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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


  龍飛冷冷一笑,又道:「兄弟要知道的是,那位叫方士廷的人目下藏身何處,兄弟必須將這人緝拿歸案,務請四爺協助。」

  湛四爺搖搖頭,語氣堅定地說:「不瞞你說,兄弟確是不知七星盟的下落,委實愛莫能助。」

  龍飛臉色一沉,冷笑道:「閣下與九江秘壇的高手地理鬼焦永與交情深厚,要說你不知七星盟的下落,誰敢置信?」

  「龍大俠差矣!地理鬼不會將壇中的秘密透露給外人,這是無可置疑的事,他怎敢違規將消息告訴我?」

  「你不承認?」

  「不是承認不承認的事,這是事實。」

  龍飛推凳而起,冷笑道:「地理鬼已犯案,官府正追捕餘黨。」

  「兄弟可不是七星盟的人。」

  「至少你與地理鬼有關。」

  「地理鬼不可能在官府指證在下是餘黨。」

  「官府自會傳你的。龍某給你三天工夫,大後天午正,龍某前來討消息。」

  「龍大俠不必等三天了。即使兄弟知道七星盟的下落,也不會告訴你的。你龍大俠捕到人,一走了之,七星盟不敢找你,也找不到你。而我湛必達的根在大姑塘,我還得活下去,湛某天膽,也不敢與七星盟作對。」

  「這三天中,你可以權衡利害。」

  「兄弟自然會權衡利害。」

  「三天後龍某前來討消息。」龍飛一面說,一面向樓門走去。

  湛四爺走在後面,鎮靜地說:「湛某吃這門飯,靠的就是朋友捧場,要湛某出賣朋友,辦不到。」

  「好好想想吧,我想你會辦到的。」龍飛傲然地說,下樓走了。

  送定了龍飛,湛四爺立即命店伙找來了四位朋友,將龍飛的要求說了。

  一名大漢聽說來人是龍飛,嚇得直冒冷汗,臉色大變,恐懼地問:「四哥,你有何打算?」

  「打算?四哥難道是出賣朋友的人?」湛四爺不客氣地問。

  「但……那龍飛……」

  「讓他來好了,了不起把命賠上,哼!」

  「這……四哥,要不要去通知焦老二一聲?」

  「不行,這幾天中,任何人不可走漏風聲,不可遠離,如果前往通知焦老二,正好中了姓龍的道兒,他定已派人守在附近,他正求之不得呢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們……」

  「我們以不變應萬變,切記守口如瓶。」

  湛四爺不愧稱老江湖,不動聲色,絕口不談龍飛的事,也未派人離開傳信。龍飛與十餘名高手在鎮內外潛伏,監視湛四爺的一舉一動。

  ***

  白髮老人祖孫三人仍住在店中,向湛四說仍未決定去留,希望幾天再說,定居的事不能貿然決定。

  龍飛曾向湛四爺說過這老人不等閒,但湛四爺在兩天中,始終看不出老人有何異於常人的地方,祖孫三人在店中閉門不出,一天到晚總在練簫練琵琶,如此而已。

  第三天近午時分,湛四爺提了一隻大包裹,進入客棧走向老人的客房。

  這是一間有內外間的客房,遠遠地便聽到悅耳的瑟琶聲,並清晰地聽到老人與小姑娘的和聲唱道:「千古銅臺今莫問,流水浮雲,歌舞西陵近。煙柳有情看不盡,東風約定年年信……」

  「篤篤篤!」他上前叩門。

  弦聲止,歌聲歇,裏面傳來了老人的聲音:「誰呀?門沒上閂,請進。」

  他推門而入,見祖孫三人倚窗而坐,臉上全無憂色,似乎並未因去留的事費心思量。

  「老伯好,雅興不淺哩。」他放下包裹行禮說。

  「四爺,請坐。」小後生端過一張木凳含笑招呼。

  「謝謝,小兄弟、老伯,去留的事,決定了麼?」他向老人問。

  「這個……老朽尚未拿定主意,也的確放決不下。」老人歉然地說。

  他笑笑,將包裹向桌上一放,笑道:「這也難怪。月是故鄉明,落籍的事,馬虎不得。這樣好了,等老伯決定之後,可知會店東一聲。如果老伯決定返鄉,包裹內有白銀一百二十兩,和一些衣物,足以作為老伯祖孫三人返鄉的盤纏。」

  「咦!四爺,萍水相逢……」

  「四海之內,皆兄弟也,些須銀子,不算什麼。在下有事,少陪,告辭了。」

  老人伸手虛攔,正色道:「四爺,大德不言謝,這件事老朽銘感五衷。」

  「老伯言重了。」

  「四爺可知老朽的來歷麼?」

  「你?在下只知老伯需人援手,不問其他。」

  「四爺連姓名都未問及。」

  「盤根問柢,豈不是存心市恩了麼?」

  「豪傑襟懷,這才值得矜貴。」

  「老伯誇獎了!」

  「老朽姓燕……」

  「老伯留步,在下告辭了。」湛四爺抱拳一禮,逕自出門而去。

  燕老人向他的背影點點頭,掩上房門,向孫女身正色問:「孩子們,我們管是不管?」

  「爺爺,管定了。」小娃娃怒形於色地說。

  「那龍飛藝臻化境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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