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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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孫堡主不會用普通手法暗算人,必定使用歹毒的獨門手法,她怎能解得了? 怡平毫無感覺,像個死人。 「莊哥哥……」她哭倒在怡平健壯的胸膛上。 驀地,她聽到熟悉的,令她興奮的語音:「不要哭,不要移動。純純,仔細聽我說。」 是一種奇怪的聲音,細、輕、小,但神韻不變,入耳清晰。 是怡平用傳音入密神技,正向她說話。 她幾乎興奮激動得要跳起來,但總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,靜靜地伏在怡平的胸膛上凝神傾聽。 感覺中,她的心已經跳出了口腔,血液的流速加快了三倍。 「我知道你受了傷。」怡平說:「如果傷得不重,可以行走,就捏我三把,否則捏我一把。」 她捏了三把。 *** 石室僅丈六寬,兩丈六長。前面有看守住的小房間。鐵柵寬有八尺,囚室內大半空間可受到看守的監視。 看守坐的地方,相距僅丈五六,任何人低聲談話,也難逃看守的耳目。 她不會傳音入密,所以得用信號表達。 「你的髻環是金製的,捏我一把;銅製的,捏我兩把。」 她捏了兩把。 未嫁閨女通常梳三丫髻,就有三隻髻環作飾,外面纏以絲線或花邊,頗為美觀。有錢人家當然用金銀打製,但通常用銅,絲線一纏,誰知道是銅是金? 「他們要下毒手,不是今晚就是明晚。滅口越早越好,這是江湖道的金科玉律。現在的困難是兩個看守,必須將他們無聲無息地擊斃。你找機會給我三隻髮環,兩個用來殺看守,一個用來開鎖。我的任脈受損,但仍可一拼,所以必須裝出受制的模樣,以避免他們再下毒手制經脈。現在,你把我搬上小床,你我好好養精蓄銳,晚膳後不久便得等候機會了。」 看守仍可看到床的一半。 所謂床,只是兩張小長凳加上幾塊木板,無衾無枕也無席。僅比躺在地上好一點而已,對囚犯已算仁慈的了。 鎖在手環腳環上,就得坐在石壁下睡覺,無法上床。 晚膳並沒送來。 「他們不讓我們做飽死鬼。」怡平在純純耳畔咬牙切齒說:「看來,他們要在今晚結果我們。」 「我們有拼的機會嗎?」純純附耳問。 「沒有。唯一的希望,是他們進柵來動手。但依我的估計,由於你受傷並不重,他們犯不著進來冒險,必定用暗器先將我們擊斃。」 「這些天殺的……」 「咒罵沒有用,天殺不了他們。如果我能出去,我殺。」 「天!我們能出去嗎?」 「也許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等他們走近柵發射暗器,我就可以用髮環換他們三條人命。」 「莊哥哥……」純純淒然哀喚,突然抱住他,冰涼的粉頰貼在他的臉上廝磨,淚水濕透了他倆的臉頰。 「冷靜些,純純,不要失去信心。」他用穩定的嗓音在純純耳畔說。 「我……我不甘心啊!莊哥哥。」純純飲泣著:「我……我以為我可以幫助你追求高嫣蘭,沒料到她竟然這樣對待你……」 「傻小妹!這不關高嫣蘭的事……」 「是她,是她!」純純幾乎要高叫:「我見到她了,她和公孫雲長……」 「不要說了,純純。」 「我……我好恨。」純純咬著銀牙說。 先前出室的看守回來了,將食盒交給原來的看守提入房間進食自己坐在凳上換班監視。 「等下一班,換班時設法把他們兩個都引過來。」怡平悄悄地說:「越早逃走越好,這也是江湖道的金科玉律,不能等他們先動手殺我們。現在,好好養神。」 *** 同一期間,幾個黑影到了莊左山峰的高崖上,利用縋繩下降,慢慢地降下百丈高的陡崖,逐漸接近了谷底。 宏大的食廳中,筵開八桌。 這場宴會從天黑開始,二更正盛宴尚未結束,主客雙方一面喝酒,一面暢談江湖大局,談話的時候比吃喝的時間還多。 其實,談來談去,公孫堡主始終盯緊主題不放,主要仍是勸高谷主合作,而高谷主卻始終不肯聯手。 萬花山莊的子弟如果出山,合作的對象是常北嶽而非公孫堡主。雙方分析利害,唇槍舌劍各逞口舌之能。 石室在東莊的崖根下,倚崖壁而築,與最近的房舍相距不足百步,呼應十分方便。除了石室內每天派兩名看守之外,外面則由另一批人擔任室外的警戒。 如果室中沒有人囚禁,內外警戒都不派。 兩個警哨把守在緊閉的石室鐵葉門外,一左一右監視著三方,後方是陡崖不用顧慮,要接近真不容易。 不容易,並非不可能。 萬花山莊有石室囚入,知道的人少之又少,地處山崖下,室前花圃連著東莊的房舍。 要到石室,須經過那一座座經常有人活動與警戒的房屋,外人進入山莊已經十分困難,接近石室更是免談。 而且,知道有石室的人不多。 由於顧慮純純真有朋友在谷外等候消息,因此石室的警戒加強了。 但派出搜索的人,根本不曾發現陌生人的蹤跡。 府城方面返莊的人,也肯定地表示府城沒有岔眼人物出現,猜想純純必定是在唬人的。 警戒雖然表面上是加強了,其實誰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敢大膽入侵。 更沒有人想到,會有熟悉萬花山莊內外地形情勢的人,利用危崖從不可能接近的方向接近。 共有六個黑影,在用崖間生長的樹木石角,以一段段粗繩,逐段縋下那些無法攀援的危險地段,悄然降下百丈絕崖,無聲無息地降落在石室左方的山崖下,距石室不足百步。 石室中不知時辰,但從那盞小燈籠中火焰沉落的高度,概略可以估計過了多少時光。 「我們必須在他們三更天派人下毒手之前,設法逃出去。」怡平附耳向純純說:「二更天快過了,準備動手,遲恐不及。」 「哥,能射得中那看守嗎?」純純問。她把慣常稱呼中的莊字去掉了,去得十分自然,因此顯得極為親暱而不牽強。 「他的坐姿對我不利,不易射到咽喉要害,必須把他誘過來。」怡平說:「我擔心的不是兩個看守,而是外面的人,不知外面的警戒情形如何。外面的人聽到聲息進入,我們就完了。」 「他們送我來,我看到外面有兩個警衛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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