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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一


  ▼第三十八章 蛟龍脫困

  兩個侍女將裹了傷的純純送入石室。

  怡平卻渾身發僵像死人一樣躺在壁根下。

  「莊哥哥……」純純的尖厲狂叫聲令人酸鼻,她整個人似乎突然崩潰了,伏在怡平身上,哭了個哀哀欲絕。

  她的傷不算重,制錢被胛骨擋住,而且制錢切入的角度偏了些,僅留下錢寬半寸深的創口,傷她受得了,怡平的僵死形狀卻令她痛斷肝腸。

  「你們把他怎樣了?」她跳起來抓住巨大的鐵柵,淚痕滿面尖叫。

  同來的高谷主也弄糊塗了,目光嚴厲地狠盯著兩個看守,不怒而威。

  「上稟谷主。」為首的看守戰慄著說:「自從谷主與公孫堡主走後,這姓莊的就一直這樣動也不動地躺著。屬下以為他穴道初解,精力未復,也就不曾留意,所以連腳環也沒有扣上。」

  「他像是死了?」高谷主問,語氣冷厲。

  「不,還可以看出他在呼吸。」

  「那他……」

  「上稟谷主,會不會是公孫堡主弄了手腳?」看守用狐疑的口吻說。

  高谷主的粗眉攢得緊緊地,冷冷地盯視著寂然不動的怡平。

  「公孫堡主沒有將他置之死地的理由。」高谷主像是說給自己聽。

  「那可不一定哦!」看守苦笑。

  「你說呢?」高谷主問。

  「公孫堡主不希望谷主與拔山舉鼎談判妥協,這就是理由。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如果拔山舉鼎要回姓莊的,勾消小姐在岳州的賬,那麼,公孫堡主這次豈不是自來?還有……」

  「還有什麼?」

  「姓莊的顯然志在小姐,所以一直追隨在小姐左右,他將是公孫少堡主的勁敵,姓莊的人才和武功都不比公孫少堡主差。他如果恢復自由,對公孫少堡主將是最大的威脅,所以……」

  「不要說了。」

  「谷主要否檢查……」

  「不必了。公孫堡主如果真的下了毒手,沒有人能解得了他的斷脈封經獨門手法。反正這兩個人,不能讓他們活著出去胡說八道,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

  「屬下明白。」看守欠身答。

  要做一個英雄,太難太難了,英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。

  要做一個豪霸,卻比做英雄容易得多,有錢、有勢、有人、有機謀有威儀、有鐵血冰心,就可以稱豪道霸,出人頭地。

  高谷主就是四霸天之一,而且排名第二。

  他如果是英雄,莊子裏怎會有囚人的石室?而且石室有可以對付功臻化境高手的設備,進來了就休想脫逃。

  他,喜怒無常,神情可以瞬息百變,態度令人難測,說的話與做的事並不完全吻合,機謀與心計變幻無常,只有最瞭解他的人,才能揣摸出他的真正心意與希望,和他真正要做的作法。

  他是相當機警的,明時勢知興衰。

  他之所以拒絕與公孫堡主合作,是早已看出合作對他毫無好處,他不同意公孫堡主的作法,認為這種作法對萬花山莊有百害而無一利。

  公孫堡主那些人,根本撼動不了拔山舉鼎的地位,他犯不著跟在後面搖旗吶喊。

  如果由位高輩尊的常北嶽出面領導,他必定是常北嶽手下的大將,名位就超過了公孫堡主。

  而跟在公孫堡主身後搖旗吶喊,他永遠沒有機會領袖群倫,永遠成為公孫堡主的附庸,他當然不肯合作。

  女兒高嫣蘭不爭氣,他勢必與公孫堡主結為親家。

  但豪霸們的看法,是與英雄有所不同的,結親並不影響他既定的目標,結親並不能左右他與任何人合作的策略,結親並不能誘使他投向公孫堡主。

  身為豪霸,他必須有豪霸的機謀和手段,他不能讓深知內情的怡平和純純,活著走出萬花山莊胡說八道,他有充裕的時間,來應付拔山舉鼎和韋南衡。

  迄今為止,他仍然認為怡平是拔山舉鼎的密探,因為他不知道岳州風波的情形,對怡平的看法,皆是從女兒與公孫堡主那方面得來的印象,先入為主,注定怡平的命運。

  公孫堡主除了獲得兩家結親的承諾之外,其他什麼都沒有得到。

  兩人都是豪霸,都是機謀超人一等的風雲人物,同樣有不達目的不肯罷手的霸才。

  現在,他們之間有了利害衝突,而且是相當嚴重的衝突。

  公孫堡主此來,目的並不單純為了結親,而在於結親之後的兩家聯手合作大業。僅結親而不聯手合作,根本就沒有結親的必要。

  他的兒子公孫雲長號稱武林一公子,人才武功都是第一流的,還怕討不到比高嫣蘭才貌更佳的媳婦?何況那高嫣蘭已經是敗柳殘花,這件事如果傳出江湖,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呢!

  因利害而結合的婚姻,必定會因情勢的轉變而穩固或破裂。

  ***

  天色不早,石室已經掛起一盞燈籠。

  高谷主已不再浪費工夫檢查怡平的情況,低聲交代看守一些話便走了。

  兩個看守進入住宿的小房間,不久,一個出室走了,一個出房坐在對面的監視位置,留意柵內的動靜。

  純純淚流滿面,利用柵外微弱的燈光,仔細地檢查怡平的身軀。

  她從高谷主與看守的對話中,知道怡平是受到公孫堡主的暗算,受到斷脈封經的歹毒手法所制。

  她顧不了男女之嫌,忘了自己創口的痛楚,解開怡平的上衣,逐條經脈找尋穴道檢查。

  可是,她從來就不曾真正檢查過真人的經穴,所有的知識皆來自父母的講授。

  她這一輩子,還真沒有接觸過成年的異性身軀,現在要從大男人身上檢查經穴的異狀,可說與瞎子摸象相差不遠,既然沒有瞭解男性身軀的知識,更沒有臨床的經驗,浪費工夫是必然的事。

  「莊哥哥,你……你醒一醒呀……」她酸楚地呼喚,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找出被制的經穴,必須靠怡平自己說出來。

  即使怡平說出被制的經穴,她也不知該如何施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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