絕學展開空前猛烈的快攻,掌影如山,人影如電,人影急劇閃動,罡風四蕩,勁氣襲人,每一招皆以內家真力發出,劈空勁迫丈外,好一場兇險絕倫的龍爭虎鬥。 換了十餘次照面,雙方都打出真火。 驀地,「啪啪噗」三聲怪響傳出,人影乍分。 方士廷右肩外側與左小臂各挨了一掌,向北暴退丈外。老和尚左頸根挨了一掌,踉蹌了五六步,臉色泛青,袍袂無風自搖。 「呔!」老和尚怒吼,飛撲而上。 方士廷向後倒退,叫道:「老禿驢,不必追來了。」 退了三丈左右,後面是橋面。他退入橋丈餘,老和尚奮勇衝到,「泰山壓卵」一掌向他的天靈蓋拍去。 他一聲長笑,扭身一腳掃出叫:「下去!」 *** 方士廷以一掌換兩掌,已試出雲深大師的內力修為,並不比他高明,而藝業也比他稍遜,身法之靈活程度,更是差上三四分,老和尚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。 但他怕另兩名和尚與中年人加入圍攻,因此藉機退上橋,橋寬僅丈餘,不怕受到圍攻。 可惜的雲深大師昏了頭,以為方士廷挨了兩掌知難而退,因此放膽追襲,下重手準備擒人,卻著了道兒。 方士廷冒險從掌下扭身出招,所冒的風險甚大,但行險的人有福了,一腳便將雲深大師乾瘦的身子踢飛,一擊奏效。 「哎呀……」雲深大師狂叫,「砰」一聲大震,撞毀了橋欄,向下飛墜。 下面是滾滾濁流,掉下去受不了。老和尚總算不錯,一手抓住了橋面,下墜的身軀一頓,吊在橋面下。正想向上翻,手指已被方士廷踏住了。 「不許上來。」方士廷叫。 老和尚脅痛如裂,怎能上?手指被踏住也吃不消。 兩僧大叫著向橋上奔來,要搶救雲深大師,兩柄方便鏟風雷俱發,瘋虎似的怒吼著搶到。 「站住!」方士廷大喝,聲如乍雷。 兩僧一怔,腳下一緩。一僧迫近至丈外,厲聲道:「孽障!你在自掘墳墓,貧僧要超渡你。」 「智圓和尚,我這個人是嚇不倒的。」他笑道。 「你知道貧僧的真名號麼?」智圓鷹目炯炯地問。 「雲深和尚不是叫你智圓,稱他為智深麼?」 「那是貧僧改邪歸正後,皈依我佛的佛名。」 「看破紅塵放下屠刀之前,你是……」 「你聽說過贛南雙兇?」 「沒聽說過這號人物。」 「原來是個初出道的小毛頭,貧僧就是雙兇之一,夜梟宗經。那位是貧僧的師弟陰豹荀全。」 「聽名號,既然稱兇,自然不是善男信女了。」 「你知道就好。」 「知道又怎樣?」 智圓雙手握住方便鏟,雙手一緊,茶杯粗的鐵柄開始彎曲,只片刻間便被彎成弧形,像個馬蹄鐵。 「砰!」六十斤的渾鐵方便鏟丟在橋板上,和尚臉不紅,氣不喘,若無事地說:「如果你的骨頭比這方便鏟硬,那就留下來與貧僧打交道。不然,給我遠離江西地境,永遠不要回來,以免有殺身之禍。」 智深神色陰冷,也舉起了方便鏟。鏟頭大有八寸,根部厚約一寸,刃長一尺,鋒口鈍而厚約三分,黑黝黝地。他先扣指輕彈,發出了叮叮的金屬聲,然後指上用了勁,「叮」一聲脆響,鏟頭被指頭彈掉寸長指頭大一塊缺口。一連五彈,鋒刃部缺了一個缺口,兩側各缺二塊,簡直像彈破脆蛋殼般容易,摧枯拉朽,不費吹灰之力,委實駭人聽聞。 被彈掉的鐵片,遠飛出六七丈外,從方士廷的左右及上方呼嘯而過,勁道兇猛絕倫,破空的銳嘯聲,令人聞之頭皮發炸。 方士廷屹立如山,鐵片貼身上下飛越呼嘯而過,他不為所動,點塵不驚,甚至連眼皮也未眨動半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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