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踞龍蟠 | 上頁 下頁 |
五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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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嗓子汪萍姑今晚並不到酒店賣唱。 她坐在廳右招待貴賓的雅室中,向正在發愁的店伙領班雙頭蛇彭貴說:「彭貴,你確定住進原來安頓張白衣的那間客房,住進就不曾露面的人,真是赤煞神君的手下大將,白無常顏如玉?」 「我可以給你寫保單。」雙頭蛇語氣極為肯定:「他那雙怪眼只要盯你一眼,你在晚上不做噩夢,那你就一等一的勇敢好漢。」 「就算他是白無常,你想他會沖誰而來?」 「四海游龍,準錯不了。」 「怎見得?」 「他知道得太多了。」 貴賓室門口,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穿寶藍色長袍的人,用平常的嗓音問:「誰知道得太多了?是四海游龍呢,抑或是白無常?或者他兩人都知道得太多?」 雙頭蛇轉頭一看,不由自主打一冷戰。 這人身材不高,寶藍色的寬長袍十分醒目耀眼,用同質同色的髮帶結髮。 粗眉又長又黑,一張臉白得血色全無,高鼻梁,留著短鬚,說話時露出暗褐色的斑齒。 由於眉毛又濃又黑,襯得那雙大眼更黑、更亮、更陰森。加上慘白色的臉膛,眼神更為突出,令被盯視的人脊梁發冷,真有利鏃般的威力,好凌厲好陰森。 應聲站起的金嗓子也吃了一驚。 女人本來就膽小,吃驚自在意中。 「哦!爺……爺臺有事嗎?請……請吩咐。」雙頭蛇欠身說,低下頭不敢仰視。 「你以為我是白無常?」客人問。 「小……小的只……只是胡猜。」 「我給你明確的答覆。」客人毫無表情地說:「我不姓顏,我姓胡,名圖,叫我糊塗不會錯。我的臉不好看,所以不配稱顏如玉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瞧。」胡圖半扭身軀向廳堂一指:「那位爺才叫顏如玉,好俊、好瀟灑。你可千萬別讓他的俊秀外表所愚弄,以為他是好說話的善男信女,一言不合,他會拘你的魂,所以江湖朋友給他的綽號是白無常。」 廳堂中,小諸葛正與白無常賠笑相談。 白無常顏如玉身材修長,一身月白色的寬袍,佩了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,臉色比常人略白些。 他劍眉入鬢,玉面朱唇,留了小鬍子,果然英俊非凡,儀表不俗,顧盼間氣度雍容,沉著穩健,人如其名,不愧稱顏如玉。 只是,綽號卻令人心驚膽跳,名不副實,鬼才相信這麼一位英俊瀟灑氣度雍容的人,會是拘魂白無常。 比起張白衣無論人才氣度,白無常都高出一品,唯一可比的是兩人都穿白的。 小諸葛心中叫苦,但臉上不得不堆下笑,向客人說:「顏爺明鑒,陶大娘母女早些天的確是在小店投宿,也的確是在小店失蹤,在下確曾全力打聽她們的下落,可惜毫無消息……」 「你就這樣罷了不成?」白無常似笑非笑地問。 「回顏爺的話,小店仍在派人四處打聽。」 「不是黑福神派人擄走的?」 「這……在下不能胡亂猜測。」 「你心裏明白,但不敢說對不對?」白無常話風漸緊,咄咄逼人。 「在下天膽,也不敢胡亂指證任何人劫擄旅客,這可是極嚴重的罪名……」 店堂中本來有不少人,一個個全被白無常與小諸葛打交道所吸引,屏息著站的遠遠地,似乎已看出氣氛不尋常,很可能要發生事故,都替店東小諸葛捏一把冷汗。 「如果在下逼你,你說不說?」白無常臉上雖然神態安詳,但語氣卻充滿危機。 「在下不能血口噴人,顏爺再逼迫,在下仍無可奉告。」小諸葛表面依然賠笑,骨子裏已強硬地表示態度。 「真的?」白無常追問。 「這是實情。」小諸葛硬著頭皮答。 白無常冷冷一笑,不再說話了。 他僅用那可透人肺腑的銳利目光,不轉瞬地盯著小諸葛,目不稍瞬,口角噙著一絲令人莫測高深的微笑。 這才是白無常令人膽寒的目光,與先前談笑自若瀟灑顏容完全不同。 他的瞳仁似乎在開始擴大,那懾人心魄的奇光綿綿煥發,直貫對方的內心深處,一陣比一陣凌厲,一陣比一陣兇狠陰森。 小諸葛一觸對方的眼神,立即打一冷戰,畏縮地退了兩步,恐懼地迴避了對方的目光。 自稱胡圖的人,伸手撥開前面擋路的兩個旅客,舉步上前,陰陰一笑說:「楊店主!你有了大麻煩。」 白無常眼神一動,目光轉向胡圖,含笑問:「你替他擋麻煩?」 「你認為在下配不配擋?」胡圖反問。 雙方都面面相對,中間相距不足五尺,伸手可及。側方站著的小諸葛,與兩人形成了等邊三角形。 「你以為是喝酒猜拳擋一擋好玩嗎?」白無常問,微笑依舊。 「這不是好玩嗎?」胡圖陰笑著說。 「你貴姓大名?」 「姓胡,叫圖,我這人本來就……」 「本來就胡圖?」 「對,對極了,名胡圖人也就糊塗,簡直糊塗透頂了,世人難得糊塗;一時的糊塗常常會……」 「會送命的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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