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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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抓緊了長劍,暗咬銀牙,必要時,她必須死中求生,殺出一條生路來。 船身突然晃動的幅度增大,她還來不及思索原因,坐在艙面的兩個強盜,突然身子一歪倒下了。 一個黑影從右舷外上升、飄落,水淋淋地。 「雲長……」她軟弱地、也興奮地低叫,拉開門艙向外搶出。 「噤聲!」果然是公孫雲長的聲音:「準備走。」 船下了錨,只要拉上石鱉就可以走。 她奔向泊繩,想拉起石鱉。 「不能用船走。」公孫雲長拉住了她:「我的操舟術不靈光,他們片刻間便可追上我們的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從水下走。」 「天!我……我不會水……」她臉色都變了。 「不要怕,有我。」公孫雲長悄悄將兩根長槳放下水:「悄悄滑下去,抱住槳就不會沉了,我帶你走,登了岸就安全了。不要怕,來,我先下去。」 有了槳當浮具,她膽氣一壯,暗叫慚愧!先前怎麼沒有想到殺死強盜之後,利用槳或艙板作浮具逃生? 距岸僅六七丈,脫身該無困難,真是當局者迷。 湖水涼涼地,好舒服。 她在艙中悶了一下午,又熱又悶又饑又渴,往水裏一浸,不由精神大振,怯念全消,水真可愛呢! 兩根槳浮力甚大,浮起她綽綽有餘。 公孫雲長水性並不佳,但帶動她應付裕餘。 不片刻,到達湖岸。 絲草在她身下撩動,她幾乎嚇得驚叫出聲。 據說,這種絲草長有一兩丈,水性不佳的人經常被纏住淹死,說是被水鬼拉下水底的。 失驚之下,她雖然沒驚叫出聲,但也喝了幾口水,真夠狼狽的。 爬上岸來,她心中大定。 「隨我來,快!」公孫雲長拉住她的手急奔。 如果她能保持鎮靜,回頭仔細察看,定可看到兩個被制的強盜舟子,正在向大船打出信號。 一陣急走,在疏林荒野中不辨方向。 「雲長,這是什麼地方?」她忍不住發問。 「不知道。」公孫雲長說:「要找到村落才知道,走遠些再說。」 「你一直就在大船上?」她追問。 「是的,等他們的連絡人。」 「他們是……」 「洞庭王的一位頭領,但一直就不見他露臉;後來,我發覺氣氛不對,原來我是受到軟禁,這些強盜是沒有什麼道義好講的,一定懷有其他可怕的陰謀。我一急,就設法撬壞了艙門,趕快找你脫身。」 「我聽到一些風聲,急得要命。原來他們和鄭夫子談判,正打算把我們交給走狗!」她將偷聽到的話一一說了:「這些該死的水寇沒安好心,幸好你也發覺了。」 「本來,這是熱心朋友安排的,事先我也不知道,事急才冒險利用他們幫忙脫身,沒料到這些傢伙這麼混賬,日後,哼?」 「他們會追來嗎?」她擔心地問。 「夜間不會,即使派人追搜,也不會搜得太遠,他們不敢深入內陸,那不是水賊的勢力範圍,咱們只要走遠些就安全了。唔!你看,那處樹林前是不是有一間茅屋?」 的確是一間茅屋。 她渾身是水,那滋味真不是一個大閨女忍受得了的,何況她是錦衣肉食的武林名門千金。 真得找到人家,買些衣裙濟急了。 茅屋沒有燈火,也沒有人,門是鎖上的。 公孫雲長扭斷了鎖,無所顧忌地進入。 油綢密裹的百寶囊沒漏水,囊中有精巧的、有火石火刀的火摺子。 真不錯,不但桌上有菜油燈,壁間還有松明。 「沒有人,正好歇息。」公孫雲長點上燈欣然說。 到達一處情況不明,處處可能有敵意有危險的地方,首先必須先察看四周的環境,熟悉每一處進出路徑。 兩人先搜全屋,僅花了片刻工夫便一切了然。 茅屋不大,一廳一房一廚,後面有水井。妙的是米缸中有米,食櫥內有積存的乾魚醃肉,甚至有酒。 簡陋的臥室家俱甚少,粗製的大木床有席無衾。 她舉著松明,推開房門跨入,首先看到房中沒有衣櫃,表示她換濕衣的希望落了空。 「咦!」她突然驚訝地叫。 「嫣蘭,怎麼啦?」跟在後面的公孫雲長問。 「你嗅到什麼氣味嗎?」她扭頭問。 「沒有呀!」公孫雲長認真地四處猛嗅:「唔!是有點怪霉氣。」 「是香味。」她認真地說。 「香味?你說笑話吧?」 「真的,是脂粉香。」 「脂粉香?哈哈……」公孫雲長大笑:「那是你身上的香味。美麗的少女,身上的體香……」 「啐!胡說!」她紅雲上頰,白了公孫雲長一眼。 她的表情是又羞又喜的,她當然明白公孫雲長在讚美她,那一個女人不喜歡別人的讚美呢? 如果她聰明,應該知道除了一些天生異秉,生下來就帶有特殊芳香的人以外,任何人累了一整天,悶在船艙內熱了半天渾身是汗,再往水裏一泡,然後再奔逃在荒林野地裏,身體絕不會還留有餘香,只有餘臭。 這種餘臭,也許可以吸引異性,但自己卻不可能有香的感覺,體氣僅對異性有特殊的作用。 這一來,分散了她的注意力,不再追究脂粉香的來源,事實上氣味也並不強烈。 她卻不知道,她的表情對公孫雲長是如何強烈的挑戰。在她,是自然的女性本能反應。在年輕力壯的公孫雲長,卻是強烈的挑逗,白眼可以解釋為眉挑目語,那嬌羞神情,更可以解釋為情綿綿意切切的暗示。 火光下,她突然又發覺公孫雲長那奇異火熱的目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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