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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「算了!把人帶到後殿,問清口供再說。」

  「遵命!」

  三個門人拖了四俘虜,老惡魔抱了少女領先便走。

  後殿黑沉沉,那盞暗綠色的燈籠已經熄掉了。

  風小了些,後殿總算聊蔽風雨。

  「奇怪!幽冥燈怎麼可能自熄?」一個門人放下俘虜嘀咕,哢喳兩聲擦動火摺子的火力,火星飛濺觸及火煤,嘬口一吹,火焰升騰。

  「咦!人呢?」另一門人怪叫。

  四個星斗盟殺手不見了,白髮郎君也失了蹤,地下散佈著割斷了的牛筋索,一看便知人已被救走了。

  點燃了松明,老惡魔再次暴跳如雷。

  「哪一個狗娘養的雜碎!敢在太歲頭上動土?」老惡魔把少女往地上一丟,鬼眼四顧,用手向東面一指,「是一個人,從東偏殿溜過來的。」

  地下積塵盈寸,有人走過一看便知,留下的足跡,隱約可見水凝的塵埃碎團,與五人逃走方向所留下的足跡不同,所以知道來的只有一個人。

  逃走的人,是從西偏殿走的。

  「我去追!」一個門人插妥松明,轉身向西偏殿奔去,僅奔出五六步,叭一聲怪響,隨即傳出旋舞破風的銳鳴,可知勁道之猛烈。

  破風聲令人入耳心驚,一塊青瓦在那位門人的右耳暴裂,人重重地砰然摔倒,手腳一伸,便失去了知覺。

  同一瞬間,站在松明旁的門人,腦袋也傳出瓦片打擊碎裂聲。

  人倒了,松明也倒了,全殿重新陷入黑暗裏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

  「何方妖孽……」

  黑暗中傳出老惡魔的怒吼,接著罡風似殷雷,一雙大袖揮舞,形成勁烈的陰風,積塵飛揚,真像陡然颳起一柱龍捲風。

  少女是神智清明的,可是殿中太黑,一無所見,只能憑有限的聽覺,估計殿中所發生的變故。

  「呃……」第三個門人的叫聲傳出。

  「又倒了一個,這人是誰?」少女喃喃自語。

  「哎……」黑暗中傳出老惡魔的怪叫:「混蛋……」

  「砰噗噗……」

  沒錯!是拳掌著肉聲。

  「哎唷!」

  「嗤……」是大袖被撕裂的怪聲。

  少女大駭,老惡魔的大袖,寶劍也損傷不了分毫,怎可能被撕破了?

  「什麼……人……」

  老惡魔的嗓音變了,可知元氣已經大傷。

  「打破你的骷髏!」是另一個人的嗓音。

  「呃……哎……」

  厲叫聲中,老惡魔衝出殿外的大雨裏,一閃不見。

  少女的聽覺相當敏銳,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在她身旁停下,然後有一雙手在她身上摸索著。

  全身濕淋淋的,她的胴體玲瓏透凸,似乎這雙手不用摸索,一探之下便知道各處部位。

  她隱約分辨出是一個人,一個男人。

  「我的丹……田……穴……」

  她羞急地叫,因為有隻手觸及了她的左乳房。

  丹田穴在小腹,不許陌生男人觸及的禁區。

  大手再略一探索,隨即按上了丹田穴。

  一股怪異的勁流,源源不絕地注入她的丹田穴,然後怪異的吸力光臨,她的小腹有被炙的感覺。

  她有觸電的感覺,另有一種令她氣血浮動的亂流,流竄在她全身每一條肌肉內,心跳加快了一倍。

  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她嗓音也變了。

  「老惡魔會回來,快走!」那人低聲道。

  掌離開她的胴體,人影倏然消失。

  「這嗓音有點耳熟。」

  她挺身坐起訝然輕呼。

  她的四位同伴是被偷襲打昏的,施救不難。

  她怕老惡魔返回,救醒同伴急急出廟,上了座騎冒雨馳返府城,急如漏網之魚。

  ***

  三天過去了,徐州市面依然繁華忙碌。

  柳思的生活一切如常,白髮郎君似乎已不在徐州了。

  這天傍晚時分,他在住處草草梳洗畢,換了一身乾淨的青直裰,準備出門上食店找食物填五臟廟。

  拉開大門,他怔住了。

  四個魁梧的大漢,像大寺院門外的四大金剛,雙手抱肘盯著他獰笑,身材都比他壯,高度卻不相上下,像四個大牯牛。

  「咦!你們……」他頗感驚訝。

  「還記得老朋友嗎?」那位眼似銅鈴,生了一口暴牙的大漢獰笑著打招呼。

  「他娘的!該稱老伙計。」他流裏流氣說:「屋裏坐,你們還沒死呀?」

  「咱們死不了的,混得不錯呢!」那人不打算在簡陋的屋裏接受招待:「到處打聽你的下落,總算找到你了。你這小子怎麼在車行裏當伙計?你他娘的是越混越回去了,你這是幹什麼?」

  「怕死呀!」他不再催促對方進屋,順手帶上門加鎖:「你們還在賺血腥錢?」

  「很好賺呀!當然不想放手。」

  「賺了好些年的血腥錢,看你們的光景,似乎不見得好到哪裡,居然還捨不得放手。晃眼分手三年多,你們還找得到我,我算是服了你們啦!來徐州有何貴幹,不會是專程來看望老夥伴的吧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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