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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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午時分,他接近了丁家湖。人魔和鬼母隱修的地方,會不會被走狗們佔據了? 想起人魔和鬼母,他油然生出感恩的念頭。如果沒有那兩個老魔,他早死在竹刀陣上了。 兩老魔也為了要捉他,他該感恩嗎? 兩老魔也怪可憐的,在這裏隱居苦練與鬼為鄰,一住就是一二十年,僅僅是為了證明老年人並不輸於年青人,真是何苦來哉! 小心地往裏探,那鬼屋中會不會有人? 他在想:兩老魔會不會與走狗們結成同盟? 他又想起了高嫣蘭。高嫣蘭曾經在這裏,被老魔逼迫與人生死決鬥。 「哦!高姑娘!高姑娘……」他在心底暗叫。 高嫣蘭的倩影,出現在他的幻覺中,那高貴的風華,那超脫的氣質,那美麗的、動人的音容笑貌…… 他拍拍腦袋,煩惱地想:我怎麼啦! 驀地,他聽到了些什麼。 他像一頭肉食猛獸,嗅到了入侵同類的氣息,本能地提高警覺,準備為保護自己的地盤而勇猛地撲擊。 高嫣蘭!你不會在這裏吧?人魔隱居的那座破屋中,瀰漫著無邊的殺氣。 *** 在往昔高嫣蘭主僕被逼決鬥的地方,人魔和鬼母佔住一方。對面,並立著五個人。中間為首的人頭戴方巾,穿一襲青綢袍,腰間佩著劍,真有點像仗劍遨遊的飽學儒士。年歲似乎不足半百,身材修長,儀表不俗,一雙大眼炯炯有神,頗具威儀。 最右外側的一位,是內總管八表潛龍張均。唯一的女人,是黑牡丹程翠。 屋外,完成了大包圍,最少也有十個人,堵住了每一處可能的出口。 「你們居然料中老夫回到此地,相當精明可畏。」人魔死握著人骨手杖陰森森地說。 「其實不足為奇。」儒士撫著自己的鬚尖,語氣溫和:「愈是強悍的猛獸,戀巢性也愈強烈。」 「小輩,你認為你這些人,可以困住老夫和老太婆嗎?」 「可以。」儒士的答覆非常非常的肯定。 「你憑什麼?」 「憑你接不下周夫子三招兩式的修為。」 「少住周夫子臉上貼金,他只是倚仗人多勢眾而已。你,比周夫子強多少?」 「很多很多而且我的人也多。鄢府四夫子,武功愈弱的人,管的事愈多。四夫子中,周夫子排名第一,他的事最多最忙。」 「你小輩排名第幾?」 「第三。」 「鄭夫子?四夫子周、吳、鄭、王。」 「對,姓都是真的,名有真有假。」 「第三,那麼,你的事最少了。」 「王夫子最少,閒得無聊。他一個指頭,可以要你死十次,甚至百次。」 「你小輩一個指頭,可以要我死幾次?」 「一次。」鄭夫了伸出一個指頭:「也許兩次。再多,就有點估不準了,我這人頗有自知之明,不亂開黃腔,不亂打折扣的。」 人魔桀桀狂笑,聲如梟啼。 「人只能死一次。」人魔笑完說:「死兩次三次,甚至十次百次,不知是何滋味?好,老夫就找你試試嚐嚐,看死兩次是何滋味,把你的指頭伸出來吧!」 人骨手杖向前一伸,人魔的鬚髮衣袂無風自搖。 「不急不急。」鄭夫子神態悠閒已極:「在下此來,還沒有打算要兩位死一次或兩次,而是希望與兩位面對面親近親近,和和氣氣商量商量。」 「說得妙,陳兵相脅,能和和氣氣嗎?」 「那也是不得已的事,是否和氣,完全控制在兩位手中。」鄭夫子更和氣了:「天下四大名臣,皆在全力提攜後進,培養有用人才。鄢大人最為慷慨,最為賢良,對武林人士也最為尊祟和賞識。」 「拴脖子的繩子,當然也又韌又長。」 「他沒有繩子,繩子是咱們同道們自訂的。鄢大人為了體諒咱們的老毛病名氣之爭有傷和氣,因此列有許多客卿的名位,以安置元老名宿。兩位在武林高輩尊,對榮任客卿的事有興趣嗎?天香正教教主天都羽士,就是實至名歸的客卿。」 「如果老夫沒興趣,那就喀嚓……」人魔做出砍腦袋的手勢。 「差不多。」鄭夫子說得頂輕鬆。 人魔扭頭注視鬼母,用目光詢問鬼母的意見。 「我們都老了,老得該進棺材了。」離魂鬼母漠然地說:「這時候被人拴住脖子,牽到天下各地現世,並不是什麼愉快光榮的事。」 「老太婆,我也有同感。」人魔笑笑說,笑容獰惡已極。 「像天都羽士。」鬼母繼續說:「他所領導的天香正教男女上千,何等神氣光彩?而現在卻帶了該教四大護法,被驅策奔走天下鋤除異己,呼之即來叱之即去,我不知道這種日子是怎麼過的?」 「老太婆,咱們用不著知道,拼了吧!我先上,就讓這位鄭夫子,用一個指頭送我入地獄好啦!」 一聲怪笑,人魔揮杖疾進,人骨手杖向前一指,罡風乍起,可怕的暗勁潛流發似山洪。 鄭夫子冷冷一笑,拈指便點。 「啪!」異響震耳,人骨杖的杖首距鄭夫子伸出的指尖還有三尺空間,前面的骨球突然爆炸成碎片,向八方激射,呼嘯有風。 二尺二寸的人骨杖,炸斷了七寸左右。 人魔身形急止,人骨手杖兇猛地反震而退,身形一晃,總算用千斤墜穩住了馬步。 「在下還不打算要你死。」鄭夫子傲然地說:「天罡穿雲指可虛空連發,一丈二尺外可絕壁穿銅,舉目天下,能逃得過在下連發三指的人,屈指可數。哼!在下要洞穿你全身三百餘根老骨頭,直至你討饒為止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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