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揚塵 | 上頁 下頁
七八


  「你收拾他,我們帶人先進去。」最前面的黑影說,偕另一背了俘虜的黑影如飛而去。

  斷後的黑影一聲狂笑,拔劍迎上叫道:「不知死活的東西,大爺在等你送死。」

  方大郎心中焦躁,一面衝進,一面留了心,一手抓斷一把茅草藏在身後,挺劍衝進,「飛星逐月」劍化長虹而出,奮勇進擊。

  黑影一劍封出,「錚」一聲火星飛濺,勢均力敵,將攻來的劍震偏,搶進回敬一招「毒蛇吐信」,閃電似的指向方大郎的心坎要害。

  方大郎怎敢纏鬥?這時不是逞英雄的時候,救人如救火,不能有絲毫耽誤。擒走小虎兄妹的兩黑影已經遠出百步外,即將進入廢墟,他必須分秒必爭。

  他向側一閃,險之又險地從劍尖前逸走,左手一揚,喝聲「打」茅草擲出,如同百十根利箭,籠罩住對方的全身,罡風呼呼,勁氣襲人。

  黑影大駭,只看到一叢黑雨射到,不知是啥玩意,百忙中向側一竄,並振劍自衛,恰好撞入方大郎預先等候的位置,等個正著。

  方大郎的劍吐出,劍上風雷隱隱。內力已注入劍身,「嗤」一聲貫入閃來的黑影的左脅。

  他的劍一振,人即飛掠而出。

  可是,前面的兩黑影已經不見了。

  「糟!我該留活口。」他一面追一面暗暗叫苦。

  追入廢墟半里地,前面有物一晃。

  「謝謝天!有暗樁,正好派上用場。」他不由地暗叫,立即向下一伏,先隱起身形,仔細地打量四周,看清地勢,方蛇行鷺伏向暗樁探進。

  廢墟近江邊一帶林深草茂,荊棘叢生,一度尚稱完好的石基舊磚建造的古屋,座落在灌木叢中。屋共兩進,上面蓋了新蓋上的茅頂,裏面有牆有壁,有窗有孔門框,而沒有窗扇與門箕,僅用竹與草編成的簾子分隔各室。屋四周,共有四名警哨,戒備森嚴,不易接近。

  前一進原有了二三十名高手,但今晚已有大半的人被派至各地活動,剩下的除了內外圍的七八名警哨之外,已沒有幾個人在內住宿了。

  後一進分隔為四間,兩間住人,兩間作為囚室,囚室內放了六名男女,皆被綁了雙手雙腿,丟在草堆中。左男囚,右女囚,外面有一個警哨把守。室中亮起了燈,兩黑影進入室中,將人向地下一丟。兩人一是黑臉膛,粗眉大眼的中年人,佩了一柄蠍尾鉤,正是自稱為雙尾蠍勞公良的人。

  另一人長了一張三角臉,雷公嘴,年約半百,乖戾之氣外溢,佩了劍,腰帶上有一排飛刀。

  雙層蠍在燈盞上加了四五根燈草,炎焰搖搖,光度大增,放下挑針笑道:「總算把唐家的一雙兒女弄來了,兄弟就比九陰喪門陽老兒高明,他派四兇到瀟湘鎮也沒將人弄到手,反而幾乎丟了歡喜佛的命。」

  三角臉的中年人嘿嘿笑,取下壁間的酒葫蘆,咕嚕嚕了幾口酒,冷冷地說:「九陰喪門是乾坤八魔之一,他是唯一想謀奪九疑山莊最心切的人。童莊主也是八魔之一,這叫做自相殘殺。他要與咱們的主人天南雙劍分九疑山勢力範圍,我真不明白主人為何要答應他?」

  「白兄,狡兔盡,走狗烹的俗語,你懂不懂?等到失去利用價值。老魔便是被烹的時候了。哈哈!老魔自命不凡,一而再失手,第一次四兇被雲龍雙奇的妹婿趕得落花流水,第二次被丁家弄走了天狼。哈哈!咱們明天將六棧的人送給他,看他的臉往何處放?」

  白兄用腳推動地下的小虎兄妹,笑道:「手到擒來,老魔不氣死才怪。唔!這丫頭好肉感,瞧她這身細皮嫩肉隆胸細腰,玉體半掩撩人心魄。我它白喝了口酒,酒是色之媒,可把我的火點上啦!勞兄,今晚我要與這丫頭快活快活。」

  小虎與綺玉姑娘,是被人從床上擒走的,身上只穿了睡衣,綺玉已發育完成,胸圍子半掩住酥胸,那光景真令人心動神搖,即使魯男子看了,也會心猿意馬想入非非。

  雙尾蠍桀桀笑,說:「白兄,你拿到你房中去吧,我去看看追來的人是否被擒住了。」

  白兄一把抓起已嚇軟了綺玉姑娘,往外走,一面怪笑:「小娘子,我老白並不老,保證令你快活,保證你銷魂蕩魄欲死欲仙,哈哈哈哈……」

  雙尾蠍往外走,笑道:「那是個未經人道的黃花閨女,你說這些簡直是煞風景對牛彈琴,哈哈……」

  在狂笑聲中,雙尾蠍出外巡視而去。

  白兄將綺玉姑娘帶至對面的臥室,往床一丟,重行外出將小虎拖入囚室中,向警衛說:「這是唐家的大少爺,有幾斤蠻力,拳腳並不差。小心看管。」

  警哨是一個中年大漢,笑道:「白爺放心,他如果不安靜些,小的便將他吊起來,保證他吃不消。」

  「用不著吊,給他一點教訓也就算了。」

  「好,小的留意就是。」

  小虎手腳分別被牛筋索綑得結結實實,口中也塞了一條毛巾,叫不出聲音,急得上天無路,反綁住的手又不好用勁,想解脫腳上的綑索也力不從心,只能睜著眼等死。而且被背得渾身發軟,連掙扎的力道也完全消失了。

  室中還有三名俘虜,是另三家客棧號的子弟,他全認識,大概剛被送來不久,一個個奄奄一息,像是半死人,是被另一批人擄來的。

  隔壁囚室中,傳來了婦女的嚶嚶啜泣聲。他心中發痛,暗叫道:「天哪!小芸妹也被他們擄來了。」

  吸泣聲他聽得真切,愛侶的聲音他豈能忘?心中一急,急出一身冷汗,在恐懼中,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支持著他,他吃力地挺身站起。

  乾草的響動聲,驚動了外面的警衛。警衛拉開草門,重重地哼了一聲說,:「好小子,大爺正要找機會消遣你呢,妙極了。」

  說完,大踏步而入,張開雙手桀桀怪笑迫近。

  小虎雙目噴火,想拼命向對方撞去,可是雙腳並綁,重心不穩,心念一動,身形也跟著移動,重心便失,未能向前撞出,反而衝倒在地。

  警衛走近,橫胸一把將他抓起獰笑道:「就這小婊子養的,大爺首先要……」

  小虎絕望的眼神中,突然看到了希望之光。他從警衛的肩膀後,看到了一張極為熟悉的英俊臉龐,那是他耿耿於心,又敬又怕的方大郎。

  「噗」一聲響,警衛的腦門挨了一劍把,應聲便倒。

  方大郎及時扶住了小虎,割斷小虎的手腳綁繩,低聲道:「取賊人的刀,到鄰房去救小芸姑娘,勇敢些,老兄。」

  他解了另三名青年,向取了刀的小虎又道:「帶了所有的人,從東南角脫身,小心些。」

  「方大哥,我……我大妹……」唐小虎低叫。

  「我去救她,並引賊人來追,以便讓你們脫身,快走,打起精神來。」

  生死關頭,怎能沒有精神?小虎急急出室,鑽入鄰室救三位姑娘。

  方大郎劍隱肘後,直奔賊人白兄的臥室。

  ***

  室中燈火明亮,白兄將姑娘抵壓在床上,一手舉酒葫蘆喝酒,一手托著綺玉的胴體,手搭上半解的胸圍子,作勢向下撕拉,瞇著醉眼獰笑道:「對付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大閨女,我老白有一套最過癮的手法,保證你滿意。平時,你這個小娼婦一呼百諾,作成作福,高貴嬌縱凜然作態,從未嚐過被人奴役虐待的滋味,一旦被人像對待狗一般凌虐,必定感到新鮮。嘻嘻!一旦剝光之後,你與天下間的女人並無不同,但在你來說,卻是一生中最富刺激最難忘的經歷,你的高貴已不存在,你的名門閨秀地位已化為烏有,哈哈……」

  狂笑聲中,白兄的酒葫蘆舉在玉綺的胸上方,酒向下瀉落,瀉在她大半暴露在外羊脂白玉怒突而出的酥胸上,酒香四溢。

  綺玉下身被壓在床緣,雙手反綁被壓在背下,口被布巾勒住像是加了一具馬嚼,即使想自殺也咬不斷舌頭,臉色泛灰,淚水像泉水向外湧流,眼中的絕望神色令人望之心弦為動。

  「嗤……」胸圍子被撕破。

  這瞬間,白兄突然一聲怒吼,大旋身將酒葫蘆扔出,側閃八尺伸手拔劍。

  「啪」一聲響,酒葫蘆被入室的方大郎一掌拍碎,劍虹如電,來勢如排山倒海。

  姑娘向床下一滑,滑倒在床下。

  白兄先機已失,瘋狂地連封三劍,被迫至壁角,發出了求救的急嘯聲。

  「錚錚!」又封了兩劍,背部貼壁了。

  「且慢動手,你是誰?」白兄狂叫,突然伸手劍刺出,不理會方大郎攻向胸口的一劍,顯然要拼個兩敗俱傷,一劍換一劍,一命換一命。

  方大郎除了撤招暴退之外,別無他途,房中狹窄,沒有旋迴挪移的空間,不是進就是退;他如果後退,生機便失,必將受到白兄雷霆萬鈞般兇狠急襲,腳下的綺玉危矣!姑娘的命控制在他手中,他得挨上這一劍。

  雙方攻招捷逾電光石火,已不容他思索,本能的反應決於剎那間,念動生死即判。

  他身形左扭,右手的劍急送而出。

  「嗤!」他胸口心坎稍下處挨了一劍,護體真氣抗不住白兄的劍氣,同樣是練氣高手,功深者勝。劍斜滑而過衣破肌裂,裂了一條三寸長的創口,鮮血湧現。如果他不扭身,這一劍必定正面刺入體內了,危極險極。

  他的劍,刺入白兄的右胸,深入五寸以上,抗力甚大,白兄的氣功已練有五成火候了。

  「啊……」白兄向後退,狂叫一聲,背撞在牆上,然後挺劍再次前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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