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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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乖女兒。」南衡居士口氣有無限感慨:「爹真的老了,爹枉練了幾十年劍,竟然看不出莊哥兒的劍路。」 「好可怕。」一旁的一位中年人悚然接口:「人與劍渾成一體,縮小至最大限,穿掠游走於對方的劍網刀山中,游走自如,信手揮灑,攻其所必救,劍發似萬劍匯聚,不取命不索魄,但中劍人必定失去抵抗力,與咱們攻必致命的心法完全不同。 「純純侄女說得不錯,這不是劍術,而是人與劍幻合為一的神奇武技。傳說中的所謂劍仙飛劍,大概就是這種現象了。不知是人附劍呢,抑或是人御劍?這才是身劍合一的劍術無上境界哪!」 怡平已和神簫客走近。 神簫客笑笑說:「我一個也沒撈到,跟著這小傢伙真沒意思。他所經處波開浪裂,我老不死又不屑撿死魚,乘人之危,十三個人,我老不死竟然一個也沒撈到,乏味乏味,無趣之至。」 「老爺子,咱們走吧,讓他們善後,不然那三個傢伙就沒有救了。」怡平將劍還給純純:「我只想把周夫子弄到手,可惜未能如願,他的武功很了不起,被他逃掉了十分可惜。」 「那是你太貪心,你想把假的拔山舉鼎弄到手。」 「誰知道那是假的?我又沒見過真的拔山舉鼎。」怡平為自己辯護:「那天筵席的主人確是這個傢伙。」 「謝謝你,莊小哥。」南衡居士有力的手抓住怡平的手臂:「你失蹤十年,十年的成就便有……」 「成就談不上,頗有些心得就是了。老伯,走吧,天色不早了。」 返城途中,遇上女飛衛帶了十餘位湘南群豪趕來接應。 怡平總算把純純交給南衡居士夫婦,偕神簫客走了。 沒有純純在旁,他輕鬆多了,一個大男人帶了一位大閨女在身邊,的確是極為麻煩的事。 要瞭解敵人的動靜,必須與敵人保持接觸。 兩人回到藏身處,立即分頭行事。 他們換了住處,藏身的地方必須不時更換。 *** 天一黑,怡平回到楓橋鎮附近。 天一黑,小船上的高嫣蘭心已提至口腔,不安的情緒令她心中焦慮萬分,在這吉凶難卜的賊船上心亂如麻。 她想走,怎樣走? 除非跳水,她卻不願淹死在水裏。 想起她曾經有次看到一具浮屍,那灰白浮腫皮脫肉綻的景象,令她一連做了半個月的噩夢,反了半個月胃。 不必進一步去想,她真不願意那樣死。 她連出艙的勇氣都消失了,不僅是外面有水賊不時走動,也怕萬一失足掉下水去,那就…… 公孫雲長到底怎樣了? 這也是令她懸心的事。 按理,以公孫雲長身分、聲譽、地位,她怎麼也想不通,會與洞庭水寇扯在一起。 一個武林俠義英雄,一言一行都代表堂堂正正的正義英雄形象,正邪不兩立,忠奸不並存。 就算是生死關頭,英雄與盜賊也絕不可能混在一起,何況目下並不是生死關頭,城中有領袖俠義群雄的萬家生佛,還有率領湘南群雄的南衡居士,只要往那些人身邊一站,就可以挺起胸膛,與走狗們堂堂正正周旋,勝負的機會是一半一半,絕不是生死關頭。那麼,公孫雲長為何要向水賊求助,遠走高飛? 儘管她不斷地胡思亂想;儘管她對公孫雲長的舉動心中生疑;但她不願往壞處想,畢竟目前公孫雲長是她的依靠。 愛情令人盲目,她早就盲目了。 當公孫雲長吻了她之後,她更是盲上加聾啦!雖則她曾有被公孫雲長出賣的念頭。 兩面拿錢的強盜是靠不住的,公孫雲長不在,她必須靠自己。 強盜們送來了晚餐,她不敢進嘴。 緊張的氣氛,隨夜色的降臨而增漲。 艙外不時傳來強盜們低聲的談笑聲,至少也有三個人看守著小船。 好漫長的等待,感覺中好像是天剛黑,這些強盜應該有所舉動了,會不會不等公孫雲長回來,便把船駛走? 她悄悄地將艙門拉開一條縫,偷偷向外張望。 風浪不大,天空雲淡星稀,船輕輕地晃動,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,甚至像是在搖籃裏,容易令人入睡。 兩個舟子坐在艙面,正在低聲談笑。 大船還在五六丈外,看不見燈光,看不到人影,黑沉沉像是鬼船。 她想到與公孫雲長奪船逃走時,登上的那艘由快活刀靶守、船上有美得令人目眩的卓姑娘。 那艘船就是這種氣氛,神秘陰森,看不見任何生物。 怎麼她老是與這種怪船打交道?是不是公孫雲長那時把卓姑娘的船,誤認是賊船,所以堅持登船和水寇打交道? 兩個舟子談話的聲音雖低,但如果留心傾聽,一定可以聽得真切,沒有風濤聲干擾,她的耳力足以派上用場。 「你猜,那小子會有些什麼結果?」一名強盜向同伴問。 「那得看那個什麼姓鄭的夫子,能出多少價碼啦。」另一名強盜答得很輕鬆。 她不知道強盜口中的小子是什麼人,卻知道鄭夫子是鄢府四夫子之一,排名是第三,武功卻是第二。 周夫子排名第一,卻是武功最差,事務最多最繁的一個。 牽涉到鄭夫子,事情卻不簡單了。 她屏息著,拉長耳朵仔細聽下文。 「你是說,價碼低,咱們就把那小子護送出境?」第一個強盜繼續問。 「那還用說?沒知識。」 「不過,老大真想把雌兒留下是事實,要是把那小子護送出境,老大的希望豈不落了空?」 「世間的女人都差不多,上了床熄了燈,西施王嬙與無鹽夜叉還不是一樣的?有了錢,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,有十人總比一個強,對不對?老大又不是死人,他當然明白錢比女人重要得多。」 「不過,這個雌兒的確美得可人,送走的確可惜。聽說,她武功不錯,可知道她的來路嗎?」 「管他娘的什麼來路?咱們從不管上船的人來路如何,上了船,就是咱們的衣食父母,落口的魚肉。」 她心中暗暗叫苦,毫無疑問地,雌兒是指她了。 她畢竟在江湖遊蕩了不少時日,經驗和見識都有相當基礎,顯然強盜口中的小子是指公孫雲長,雌兒指的是她,老大無疑地是指盜群的主事人。這位主事人正與鄭夫子談判,如果鄭夫子出的價碼高,公孫雲長和她將被強盜出賣給鄭夫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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