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絕代梟雄 | 上頁 下頁
一九一


  秋雷向一名侍女叫道:「小珊,把蘭、竹兩室的壁門打開,你們便可歇息,不用你們伺候了啦。」

  美貞倚在他身上,媚笑道:「爺已有八分酒了,粗手粗腳哪!小婢能否有替爺張羅的榮幸?走啦!爺,小婢攙著你哪!」

  秋雷一把將她推開,冷冷地說:「走開!今晚我誰都不要。」

  「爺是否還要酒助興呢?」美貞不肯放棄地問。

  「告訴你閉嘴!你們都給我走開。」秋雷吼叫,踉踉蹌蹌向左首走去,不遠處,便是一繪蘭一繪竹的兩間繡房。

  先到的侍女小珊已摘下房側的燈插支臂,勾住門上所刻的飛龍浮雕的左龍角,向下一拉,房門悄然而開。

  小珊首先進入室中,迎面是一座屏風,繞過屏風向右一折,便是設備齊全金裝玉飾的繡房,燈光明亮,牙床上銷金帳內,躺著已換了一身銀色彩裙的銀鳳許姑娘,紅羅被角掩住小腰腹,沉睡如死。

  小珊在左壁角掀開一幅山水立軸,在裏面的暗框一陣摸索,牆壁一陣輕響,出現了一座暗門。

  「爺還有事吩咐麼?」小珊躬身問。

  「你走。今晚是你值夜?」

  「正是小婢值夜。」

  「小心李美貞,切記不可讓她下樓。」

  「是,小婢知道了。」

  小珊剛踏出房門,房門便自行關閉了。她向寢宮走,那兒侍女們正分別將不必要的銀燈熄掉,準備就寢。她走近美貞,伸手親熱地挽了美貞的手,手心內有一個小布卷。接著,她俯身吹熄茶几上的一盞銀燈,低聲說:「美貞姐,這兩天千萬不可下樓引起惡賊的懷疑。小包是令弟託姜爺交小張福帶來的,書信必須毀掉。」

  「我弟真來了?」美貞興奮地低問。

  「我也不知道,剛才我到二樓找六妹,遇上小張福,是他偷偷告訴我的。小張福太過冒險,萬一引起惡賊的疑心,定可查出他是令尊的遠房侄兒,那豈不糟透?下次我得要他當心些才是,怎可在二樓將東西交給我呢?早些安歇,去吧,惡賊已要我留意你的舉動了。」

  「謝謝你,珊姐。」美貞低聲說,兩顆淚珠墜下胸襟。

  ***

  暗門移開,原來是通向鄰房竹室的壁間暗門。

  秋雷桀桀笑,一把抱起銀鳳,鑽入竹室。竹室燈光明亮,銷金帳內躺著白琬君姑娘。她羅衣勝雪,直挺挺地沉睡不醒。侍女們替她換了衣裙,卻未替她換胸圍子,羅衣太薄,而她的胴體卻又已經發育成熟,雙峰怒突,腰腹劃出一道令人心動神搖的美妙線條,美人春睡,那光景別說是快喝醉了的秋雷,即使是渾忘七情六慾的老和尚看到也受不了。

  他「砰」一聲將銀鳳丟在床上,首先,將兩位姑娘的雙手曲池、雙腳環跳制住,再拿掉他們藏在髮鬢內的迷魂藥餅,順手取過床頭的冷茶,灌入兩人口中。

  「嘶!」他拉開了床內側的壁櫥,裏面除了摺得方整的衣物外,赫然有一瓶酒和兩隻小玉瓶。

  接著,他為自己卸衣除靴。剛脫掉靴子,兩位姑娘逐漸甦醒,幾天來,有侍女們按時餵她們參湯肉汁一類食物,所以元氣未損。

  他脫下外袍,信手丟在床欄上。

  第一個清醒的是銀鳳,她只看到秋雷的背影,脫口叫: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

  秋雷轉過身來,開始解左小臂上奪自林昭華姑娘的九龍筒,哈哈大笑道:「好親親,這兒是秋某的飛龍樓,你是天下第一美女郎,枉顧我這座樓,樓亦為之生色,哈哈哈!」聲落,俯下身「嘖」一聲在她粉頰上來一記暴吻。這時的他,叱吒風雲英雄氣概已不復見,而是一個情慾高漲為色所醉的人。唯一與常人不同的是,他不像一般人那麼急吼吼不要命似的激動,即使慾火已經熾盛,仍能自我控制維持他的尊嚴。

  銀鳳感到腦門轟然作響,血往上湧,想蹦起卻又手腳不聽指揮,急得要吐血,尖叫道:「畜生!你殺了我罷!」

  白琬君也恰在這時醒來,用淒厲的嗓音大叫:「秋雷,你把你哥哥怎樣了?」

  秋雷獰惡怪笑,問:「怎麼?你不先問問我要把你怎樣,卻要問我哥哥有何用意?有說乎?」

  「我白琬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……」

  「生死事小,江湖人誰也不會將生死放在心上。難道說,你就不為你的名節囉、羞恥囉、比死還可怕的污辱等等加以忖度?」

  「姓秋的,別忘了,人要求生易,死卻不難,只消腦袋向桌角一撞,豈有不死之理?你制住本姑娘的穴道,同樣防止不了本姑娘尋死。說,你這比禽獸更低賤的畜生,你把你哥哥怎樣了?」

  秋雷呵呵笑,接著省悟地說:「哦!我知道了,原來你的心已經交與我哥哥了,難怪,你還是丟掉舊時事,寄想眼前人好些,他已經死了,目下放在藏屍間,這兩天我要派人將他送到大隗山祖塋安葬,略表手足之情,我總算對得起他了……」

  銀鳳咬牙切齒,厲聲道:「畜生!你惡貫滿盈,天下群雄將……」

  「哈哈哈哈!妞兒,請放一千萬個心,天下群雄又能怎樣?能吃掉我飛龍秋雷?不會的,有你和令尊在我手中,他們除了乖乖滾蛋之外,便是束手送命。」

  說完,他兇狠地將兩人拖放在身前,抓住她們的衣領,獰惡地說:「夜已深,大爺不再和你們廢話,告訴你們,秋某已決定納你兩人為妾,假使你們想自戕以保名節,你們的屍體將被剝光,將被掛在莊前的楓林示眾江湖。你們死了不要緊,誰也知道你們絕不會死得清白,許中州與玉狻猊一代高人,他們將無顏在人世間丟人現眼,他們也無奈我秋雷何,秋某手中劍不敢誇說天下無敵,但對付他兩人綽有餘裕。你們瞧!」

  他向內櫥的兩隻小玉瓶一指,冷笑道:「察言觀色,大爺知道你們都是黃花閨女,秋某答應好好親你們,不然,那些如意丹將令你們事後痛苦難當,休怪大爺不知憐香惜玉。言盡於此,你們要死請便。我這兒有的是千嬌百媚的女人,不在乎,你們死了大爺另尋快樂,反正將恥辱留給你們的長輩,於我無損。」

  說完,雙手一帶,兩女的上衣應手而裂,玉體橫呈,令人心動神搖的上身暴露在燈光下。他自顧自解帶寬衣,不理會兩女的反應。

  「天地鬼神,難道你們都瞎了眼?」琬君狂號。

  秋雷冷笑一聲,一把抓住她的裙帶,獰笑道:「天地鬼神自己的事多著哩!懶得管人世間的閒事啦!你,可惡!你不求我,為何捨近求遠去求那些不可知的鬼神?告訴你,世間如果有鬼神,大爺也可以使他們煙消火滅……」

  話未完,他清晰地聽到房門輕微的滑動聲,本能地扭頭一看,只感到毛骨悚然,臉色大變,急忙想伸手去抓床柱上掛著的長劍。

  房門口,一個幽靈無聲無息地冉冉入室。是秋嵐到了,臉色白中泛青,咬牙切齒,頰肉不住抽搐,雙手箕張,燈光下,臉色可飾,神情淒厲,像煞了從地府突然升上陽世的鬼魂。

  秋雷不信世間有鬼神,但哥哥突然在密室中悄然出現,各處機關毫無警示,樓下高手如雲也毫無用處,不由他不懷疑。這瞬間,他的不信鬼神的信念動搖了。至於他之所以搶劍,不是想用劍殺鬼魂,而是經過千錘百煉所養成的自衛本能反應,也是想借兵刃壯膽而已。

  手還未觸及劍鞘,驀地一股陰柔而潛力如山的暗勁斜湧而至,他感到右肩如受萬斤重鎚所撞擊,身不由己,「嗯」了一聲斜衝八尺外,「嘭」一聲撞倒了床前的錦墩,幾乎被擊倒在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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