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絕代梟雄 | 上頁 下頁
一二六


  鐵扇子接口道:「秋兄既要一見敝當家,在下願為引見,乾坤堂沒有賓館,秋兄何時可以啟程?」

  秋雷搖頭,笑道:「在下有要事在身,無法前往貴山拜候,特請池兄傳信山寨,請貴當家在丹崖客棧一會。」

  鐵扇子氣得臉上發青,冷笑道:「敝當家領袖綠林,豈能輕離山寨?」

  秋雷也沉下臉,站起說:「秋某一方之霸,名震江湖,到貴地請見貴當家,已是情至義盡。告訴你,明日午正秋某恭候他的大駕,他如果不來,秋某先鏟除貴山在四郊的明暗窰子,休怪秋某言之不預,告辭了。」

  「你敢?」鐵扇子厲聲叫。

  秋雷劍眉一軒,沉聲道:「有何不敢?不信秋某先讓你開開眼界,免得自命不凡坐井觀天。」

  「兵刃取來。」鐵扇子向裏叫。

  秋雷哈哈狂笑,說:「閣下,何不先試試拳腳?動兵刃對貴店毫無好處。」

  鐵扇子不再發話,突然飛撲而上,乘秋雷語聲未落,兇猛地攻了三拳劈了兩掌。

  秋雷雙掌左撥右格,屹立如山,輕易的化去三拳兩掌,立即搶入還以顏色,左掌一引,引出對方的右手,右拳切入,發如電閃。鐵扇子連拳也未看清,「噗」一聲左頰便挨了一記重擊。不等他叫喚反撲,兇猛的打擊已綿綿而至,一記「左右開弓」打得他腦袋欲裂,眼前一陣黑。「砰」一聲斜撞出丈外,恰好昏躍在櫃檯後端的糧桶內。

  兩人交手不過是剎那間的事,八名伙計連看都沒看清,只看到人影乍合,然後鐵扇子斜撞而出,如此而已。

  「咱們上!」有人大叫。

  秋雷呵呵笑,搖手道:「老兄們,不見棺材不掉淚,不是太愚蠢了麼?憑你們幾個小毛賊,也敢奢言和秋某動手?免了罷,快通知貴當家,明日午正,秋某在丹崖客棧等他,再見了。」

  話完,與清風揚長而去。

  ***

  當晚,一名悍賊送來海天一叟手書,說得很簡單,但十分堅決,說明日巳牌正,城西十二里長山谷口見面,如果膽怯不來,江湖上見。

  長山谷口,在湖水南岸,西南是綿延二十餘里的長山谷,谷口是處密林遍佈背山面水的荒原。河床已看不到水影,乾得出現了可怕的龜裂慘象。

  所有的樹林,已失去了特有的青綠,一片憔悴枯黃。毒太陽靜靜地照耀,大地熱騰騰,四周鬼影俱無,人畜幾乎絕跡,如不親臨其地,永難相信這是以山水見勝的三省交界處山區。

  谷口原有三戶人家,這時已不見人影,人都逃荒去了,只剩下三棟無人照管的破敗土瓦屋。這就是約會的地方,巳牌初,還不見主客雙方派人到來。

  秋雷昨晚已來勘察了當地的形勢,已看出這兒根本不宜設伏,任何方向皆可走動,上千人馬不見得能將四周封鎖,乾涸了的河床隱不了人,也阻不住人。

  他已看出海天一叟這次的約會,惡意不多,不由心中狂喜,決定與昭華雙劍赴會。

  他換了一身月白勁裝,背繫長劍。昭華姑娘則穿一身水湖綠勁裝。兩人穿起勁裝顯得十分搶眼,男的英俊,女的剛健婀娜,看去像是一雙璧人。

  中間一棟瓦屋中,半朽的木門突然「砰」一聲倒下來。

  秋雷和林姑娘,兩匹健馬恰好到了谷口,看日色,距巳正不過片刻。聽到瓦屋有聲音,兩人驅座騎向瓦屋奔來,直迫近至屋前曬麥場,仍不見有人現身。

  「昭華,你先等等。」秋雷向姑娘招呼,飛身下馬,輕揮著馬鞭,向瓦屋奔去。

  破木門倒在地上,門內站著一個兇猛獰惡的巨人,飛蓬髮,亂虯髯,眼似銅鈴,血盆大口獅子鼻,赤著上身,露出一身虯結如墳如丘的古銅色肌膚,高有八尺以上,看去像一個野人,令人望之心寒。

  秋雷不在乎,泰然向裏走,跨入門限。

  野人不言不動,像個石人,銅鈴眼毫不眨動,似乎不是真人。

  秋雷藝高膽大,直迫近八尺內,含笑道:「尊駕練了一身好筋骨,雄壯如山,真虧你練的,下了不少苦功吧!貴當家來了麼?閣下高姓大名?」

  巨人仍然不言不動,像一個毫無知覺的人。

  秋雷一怔,心說:「咦!這傢伙難道被人點了穴道制住不成?」

  他走近細瞧,伸手在野人眼前一晃,看是否有反應。

  「咋!」巨吼像乍雷,震得耳膜欲裂,野人突起發難,在吼聲中抱住了秋雷,雙手像鐵箍,一抱之下力道萬鈞,換了旁人,胸骨不被擠碎才怪。

  秋雷冷笑一聲,三陽神功倏發,渾身堅似金石,接著,「噗噗」兩聲暴響,兩劈掌在野人左右頸根。

  「嗯!」野人輕叫,雙手一鬆,接著一聲虎吼,出其不意抓住秋雷的腰部將人向上舉,拋石子似的將秋雷拋出門外,他也急衝而出,不等秋雷站穩,再次撲上。

  秋雷高也有八尺,只是沒有對方結實雄壯而已,試出對方力大無窮,而且可能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一類不怕打擊的硬功,不下重手不行了。

  他一手撥開抓來的大手,扣牢對方的腕脈,大旋身躬腰低頭來一記大背摔。

  野人居然反應奇快,右手被扣實胸部頂緊,雙腳立即離地,也竟能收管抵住秋雷的頸子,左手扣住了秋雷的左腿,人向前借勢猛衝。

  秋雷將人摔出了,但左腿被扣,野人的衝力奇大,他一時也沉不住馬步,身不由己,兩人凌空來一記空心翻,「噗」一聲大震,塵土飛揚。野人背脊著地,重重地摜倒,仍死扣住秋雷不放開,秋雷的背壓在野人的胸上方,猛地一肘猛頂,正中野人的左肋。

  「嗯!」野人輕叫,手鬆了。

  秋雷虎腰急扭,脫出對方的雙手。

  兩人各向側滾,飛躍而起。巨人的獅子鼻有血跡,原來是被秋雷背上的劍柄雲頭所撞中。

  秋雷不再和野人鬥蠻力,拳發如電,「黑虎偷心」「漁陽三擂」再變「鳳凰展翼」。前四拳擊中野人的胸腔,把野人打得不住後退,不住沉聲叫痛,雙手不住封架,手忙腳亂。最後一招的手肘,兇狠地撞中野人的左肋,在「展翼」的下半招,他的掌背又下沉重的一擊,擊中野人的右胸脅。一連串兇狠沉重的打擊,力道如山,野人雖練了金鐘罩,同樣禁受不起以三陽神功注入拳掌的兇猛霸道掃擊,「啊」一聲怪叫,飛跌丈外,砰然大震聲中,煙塵滾滾。

  曬麥場上的林姑娘安然坐在馬上,喜悅地叫:「打他個半死再說,這人是海天山第一條好漢呢。」

  秋雷當然不放過,衝上伸手將野人的腰帶抓住向上提,右手鐵拳正待攻出,野人卻大叫道:「住手!我恨天無把苗勇服了你。」

  秋雷放了手,笑道:「哦!原來是苗兄,得罪了。」

  江湖上論真力,有兩個人是頂尖兒人物,兩手可力掣奔牛,可舉千斤巨石。恨天無把苗勇是其中之一,另一個是飛雲觀被秋嵐救出的恨地無環張瀾。恨地無環隱世不出,恨天無把卻作了強盜。論年紀,恨天無把只有四十出頭,小了一倍。

  恨天無把揉動著胸脅,咧嘴地說:「你小子好狠好重的拳頭,徒手相搏,我第一次失手,你厲害。我跟你走,怎樣?」

  「你跟我走?」秋雷訝然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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