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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三


  秋嵐的機警絕倫,人向下撲,手中的石塊先出,不射兵刃,射人,一取金神的頂門,一取金神的丹田穴。

  金神當然知道厲害,知道是用酒葫蘆嚇了他一大跳的人來了,石塊來勢如電,兇猛極了,他如果不顧一切傷了白夫人,說不定反而賠上自己的老命,這樁買賣划不來,保命要緊,百忙中劍靶上揚,猛擊襲向丹田的石塊,左手上探,金針掌拍向頂門的石塊,老實說,他還沒看清射來的暗器是啥玩意呢!

  劍尖一動,白夫人身形下挫。危機間不容髮,她從劍尖下險之又險地逃出性命,站在石根下向旁急射,貼地遠出丈外去了,驚出一身冷汗。

  「啪!」劍靶和掌同時擊中兩石,響聲同時發出。

  石塊未被震碎,僅裂成數小塊而已。

  金神身軀下挫,他感到兩石的力道駭人聽聞,小小的石塊重如千鈞巨鎚猛撞,沉重無比,如果不是他早懷戒心,不用全心應付,不但左手危險,也不易逃過丹田穴的沉重襲擊。

  秋嵐已隨石撲下,已不容他多思索。金神吃驚之下,火速向側閃,一聲怒吼,金劍招出「羿射九日」,狂怒之下出招,想得到定然兇猛駭人。

  秋嵐早有準備,不向下落,卻在半空折向,兩觔斗凌空翻出丈外,一面大叫:「師母,劍!」

  白夫人心中狂喜,但她不知來人是誰,秋嵐蒙著臉嘛!好在她早知那天中毒的人是乃夫的門人,並不驚疑,應聲將缺口甚多的長劍拋出,叫:「接劍。」

  金神瘋狂地外到,急邃電閃。

  秋嵐更快,人未落地,已將劍接住,一聲低吼,人化狂風,落下地貼地旋飛,向金神的下盤進擊。

  人影乍合,「錚錚錚」一陣鏗鏘的雙劍交擊聲傳出,人影兩衝錯三盤旋,方倏然分開。

  兩人飄退丈餘,人影倏止。

  金神臉上的金芒閃爍,金色的袍袂和長鬚無風自搖,雙目似乎在噴火,死盯著秋嵐,金劍在顫動,發出令人心血下沉的劍吟,他的呼吸像是停止了,接著吁出一口長氣,厲聲問:「你是誰?拉下你的蒙面巾,讓老夫看看你的真面目。」

  秋嵐的呼吸深長,氣息微弱,額上沁汗,以劍尖支地,大眼中神光四射,一字一吐地說:「玉狻猊的弟子,其他休問。」

  「今師目下何在?」金神再問,臉上有緊張的神情流露。

  「不勞動問……」

  金神急衝而上,一聲沉叱,連攻三劍。

  秋嵐左閃右避,鎮靜地化去三劍狂攻,「錚」一聲雙劍接觸,他借勢飄退,叫道:「住手!我有話說。」

  金神心中暗懍,他已看出秋嵐化解三劍十分從容,從劍上傳來的反震力有異,毫不兇猛,但震撼力確是強韌無比,而且雙劍相錯觸的剎那間,並無火星濺出,顯然對方已獲璞玉歸真奇學的種髓,三陽神功無奈對方何了。

  他一步步迫進,厲聲道:「你說吧,反正你得死。」

  秋嵐心中緊張,但毫不害怕,全神戒備著,從容地說:「前輩當年所為,委實令人齒冷……」

  「呸!你說的話就是這些?」金神怒吼,向前迫進。

  秋嵐沉著地向側移,一面說:「少安毋燥,請聽晚輩直陳,二十餘年來,家師不過問你當年的可恥行徑,不追究你的罪惡,你如果稍具良心,也該洗心革面找一處清幽之地安度天年,為何變本加厲,這兩年重在江湖遍樹暗窟,四出搜尋師父的下落,必欲斬草除根而後快,豈不太過分了麼?」

  金神不敢往下聽,一聲怪叫,奮身猛撲,連攻十八劍。風吼雷鳴,劍影漫天,金色的淡淡虹影,像是滿天金蛇亂舞,八方旋飛,地下的斷草葉被狂風所颳,飛舞著呼呼發嘯。

  秋嵐不敢放手接招,只八方遊走,像是幽靈幻影,瞻之在前忽焉在後,像是在金虹前飄浮,也像是引虹飛舞,一面大聲說:「人總該有良心,除非他不是人,家師已看破世情,毫無追究你的念頭,奉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,得放手時且放手,留一份情義……」

  「你該死!」金神怒吼,金劍勢如狂風暴雨,瘋狂追擊。

  可是,草坪太廣,秋嵐根本無所畏懼,一面避招,一面乎靜地說:「前輩,你無法致我的死命,事實你該心中有數,我隨時都可離開,家師不許我和你計較,但我豈能置之事外,你如果不放手,晚輩只好將你二十年前謀友滅門的可恥事蹟公諸天下……」

  「小輩,你沒有任何機會了。」金神厲叫,加緊進攻。

  秋嵐冷笑一聲,身形逐漸加快,準備回敬了,一面說:「就算你神功蓋世,天下無敵,但我不接招,神功蓋世又有何用,你別認為我怕你,再不見機,恐怕你將在這兒丟掉一世兇名。」

  金神聽不進這些話,憤怒如狂地瘋狂進招。

  秋嵐怒火漸升,眼看金神被激怒得如瘋如狂,心中暗喜,口氣轉厲,罵道:「無恥老匹夫,你簡直豬狗不如。」

  果然不錯,金神被罵得羞憤交加,怒火中燒,一聲怒叫,掌劍並施瘋狂進撲。

  已經攻了近百劍,沾不著秋嵐的邊,他竟然不知好歹,仍然奮勇狂攻,秋嵐見時機已屆,猛地一聲長嘯,抓住機會不退反進,無定劍法的絕招「河漢星沉」出手,從金神的左上方欺進,銀芒一閃,遽爾近身。

  金神挫腰、扭身、拖劍、上托,一聲怒嘯,火雜雜地從下盤捲入,一掌推出。

  「錚!」雙劍架住了,不上不下,而金神的左掌,眼看攻到秋嵐的小腹右脅。

  秋嵐吃了一驚,但心神不亂,猛地將劍帶回,挫身吸腹,右腳疾飛、外撥。

  「噗!」腳尖踢中金神的小臂,兩人各向左右飄。

  秋嵐的劍一收、一沉、一撇,捷逾電閃。

  金神的劍,也在千鈞一髮中急吐急吞。

  兩人各向外側飄掠丈外,踉蹌止步。

  秋嵐的右肩側出現了血跡,金神的右肩內側也出現了劍痕,鮮血沁現。

  白夫人已折了一段松枝在手,在一旁戒備,她看得手心冒汗,緊張萬分,不知該不該出手以二打一,在這種場合中,危機來得太突然,想救應勢不可能,想參與又怕反而亂了秋嵐的心神,只好在一旁提心吊膽乾著急。

  金神一生中,經過無數次激鬥,威鎮江湖,可以說,他一生中從沒有今天這麼狼狽,不但小臂挨了一腳,肩內側也受了傷,他的三陽神功已練至化境,刀槍不入,且可反震加在身上的外力,竟然被對方一把殘劍刺傷,豈不奇怪,他訝然瞥了傷處一眼,伸手一摸,確是傷了,血跡證實了創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。

  秋嵐也心中懍然,他感到對方的劍力道萬鈞,璞玉歸真奇學經不起全力一擊,無法護身,更不用說反震了,這一劍真是險之又險。

  「今天不是你便是我!」金神大吼,挺劍迫進。

  驀地,四個黑衣人從遠處追來,領先的人大叫:「稟主人,剖雞焉用牛刀,讓屬下收拾他們吧!」

  秋嵐向白夫人揮手,用傳音入密之術急叫:「師母,請離開,弟子斷後,全力脫身再說。」

  白夫人一聲長笑,向西急射。

  金神一聲怒吼,搶先截住西面。

  秋嵐只好向南飛掠,發出一陣怪笑,笑完叫:「老豬狗,咱們來鬆鬆筋骨。」

  金神舉手一揮,兩名黑衣人拔劍狂迫赤手空拳的白夫人,兩名緊隨著憤怒如狂的金神,窮追秋嵐去了。

  在怪石叢生古林密佈的山區中,遠出十來丈再不易發現了,秋嵐有心引走金神,以便師母脫身,並未全力施展,留了一成勁,恰可與金神的輕功相等。

  金神全力狂追,追到第二座山頭,不但前面的秋嵐閃入密林,失去蹤跡,連後面的兩個黨羽也扔掉了。

  到了第二座山頭,秋嵐立即扔脫了金神,向四走,找尋白夫人去了。

  白夫人也在退出半里外後,扔脫了兩個黑衣人,回頭找蒙了臉的秋嵐,兩人相隔一座峰頭,錯過了,在她的眼中,仍搞不清這位蒙面人是不是飛龍秋雷。

  金神在密林中窮搜,像是發了瘋,找遍了整座密林,枉費心力,徒勞無功。

  兩個黑衣人氣喘吁吁地趕來,恰好金神急急地搜到。一個黑衣人躬身行禮,說:「主人,屬下有事稟報。」

  「大驚小怪,快說。」金神不耐煩地叫。

  「龍門客棧不久的前被一群蒙面高手襲擊,毒王和歐陽慧失蹤。」

  「什麼,你難道不查明那些蒙面人的來歷便來稟報?」金神狂怒地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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