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一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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怡平一覺醒來,只感到渾身痛楚難當,是痛醒的。除了痛之外,渾身動彈不得,饑餓的感覺也令他感到不好受,想移動一隻手也力不從心。 「噢……」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。 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,相當美麗而又憔悴的面孔。 「啊!謝謝天!你可醒來了。」憔悴面孔湧起歡欣的神情:「你再不醒來,我也得躺下了。」 「哦!沙姑娘,你……你還沒離開岳州?」他有氣無力地問。 「我又不是沒有心肝的人。」江南妖姬摸摸他的額頭試探溫度:「我和喬遠回農舍找你們,你們卻離開了。你是實踐了你的諾言,施恩不望報一走了之,我卻不能怡然揚長遠走高飛。」 「哦!沙姑娘……」 「我和喬遠一商量,決定留下來,躲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,沒料到竟然真用得著我們二人了。」 「原來是你們救了我。」 「本來我們剛好趕到你出現的地方,去晚了一步,途中發現兩妖女背著你撤走。論真才實學,我和喬遠絕不是妖女的敵手,只好跟在後面候機救人。幸運的是,兩妖女為了要籠絡你而中途歇息。更幸運的是,我們的包裹是隨身攜帶的,喬遠換上了他那套鷹揚門的服飾,在前面現身吸引妖女的注意,我在後面偷襲,以百毒飛針擊斃了綠魅蔡鳳。要不是綠魅擋住了銷魂菊,她們倆個都得死。」 「哦!謝謝你們。喬遠呢?」 「在外面打聽消息,去找神簫客。」 「這裏是……」 「城陵磯鎮。我們不敢在府城附近藏匿,不得不走遠些。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,可真把人急瘋了。你背上的針……」江南妖姬將兩枚四寸長的淡藍色長針揚了揚:「比我的百毒飛針更歹毒的毒針,我的解藥不對症,效果微乎其微,必須找到神簫客設法。可是,他老人家像個孤魂野鬼,毫無蹤跡可尋。莊兄,我真不知該怎辦才好,你已經……」 「我像是成了廢人了。你去找過純純嗎?梁老前輩如果找不到我,可能會去找純純……」 「純純不在了,岳州這三天變化……好慘……」江南妖姬黯然嘆息。 「你是說,純純她……」他大吃一驚。 「我們把你帶來城陵磯的第二天,也就是昨天。拔山舉鼎派人送了一隻木匣給萬家生佛,裏面有許州三傑的三隻耳朵。萬家生佛一怒之下,帶了群雄奔向楓橋楊家,半途受到走狗的圍攻,幾乎傷亡殆盡。要不是南衡聞訊帶了湘南群雄赴援,和快活刀一群神秘人物及時現身,走狗們見好即收急急撤走,萬家生佛恐怕要全軍覆沒……」 「我問的是純純……」 「純純當時失蹤,四方面的人狼奔豕突,互不相顧,誰也沒留意她是如何失蹤的。」 「走狗們……」 「今早乘船走了。昨晚你猜誰來了?」 「乾坤一劍。」他咬牙說:「他帶著人把走狗趕走了。」 「咦!你怎知道的?」江南妖姬大感驚訝。 「就是知道。同來的有公孫雲長和高嫣蘭。」 「對呀!你……」 「萬家生佛算是完了,下一個倒霉的人將是北嶽常宗源,公孫雲長也將是關鍵性的英雄人物。哼!這畜牲!」 「你對他不滿……」 「他……他是……算了,以後再說。我的百寶囊還在不在?」 「在,你身上的東西並未丟失。」 「好,你拿來,裏面有幾種解毒藥,我不能等死,至少也該試試運氣。」 「哎呀!你可不能亂來哪!」 「拖了三天我沒死,可知針毒並不劇烈。我如果不亂來,不賭一次命,就只有在床上等死。如果針毒能解,再有梁老爺子替我解被制的經脈……」 「老天!這太冒險,上次為了解封經對時丹,任何人也解不了……」 「我必須冒險,總比等死好得多。」 「不要,求求你,等梁老爺子來了再說好不好?」江南妖姬急得跳腳:「如果你有了三長兩短,我不要活了,我……我不能給你。」 「好,再等一天。」他語氣堅決:「不管梁老爺子來不來,我一定要賭一次運氣。我有預感,拔山舉鼎的毒針,很可能上面的毒得自毒僧百了,毒僧的追魂五芒珠上的毒刺,也是打造好之後才浸淬上去的。這兩枚毒針也一樣,所以要查針主極為困難。銷魂菊得自拔山舉鼎,而找拔山舉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,他四個化身就令人頭痛,梁老爺子絕不可能從他那裏弄得到解藥的,我只能碰運氣,賭比不賭希望要濃厚些。」 「我不管,我一定要等梁老爺子前來作主。」江南妖姬的態度也是堅決的。 *** 喬遠是天黑以後才回來的,帶回一身疲倦,整天他都在城內城外奔波,搜尋神簫客的蹤跡,失望地回來了。 走狗們已全部撤離,乾坤一劍父子,已帶著群雄追到武昌去了。如果神簫客也跟蹤前往,在岳州等待豈不白費工夫? 又過了兩天,寶貴的時光,在焦灼的期待中消逝。 怡平的氣色越來越差,已到了奄奄待斃的境況。 近午時分,江南妖姬餵了他一碗肉湯,然後含著淚替他淨身。 她發現怡平背部的針口流出的青藍色液體,已逐漸變成醬黑色,創口也正在逐漸腫大,這是不吉之兆。 「兄弟,你覺得怎樣了?」她一面用巾擦拭一面問,淚如泉湧,她真該擦自己的淚水:「告訴我,兄弟……」 「痛。」怡平的聲音微弱得不易聽清:「麻,沙……沙大姐,讓我碰運氣吧!再拖下去即使毒自己離體,我的脊骨也會腐爛,我不要這樣死!」 「兄弟……」 「不能再拖了,把我的百寶囊拿來。」他痛苦地咬牙說:「讓我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死吧!沙大姐。」 「兄弟,我……我怎辦……」江南妖姬以手蒙面,絕望地哭泣。 他想起疫師斑權,但現在如何能去找?想由喬遠去請,但這會破壞自己的諾言;疫師斑權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身分和隱身處,只許他一個人前往。 「給我!」他全力大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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