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幻劍情花 | 上頁 下頁 |
四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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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菊忍不住插嘴問道:「莊爺,梁老前輩信上說些什麼?」 他喝了一口茶,微微一笑:「惡賊們並未驚動官府,我們可以自由活動。再就是客店有人監視,一切要小心在意,從下游來了不少神秘人物,分乘客船和自備座舟抵步,來意不明。」 「會不會是為我家小姐而來?」小菊憂心忡忡極感不安。 「不可能的,除非他們早就知道你家小姐的行蹤。」怡平說,「如果我所料不差,他們是為公孫少堡主而來。 「只要制住了公孫少堡主,拔山舉鼎便可逼老堡主乾坤一劍就範,今後便高枕無憂了,剩下一個屢敗屢戰,碰釘子碰得頭破血流的萬家生佛吳仕明,孤掌難鳴成不了事。」 「今晚這裏安全嗎?」 「按理不會有危險。一整天我們都在城郊東南山區奔忙,他們料不到我們回來此地住宿,而且這裏沒有陌生人來查問打聽。」 不久,高嫣蘭心事重重地出堂。 怡平立即請農舍主人備膳,二個人默默地進食。 「高姑娘。」 怡平打破了沉悶的局面:「店中的行囊必須姑娘親自去取,不然店家不會給,今晚得多委屈姑娘一宵,明晨在下陪伴姑娘返店。」 「莊爺,多蒙鼎力相助,妾身感激不盡。」嫣蘭客氣地說:「已經耽誤了莊爺不少工夫,不敢再勞莊爺的大駕了。」 「高姑娘……」 「莊爺。」嫣蘭的神色相當冷淡:「妾身不是不知感恩的人,莊爺的大恩大德,容圖後報。 「只是,人多了目標太大,惡賊們志在圖我,莊爺如不及早遠離,恐將難免波及,妾身豈能心安?因此,請莊爺珍惜,今晚便可回店了,這裏妾身尚能照顧。」 嫣蘭的話雖然客氣婉轉,但逐客的意思極為明顯。顯然在換藥時,公孫雲長又說了不少危言聳聽的話。 「小姐。」小菊心中大急:「城裏又來了不少惡賊,如果他們乘夜前來……」 「你少多嘴。」嫣蘭不悅地說:「如果他們要來,早就該來了,可知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在這簡陋的農舍住宿,絕不會前來亂闖,除非有人事先通風報信。」 最後一句話,目光是轉向怡平的。 怡平淡淡一笑,泰然地說:「下次等在下弄到幾個活口,就不難打道他們的陰謀了。這裏……」 「莊爺如果不在此地,人魔和鬼母便不會找來。妾身認為,這裏仍距兩魔的住所不遠,他們找你的心念,比找我們更殷切。」 高嫣蘭仍不放鬆他:「惡賊們反而不足慮。」 「噢!看來在下似乎真的不宜在此地連累姑娘了。」他不能再厚顏裝糊塗了。 「莊爺言重了,但的確也是實情。」高嫣蘭放下碗筷說,神色有點不安。 「哦!看來,該抱歉的真是我。」 他離座而起:「愛之足以害之,大丈夫不為。在下告辭,姑娘小心珍重。」 小菊正想說話,卻被高嫣蘭嚴厲的眼色阻止了。 「多謝莊爺成全,妾身感激不盡。」高嫣蘭離座相送:「不管怎樣,莊爺為妾身所做的一切,高家存歿均感。」 「能為姑娘盡力,在下深感榮幸,算不了什麼。」他訕訕地說:「人魔與鬼母,恐怕已逃離隱身處,遠處數百里外了,可能打消了重出江湖的念頭。 「姑娘的真正強敵,是摘星換斗那些惡賊。至於一整天為何沒有眼線前來這一帶踩探,在下也感到奇怪,因此……」 「莊爺也感到奇怪?真的?」嫣蘭冷冷一笑:「請轉告摘星換斗那些人,就算我高嫣蘭落在他們手中,也不可能把家父引出來的。 「反而會引起萬花山莊子弟的仇視,對他們有害而無一利,何苦作那損人不利己的蠢事情呢?」 「高姑娘,事到如今,你還不明白嗎?」他鄭重地說:「他們的用意,就是激使貴山莊的子弟出面干預。迫使令尊表明態度,師出有名以杜天下武林朋友之口。 「早些天公孫少堡主光臨衡州南衡居士小有天精舍,說動南衡仗義出山,韋家因此而幾乎煙消火滅。 「尊府在名義上雖則子弟眾多,令尊天馬行空也名列風雲四霸天,但比起四劍聖的南衡來,仍嫌聲望稍次。他們有辦法計算南衡,當然會毫無顧忌地逼令尊走極端,前車之鑒……」 堂後過道出來了公孫雲長,哼了一聲接口說:「莊兄,在下想起來了,天下間巧合的事似乎全在莊兄身上出現,豈不可怪? 「記得南衡韋家出事,莊兄也恰好在該地現身。五湖釣叟一家出事,你也在場。在下與高姑娘歷盡兇險,你也每次都在。 「這些太多的巧合,委實令人心中凜凜,你如何自圓其說?恐怕所有的變故,皆出於莊兄暗中操縱,對不對。」 莊怡平心中一震,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。 他的目光,不轉瞬地緊盯住公孫雲長的眼神,眼神逐漸凌厲,像利簇般直透對方心靈深處。 那無形的肅殺颯颯氣勢,以雷霆萬鈞之威向對方壓去。 公孫雲長先前理直氣壯的無畏目光,卻逐漸失去依恃,在怡平大氣磅礡的凌厲逼視下,漸漸失去了鎮靜和自製力,眼神一變,閃爍著避開怡平的目光,頭一低,便擺脫了接觸。 「看著我!你對我說話目光不在我身上,不但是心虛,而且是無禮。」怡平威嚴地逼進一步:「你雖然是乾坤一劍的兒子,按理家學淵源藝業不凡。但拔山舉鼎這次派來的人,比你高明的人不知凡幾。他們要殺你,可說不費吹灰之力。 「在人魔鬼母的煎迫與死亡的威脅下,你抱定死中求生的意念全力相搏,僅勝了摘星換斗手下一名二流人物,自己也失手受傷。 「怪事,憑你這種未入流的身手,竟然在兩年中向鄢奸行刺五次,在天下各地來去自如,原因何在?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行刺的結果是,追隨你的俠義之士死傷慘重,而你卻毛髮未傷,也未免不合情理。」 高嫣蘭趕忙從中插入,不悅地說:「你那一連串巧合的事件,還未解釋清楚,竟然避重就輕,甚至避不作答反而含血噴人……」 「高姑娘。」怡平嘆了口氣苦笑:「愛情令人盲目,我的眼睛也許早就瞎了,我現在已經在張開眼睛,希望你也能重見光明。」 他轉身向外走,走了兩步扭頭向公孫雲長冷冷地說:「閣下,你並未獲勝,我是很有耐心的。」 「莊爺。」高嫣蘭柔聲低喚:「也許,你真的不是他們的人。不管怎樣,我仍然是萬分感謝你的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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